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此刻,凌天明却面带微笑,看着从通道走出来的两人,孙健看着铁链,冷笑说:“看来你还是晚了一步,你走不了了。”
“不,一点都不晚,刚刚好!”凌天明突然出手,天命剑斩断了铁链,铁链如同一只失去了牵挂的纸鸢,快速沉落入黑色的深渊之中。凌天明望着两人,道:“因为我根本没想过离开。”
“你想与我二人为敌,莫说你毒伤未愈,就是无伤也非我二人对手。”
“你们再看看身旁这美丽的晚景,因为你们以后再无机会了。”凌天明本是虚弱的身体瞬间爆发,身体上下散发出一股凛冽杀气,天命剑更是在黑夜里微微鸣动,凌天明望着二人,目光中如同落满了千年冰霜,声音缓慢而带着无限威慑:“我乃凌云之主,凌云巅峰,诛杀尔等,舍我其谁!”
“找死!”孙健同石问天合身扑上。
骨头一言不发看似要跳下山崖,黎斯连忙拦住,道:“你别做傻事!”
“我要去救他!”骨头漆黑的眼瞳收缩,“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再让他死。”
骨头就要挣脱黎斯的束缚,突然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软软倒在了黎斯怀里。
“对不起,但我不能让你这样做。”黎斯望着黑夜里刀光剑影中那个挺拔的身影渐渐氤氲起来,一圈水雾渐渐模糊了黎斯的双眼。
凌云宫殿尖之上,孙健同石问天都是身受数剑,虽然不致命,但却着实痛,甚至失去了再战之力,而两人对面的凌天明胸膛被刺出了一个大洞,血肉模糊,天命剑在他手中摇摇欲坠。
“如何,你还不束手就擒?”
“死?”凌天明突然笑了,“你们可知道,当初我建立这凌云宫,早已在这殿尖之上暗布了无数炸药,就是等待着它灰飞烟灭的一刻,如同流星,你们可见过流星?”
“你在胡说什么,去死吧!”石问天蹒跚走向凌天明,凌天明转首看着那边黑夜深处,迷离的光里似有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那边,对着自己凝视,等待着自己走去。
“青红,我来了……”天命剑甩落,刺破水晶球,轰然巨响伴随着一道吞天火光瞬间将整座凌云宫焚烧。曾经的绚丽多姿,只是为了等待最终灰飞烟灭的一刻。
章灵山山峰之上,两个屹立的身影望着辉煌之后的灰烬。黑衣年轻人喃喃道:“我没见过别的英雄,但对于我来说,他就是英雄。”
“常人总道,英雄难过情之一关。但却总忘记了,正是因为这些亲情、友情、爱情才成就了当时之英雄。”
“你要去哪里,骨头?”黎斯问。
骨头目光从废墟之上收回,沉落入属于自己的漆黑眼瞳里,半晌他只道出两个字:“‘黑夜’!”黎斯欲言又止,最终说:“祝你一路顺风,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到时再来领教你的剑法!”
骨头下山远去,黎斯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依然是那么缓慢,但同样是每一步里深深印刻下了坚定,黎斯知道,那是因为他有着他所追求的方向,总有一日,他必然也会登上属于自己的那片巅峰,成为他人口中传诵的英雄。
巅峰何在,无愧于天地,巅峰即存!
卷四 黄泉客栈
第一章 冷风冽冽鬼头山
夜风凛冽,像是刀锋不断切割着几个前行人的脸颊,带头走在前面的中年汉子扬起头喝了一口酒囊里的烧刀子,才说:“还有多久到?”
“本来过了半山就该到那地方了,但这里鬼得邪乎,有点摸不准了。”一个留着鼠须的猥琐男子在后面说。
“废物!”中年汉子露出了一排黄板牙,黄板牙上还有几个小小的黑洞,不知怎么搞成的,他扫了扫身上的灰尘,落满了一层污垢的衣衫露出了本来面目,竟是一身紫衣捕头的官服。男子身后三人穿着蓝衣捕装,最后一人则衣衫褴褛,手脚戴着铁镣,是一个囚犯。
月光微移,照在几人屁股后面,那里有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大哥,我看见了,就在那里!”光头捕快熊冲站在小山头上摇手指着远处说。
宋鱼水跟在熊冲后面也上了山头,依稀的月影下,出现了一座孤零零的木楼。木楼大致有三层楼高,周围是数不清的密林还有无尽的黑暗,这座木楼就像是一只伏在夜幕里的兽,静静地等候着它要等待的人。
“走!”宋鱼水挥了挥手。
木楼高檐上悬挂着一块半斜褪色的牌匾,上书“黄泉客栈”四个大字。
“黄泉客栈?”鼠须捕快桑顺看了一眼牌匾,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肩膀上“啪”的一声落下了一只手,原是另外一个捕快张春良的。张春良笑说:“我说胆小鬼,是不是又要吓得尿裤子了?”
“胡说!”桑顺被张春良吓了一跳,抖开他的手,跟在宋鱼水身后进了黄泉客栈。但出乎意料的是,黄泉客栈外面虽腐朽不堪,但里面却很干净,桌椅杯盏都摆放整齐,不难看出是有人整理过的。光头熊冲一手推进了那个囚犯,而后回身将那口黑漆漆的棺材也推进了客栈里,如此一来,黄泉客栈里出现了一口死人棺材,更让几人觉得背后有一点凉飕飕。
“谁,谁在那里?”桑顺虽然胆小,但却最为仔细,他转眼就瞅见了黄泉客栈角落阴影里坐着一个人,宋鱼水也看到了。那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闭着眼睛坐在阴影里的一张椅子上,旁边桌上摆着一壶酒,老者动也不动,完全对桑顺的问话不做反应。
“你个老不死的!”熊冲火气来了,就要拔刀,却被宋鱼水拦住了。宋鱼水上前一步,对着老者拱了拱拳道:“不知老人家可是客栈的掌柜?”
老者还是没反应,宋鱼水不禁也扫了扫眉头,一时没人说话,气氛陡然紧张起来。熊冲有意无意地靠近囚犯,手紧压在刀柄上,宋鱼水的目光中透着紧张。突然,阴影里的老者站起,身上一身白袍轻轻抖动,如同一个幽灵。他看着那口棺材。
“死人?”老者说了第一句话,却是这样一句让人头皮发麻的话。宋鱼水的眼皮子抽动,此时,头顶上传来了脚步声,有人缓缓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宋鱼水打眼望,不由得也是一愣,一个年纪尚轻且容貌清秀的少女正走了下来。少女望着宋鱼水等人,笑脸相迎:“客官好,想来几位是要住店了。”
宋鱼水回过神点点头:“住店!”
“呀,这里怎么还有口棺材?”少女刚看到了那口黑漆漆的棺材,不由得退后几步,脸色稍惊地看着面前几人。宋鱼水说:“姑娘不要害怕,这棺材里是我的一位手下,在捉拿凶徒时不慎丧命,我们这是要将他的尸首运回故乡,交给他的妻子和老母。哎,不过这口棺材的确吓人,姑娘你尽管安排房间,我们把棺材拖进房间里,保准不吓到你就是。”
少女点着头,刚待开口却传来了另外一位老者的话声,不似第一位老者的冷冰冰,这位老者说话甚是和善:“菊儿,既然是这样,就安排几位客官住在一楼东角的客房好了,那房间足够大。”
菊儿抬头,看着一位老人走了过来。老人满脸褶皱,穿着一身黑袍子,走到少女菊儿身旁,转脸对宋鱼水道:“客官,客栈东角外面是一片坟地,不知道客官会不会介意?但的确没有更合适的房间了。”
“无妨,哈哈,实话说,我们见过的死人要比活人多。碰见死人,更亲切!”宋鱼水半开玩笑地说。几句交谈之后,宋鱼水得知,这老者就是黄泉客栈的老掌柜名叫朱杰,少女是他的孙女,叫朱菊儿,一老一少共同经营着这座鬼头山上的客栈。
没多久的客套,宋鱼水来到了客栈东角尽头的房间,临走时,宋鱼水不由得多望了一眼坐在阴影里的那个白服老者,只觉得老者脸色出奇地苍白,像是许多年没见过阳光一样。
房间里的确足够大,应该是两三间客房打通了,住下个五六人没问题。黑漆漆的棺材被摆在了临窗口的墙根下,光头熊冲在房间里转悠,望着潮湿的墙壁,不由得说:“这鬼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里建这样一座客栈!”
“你不是本地人,当然不知道了。这鬼头山之所以邪乎就是因为他的悬头山势,依半山而分,下半山是平地,而走这上半山就跟爬天梯一样,不仅陡峭而且山顶多生有山瘴,碰上运气不好的就要在半山上待上个三四天等瘴气过去了才能过山。偏偏这鬼头山又是通往云州最近且最省事的一条路,要是绕远路,起码多走七八天,而且也得翻两座平头山,还过河,所以还是有少数人愿意走阴气森然的鬼头山。也因为这样,才有了这里的黄泉客栈!”张春良说,“不过好久没上鬼头山了,这鬼地方。”
“奶奶的,这窗户外面还真是一大片坟地啊!”桑顺挨着窗户说。宋鱼水走过来,看到外面三丈外就是高矮起伏的坟地,有的还能看到坟地里插着的风烛灯笼,随手关掉窗户说:“赶紧睡觉,明天还有正事!”
油灯熄灭,桑顺是挨着窗户睡的。半夜里,他隐隐听到有股奇怪的声音,还有种冰冷的气息扑在自己脸上,便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一张脸隔着窗户纸望着自己,不禁大叫一声,一道人影转眼就从自己身侧冲出窗户,是宋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