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又舔了舔嘴唇,看那样子又打算卖关子。眼见他又要玩暂停,纪雨一瞪眼睛,用手一指他:“痛快点讲,别他**磨叽……”
这小护士是真猛,把三德子吓的倒是一哆嗦,赶紧接着说道:“那个农村吧,有一种说法,说死后不腐烂的尸体,要么是尸变了,或者是生前有莫大的冤屈,死后有戾气支撑着不腐烂,但这样的都早晚要出事。那天阴阳先生一看这个情况,赶紧让人找了一只黑狗杀了,把黑狗血泼在了棺材里,当时那场面老吓人了,本来就挺吓人的女尸,配上一盆狗血,那场景都不能用恐怖来形容,那简直就是地狱啊。之后阴阳先生吩咐村里人,立即安排火化,不管她是什么冤孽,一把火就全解决了。可谁知,就在村里准备用土办法自行火化的时候……”
这家伙真是没记性,说着说着又要停,这回老纪也不干了,连连摆手说:“行了行了,你可别讲了,我这肠子都快让你给我捋直了,这个太吓人了,你看小白眼睛都直了,嗯?小白你看什么玩意呢,你给我们换个故事吧,简单点的。”
三德子挤出了一丝笑说:“你看你看,下面的才精彩呢,那好吧,看你们胆子这么小,那我就讲个生魂出窍的故事吧,那也是个真事啊……”
“那年,我也是十多岁,也是这么个漆黑的晚上,家里人都出去了,我一个人在看电视,我们家的电视正对着窗户。看着看着,忽然,我就看到窗户的最上格有个老太太在往屋里看,脸还看不清,头上围着个头巾,我再定眼一看,就没了。过了几分钟又出现了,就一个劲的往屋里看,我差点都吓尿了,赶紧钻被窝去睡觉,可也睡不着啊,就那么哆哆嗦嗦的一直等到我家大人回来,这才没事了。”
“谁知过了不到一个月,我姥姥就去世了,当时我姥姥住在北村,已经中风瘫痪挺长时间,跟我也有段日子没见了。后来我就回想,我姥姥以前出门就很喜欢在头上带个头巾,才想起来那晚就是她,她肯定是很牵挂我,身子动不了,魂就出来了,那天晚上,就在窗户上趴着往屋里看,就跟咱们这窗户似的,那家伙老吓人了。后来别人跟我说,人要快死了的时候,生魂就能出窍,谁要是看见一个人的生魂,那保准这个人是快死了,还有……”
此时大约是后半夜两点多,屋子里还是昏暗的,那根蜡烛闪着微弱的光,在窗台上忽明忽暗,闪闪烁烁,灯下,我们几个并排听着三德子的恐怖故事,三德子还手舞足蹈的,连比划带白话,那情景都不用讲故事,一想这场景,都够人心惊肉跳的了。
三德子还在继续讲着他的鬼故事,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小白怎么半天没吭声呢?我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他一眼,就见小白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了炕沿上,双手拄着腮帮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三德子旁边的窗户,而且他的脸上有点脏,昏暗中也看不清,好像是抹了什么东西似的。
这三德子还在一个劲的讲窗户、窗户,我这眼神就不自觉的往窗户那看去,其实外边现在挺黑的,就屋子里这点亮光,根本照不见什么,可就在我抬起头往窗户那刚看了一眼,我这寒毛就竖起来了,差点就惊叫出了声。
此时的窗户外边,就在三德子的背后窗外,出现了一张脸,紧贴在窗户玻璃上,毫无表情的往屋里看着,看上去,似乎是一个老头儿……
第一百三十五章 窗外的脸
尼玛,这才是生孩子不叫生孩子,这叫吓人啊,这老头儿的阴魂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我都不知道,我说小白咋这么老实呢,听鬼故事都不上心,敢情人家早就有先见之明,偷偷的用血抹了眼睛,我们在这一惊一乍的听鬼故事,小白是有滋有味的近距离观赏真鬼啊。
看着窗户外面的阴魂,我这脑门子上就有点冒虚汗,刚让三德子的鬼故事给吓了个够呛,这又来个真实版的。
也许大家会觉得,我这有点矫情,阴曹官还怕鬼?老纪他们又有哪个是怕鬼的?怎么听个故事把我们吓这样,其实吧,这听鬼故事跟见真鬼,完全是两码事。打个比方说,电视上演鬼故事,书上写鬼故事,录音机MP3里讲鬼故事,但是我们听说过看鬼故事把书扔了的,听说过听鬼故事把MP3摔了的,可有谁看鬼片把电视砸了的?
所以说,鬼这玩意见了面并不可怕,真正让人恐惧的是我们的想象力,也就是说纯属自己吓自己。
不过现在这时候还很特殊,我眼瞅着那个阴魂就在三德子的背后玻璃上趴着,离他的脑袋不足半米远,可我还没法说出来,要知道如果我现在大喊一声“有鬼”,虽然结果一定是那鬼被赶跑,但是这村子里就别想得安宁了,就三德子那嘴,保证天一亮满屯子全知道,再过一天整个市里都得知道。到时候可就乱了套,人人惊惶不安,所以这事,还得悄悄的解决,不能让三德子知道。
但是我得先确定这老头儿是谁,于是我就打断了三德子那滔滔不绝的大嘴,问他:“哎,你刚才说村里死了个老头儿,多大岁数啊?”
三德子一愣,好不容易才从故事里反应过来,仰着脖子想了想说:“好像不到七十吧,那老头儿活着时候人不错,不抽烟不喝酒,人长的吧大高个,鞋拔子脸,光头,嘴里牙都没了,镶的满口烤瓷牙,有时候忘带了,一说话就漏风……”
我就说这三德子是大嘴巴,一点都不冤枉他,就问个老头儿多大岁数,他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说出来了。
我看着窗外那个老头儿的阴魂,一边听着三德子白话一边往上对。大高个,没错,鞋拔子脸,没错,光头,没错,烤瓷牙倒是没看见,就见那嘴都瘪进去了,嗯,肯定是他了。
我又随口问道:“老头儿什么病啊?”说着我就假装伸了个懒腰,往窗户那走去。
“啊,肺癌。”三德子也不经意的应了句。
老纪接道:“不是说不抽烟么,咋还得的肺癌?”
三德子说:“他是不抽烟,他家老太婆抽,抽了一辈子。”
那就难怪了,看见没,二手烟害死人那……
说话间我就走到了窗户前,其实我们坐的地方离窗户很近,大约也就两米多,我装模作样的走到了三德子的旁边,用身子挡住了那老头儿,又假装伸了个懒腰,却趁机一个劲的对那老头儿挥手努嘴挤眼,意思是让他赶紧离开。
谁知老头儿压根不理我,就跟看不见我似的,还趴那往里头瞅,我就不高兴了,你瞅个毛啊,好歹我也是阴曹官,管你们这些小鬼的,就一点面子都不给?
莫非这老头儿老眼昏花,认不得真神?我把手搭在窗户玻璃上,盯着它,微微发出了一丝鬼力,顿时那玻璃上就朦胧了起来。
结果窗户外头的老头儿还没怎么样,小白先喊上了:“小哥,往那边点嘿……”
我晕,他还怪我挡他视线了,有什么好看的啊,一个没牙的糟老头子,又不是美女鬼,真是的。我也没理他,继续冲外边呲牙咧嘴,这老头儿表情忽然变的很怪异,终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跟看怪物似的,忽然咧嘴笑了笑。
好家伙,这什么阴魂啊,按理说他一个还没成为真正的鬼魂的小小阴魂,是什么法力都没有的,可现在,他居然不怕我?
我也没脾气了,算了不理它了,让它外面站着吧,反正他也闹不了什么风浪,就当给我站岗了,一会天就亮了,我看它走不走。
我索性回身往那一坐,跟三德子说:“哎,刚才那个女尸的故事还没讲完呢,后来咋的了?要火化的时候又出啥事了?”
三德子伸手擦了下直冒沫子的嘴,语气惊异的说:“啊?还讲,刚才不是都害怕了么?”
“怕个毛啊,刚才那股劲过去了,接着讲吧,要不然这心里头惦记着难受!”我说。
他歪着脖子似乎捋了捋头绪,才又开始说道:“那好吧,刚才说到要火化,对了,那天晚上收尸的时候,据说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件,但是什么我也忘了,好像是尸体睁了下眼睛!”
“第二天,就要开始火化了,农村的火化不像火葬场,农村是把尸体放在一块铁板上,尸体上浇上汽油,周围放满了柴,然后点着了,就这样火化。可当时据说那油桶取的时候是满的,拿到地方就是空的,桶却是好好的,也没漏,就是不知道油哪去了。”
“取了好几次,都是这样,最后大家找来一辆拖拉机,直接在旁边用管子插进油箱里把油抽出来,然后倒在尸体上。火化是那孩子点的火,因为阴阳先生说,必须要让这孩子来。当时那孩子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但还是把火点燃了,于是大火就这么烧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渐渐的熄灭了,那铁板都烧的通红通红的,旁边的柴都烧成灰烬了,可是,大家谁也没想到,那女尸居然……”
三德子说到这里下意识的又要停,一看我们几个的眼神都跟要杀人似的,赶紧自觉的继续说了下去:“那个女尸,居然还是安安静静的躺在那烧红了的铁门上,整个背部跟铁门融成了一体,头发全部烧光了,整个人如烂泥般的贴在铁门上,眼睛居然是睁开的,感觉像是在痛苦又怨恨的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嘴巴微张,就像在说自己很难受一样,手整个握成了拳头状,指甲深深的嵌入肉中,似乎隐藏着某种仇恨,而不能昭雪一样,在配上那些烧完的木炭灰,随着风轻轻的吹满了那女尸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