“那你,你为什么下毒?”张大头问。
“为什么,是你们逼我的!哼,张春良、熊冲先后惨死,而桑顺估计也凶多吉少,下一个就会是我了。而凶手就在你们当中,我不想成为下一个去死的人,那死的就必须是那个藏在你们当中的凶手。”宋鱼水冷笑,“你们都要给这个凶手陪葬,要怪的话就下了地狱找他算账吧。”
“我不是凶手,你可以不用杀我的,我可以给你当手下,当奴隶也可以!”金贝哭丧着脸,泪水夺眶而出。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宋鱼水厌恶地看着金贝,“我最厌恶的就是怕死的娘娘腔,过会儿我会第一个送你上路。”
宋鱼水倏然转了个身,走到一人面前,蹲下身子说:“朱掌柜,你真不记得我了?”
“我认识你?”
“哼,难道你忘记了七年前的那场大火?”宋鱼水又笑了,笑容冷漠而恐怖,朱杰的瞳孔收缩,颤声道:“是你……你就是七年前潜入黄泉客栈里的恶贼,就是你们杀死了黄泉先生的夫人和孩子,还放火烧了客栈!你……你竟然还敢回来?”
“哈哈,哈哈!我为什么不敢回来,实话告诉你,我这一次回来就是为了找到七年前没有找到的东西,你该知道是什么了吧。”
“你,你还想找天珠?”朱杰白髯抖动,似是气愤到了极点,“当年你们为了要偷走天珠,害死了那么多人。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还执迷不悟吗?”
“我就是执迷不悟,但你只要将藏天珠的地方告诉我,我就可以看破了。怎么样,说不说?”宋鱼水望着朱杰的眼睛,朱杰咬着牙死死地摇头,“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天珠,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真的没有吗?”宋鱼水挪动了下身躯,挪到了朱菊儿身旁,又转过脸来看着朱杰说,“你再好好想想,究竟有没有。”
朱菊儿身体害怕地发抖,她紧紧闭着眼睛,朱杰痛苦地看着自己的孙女,说:“我真的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天珠,更没有从黄泉先生那里听说过天珠的只言片语。这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啊。”
宋鱼水将冰冷的蛇棍轻轻依在朱菊儿白皙的脖子上,继续说:“你真不再好好想想了?”
“我,我说的是真的,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告诉你!我求你放过菊儿,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菊儿的命!”朱杰在地上磕头,哀求道。
“爷爷!”朱菊儿双眼含泪。
宋鱼水缓缓将蛇棍收了回来,站起身子冷冷地说:“就算你不说,你当我就找不到天珠了?”宋鱼水转脸对着走廊尽头喊,“还不滚出来!”
一个脚步蹒跚的人走出了阴影,是那个始终被关在房间里的囚犯,宋鱼水将蛇棍抵在囚犯脑门上说:“就像我说过的,想要活命就帮我找出天珠的秘密藏处。”
囚犯抬起头,怀疑地看着宋鱼水:“我告诉你了,你真会放过我?”
“少废话!当初可是你在樊城深牢里提及过天珠,还说你曾经在黄泉客栈里见到过一间密室,我这才把你从死牢里救了出来。哼,如果你胆敢骗我,我不会再将你送回死牢,但我保证会让你比死痛苦一万倍。”宋鱼水声若地狱恶鬼。
“我,我真的见过!当年我被官府缉捕逃到了鬼头山,本想来客栈里偷点吃的,却没想被我发现了一间密室。那老头进入密室时,我清楚看到了一股璀璨光芒从密室里射了出来,后来我就溜了。”囚犯不停点头说。
“好,现在带我去找那间密室。”宋鱼水押着囚犯,囚犯转个身,走向了对面的走廊里,走走停停,似在努力回忆着方位,宋鱼水紧紧跟随在后面。
“好像就在这房间里!”囚犯指着一个房间,宋鱼水目光收拢:“你没有记错?”
“没错,就是这间!”囚犯所指的房间正是出现了黄泉一家灵牌的房间,宋鱼水抬步欲进,便在此时,远远的,黄泉客栈的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咚!”
黄泉客栈已是一座围城,人进不来也出不去,而客栈里所有的人都已经在前堂中毒瘫倒,那此时在黄泉客栈门外敲门的又是谁?
敲门声密集起来,最后成了砸门,“咚咚,咚咚”声不断。宋鱼水屏住了呼吸,紧握手中蛇棍,倏然拉开了大门。
第八章 凶鬼现身
黄泉客栈两扇高大的木门分别向两侧退却,宋鱼水第一时间看到了一双脚,但只有一双脚,没有腿、没有躯干也没有头颅,鬼雾停滞在不远的荒野里,宋鱼水觉得全身冰寒。
那双断脚中血骨清晰可见,宋鱼水盯着断脚所穿着的一双牛皮长靴,这是一双官靴。宋鱼水不由脱口而出:“是熊冲!?”
猛然,宋鱼水感觉到背脊一阵冰冷刺骨,他飞速地跃起,半空里转过身躯,但依然晚了。一柄短而锋利的白刃刺进了自己的背脊里,疼痛伴随着至寒之感席卷全身,宋鱼水倒下,睁大了双眼看着正站在自己背后的人:“桑顺!”
桑顺一身蓝色捕头装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他的脸上也溅染着一大块黑色血污,但他像是完全不在乎,死鱼一样的灰暗目光盯着宋鱼水,道:“大哥。”
宋鱼水点了背后穴道,暂时止住了汹涌流出的鲜血,怒斥桑顺:“桑顺,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我要杀你!”
“你,你究竟怎么了?”宋鱼水看着桑顺直勾勾的目光,那眼神里只有无尽的杀戮,跟平时胆小怕事的桑顺完全不同。宋鱼水问:“你要杀我,我是你的大哥啊!”
“大哥,哼哼!”桑顺冷笑,“是跟张春良和熊冲一样的大哥吧,平日里就会嘲笑我胆小无能,瞧不起我。”
“我们平时都是开玩笑,你真的没事?莫不是这段时间你被别人关了起来,或者有人给你下了毒逼你来杀我?”宋鱼水扫过黄泉客栈里伏地的几人,谨慎地问。
“玩笑?好,你们如何对我都没事,我本来就是个胆小鬼,随便你们怎么羞辱!但是你们不应该那样对我妹妹,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亲人了,她就是我的一切,是我的命!”
“你妹妹?”宋鱼水脸色微微一愣,随即说,“桑顺,你妹妹怎么了?”
“哼!张春良那个禽兽趁我不在时强暴了我的妹妹,之后还残忍地杀了她!而熊冲当时就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我妹妹被蹂躏,竟然不阻拦还幸灾乐祸,哼哼,大哥,你说这样的混蛋和禽兽,还配活下去吗?”
宋鱼水的眼皮不住跳动,他突然问:“难道,难道张春良和熊冲是你杀的?”
“是!”桑顺面容扭曲痛苦,“杀他们一百遍也无法消解我心里的仇恨!”
“你怎么知道是他们做的,可能是别人陷害他们两个!”宋鱼水道。
“妹妹临死前曾经挣扎,用头上的月形发簪刺进那个禽兽的肩膀,我在张春良肩膀上看到了跟发簪形状一模一样的伤疤,而且我妹妹的住处就只有我身边的人才会知道,别人根本找不到她。”桑顺双眼射出寒光,“张春良临死前已经承认了所有事情,就是他,还有熊冲!”
“所以你杀了他们两个给你妹妹报仇。”
“不错!”桑顺冷冷地看着宋鱼水说,“但是这个仇还没报完。”
“还有我,你也想杀了我?”宋鱼水重新握紧蛇棍,“即便真是张、熊两人做的,但我并没有参与这件事。”
“哼哼哼哼,熊冲是你的堂弟,而张春良是你最得力的干将,他们两人平时唯你马首是瞻,他们做的恶事会不告诉你?你早就知道了,但一直瞒着我,就是想包庇他们两个,所以你也该死!”
“就算我知道又如何?”宋鱼水摇摇头,“你真的以为凭刚才刺我那一刀,你就有把握可以杀了我?”
“我不是个好人,跟你一样,我要对付敌人,只用可以将他杀死的法子。”桑顺举起了匕首,匕首刃上闪烁着一抹诡异的绿光,宋鱼水脸色终于发生变化:“你下毒!”
“放心,毒不会要你的命!它只会慢慢蚕食你的经脉,令你无法运用内力,四肢也会软绵绵的,像是一摊烂泥。宋鱼水,你要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比死更痛苦!”
“你……”宋鱼水微微运用内力,果然身体像被抽空了一样。他软软地靠墙站着,勉强举起蛇棍,喝道:“你知道我的身份,你杀了我,你不会有好下场!”
“我早已万念俱灰,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桑顺走了过来,“我要先将你的四肢一截截地切下来,然后扒筋抽骨,哈哈!”
“不!”宋鱼水绝望地叫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半晌桑顺的刀却并没有落下来。
宋鱼水缓缓睁开了眼睛,桑顺就站在自己眼前,瞪着自己,双目里那抹凶狠的目光却渐渐暗淡下去,“砰”的一声,鲜血飞溅时,桑顺的脑袋咕噜噜滚下了脖子,滚到了客栈外。
桑顺身体也随之倒下,宋鱼水看到了藏在桑顺身后的脸,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原来是你,王善!你再晚来一会儿,我可能就真的死在这疯子手里了。”
一个面部带疤的男人静静站立,他手里提着一柄长刀,刀锋鲜血还在滴落。王善一咧嘴,露出了满嘴凄白的牙齿,他冷冷地说:“我若出来得早,这厮还会对你下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