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青年拿刀的手都在抖,他声音颤颤地道:“你你……你是谁,,快说。”
我左右打量一番这几个青年人,他们并不像玄九草描述的那么可怕,什么闯入者,但看他们衣衫近乎褴褛,面色憔悴的神色,且全身极度疲惫,就像是一群迷失在山林里的流浪人,根本不存在任何威胁性,再看溪流边上躺着的三个中毒青年,我连忙拿出小瓶子,道:“先不要说那么多,我这里有解药,快给他们服下,救人要紧。”
前面两个青年紧紧盯着我手中的小瓷瓶,然后回过头向那个三十出头的女人问道:“我们应该相信他的话么。”
那个女人年近三十左右,齐耳短发,面容清秀端庄,闻言秀眉微蹙,很快点头道:“我们别无选择,唯有相信他一次,如果他骗了我们,我们就,。”
说着,那女人用手比划了一个斜切的手势,常听说书的我自然对这个手势不陌生,这是抹脖子的手势,几乎大人小孩都明白,我一看差点吓堆在地上,莫不是玄九草说的沒错,这几个看似人畜无害的青年人,实则是杀人不眨眼的闯入者呢,
另外几个青年人也同意了那个女人的建议,其中一人夺过我手中的小瓶子,立刻开始救治地上的三人,小瓶子装的是药汁,很快均匀地喂给三个人喝下,大家的神色一下子绷紧了,场内的气氛似乎在随着地上三人的呼吸而悄然变化着,
片刻,三人同时惨叫一声,并接连仰身喷出一口黑色血液,最后重重地摔在地上,我颤栗着弯下身,探了探三个人的脉搏,竟发觉他们的生机,已经消失了……
他们死了,他们居然死了,
我一屁股瘫坐在地,脑壳里不断出现着玄九草的笑容,那张笑容竟是那么的恶心,让人作呕,他不是正道人士,更不是什么好人,临走时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香炉,发现香炉上面除了我点过的一撮香火,并无一丝香灰存在,我不相信屋子里一片狼藉而唯独香炉每天清理香灰的习惯的人,至少玄九草不是那种人,也就是说,他沒有上过香,也就是说,他不是什么尊奉“黄老道学”的家族传承之人,这都是他的伪装,他是个伪道,他是个邪道,
“玄九草,你这个王八蛋,你欺骗了我,,啊,。”
我近乎发疯似的冲着山坡上的树林子大吼大叫一声,随即后脑勺一记重击下來,我双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昏迷了多久,脑壳内的剧痛让我不得不清醒过來,缓缓睁开双眼,紧跟着甩了甩头,发觉脑壳内像是有一块砖头在四处乱窜,剧痛难忍,对了,我刚才为什么会突然昏倒的……嗯,是有人给我打了闷棍,把我砸晕了,
刚欲起身,突然发现全身四肢都被绳子捆起來了,我抬头一看,那几个人正围绕着一个大火堆坐着,一个个死气沉沉面无表情,场内很安静,也可以说是死寂的一片,
见我醒來,场内剩余的八个人,齐刷刷地扭头看向我,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仇恨和肃杀之气,像是在看一个濒临死亡的犯人,或者是一个死人……
他们的眼眶都已变得红肿,尤其是那个唯一的女性,她的眼眶内还含着泪花,此刻紧咬着牙关,冷冷地道:“你杀了我们三个人,现在我们要杀了你抵命。”
“啊。”我浑身一抖,一股凉气自后背缭绕而上,看得出他们都沒有开玩笑的意思,我赶忙解释道:“你们不能杀我,你们那三个伙伴不是我杀的,我被人利用了,杀你们的人,是另有其人,唉,你们还走进了他的房子里看过,就是他,玄九草。”
那个女人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所说的话么,那座房子明明就是你的,什么玄九草我不认识,我只是亲眼看到你将我们的三个人活活毒死了,现在我就杀了你抵命。”
说罢,那女人霍地站起身,抽出猎刀便向我这边走來,我急得浑身冒着冷汗,连忙解释道:“啊,你们不认识玄九草,,恁娘的,我又被那个混球儿王八蛋给骗了,但是你们不能杀我,杀了我你们就找不到真正的凶手,找不到真正的凶手你们就不能替那三个冤魂报仇,你们要相信我啊。”
但见那女人大步走到我身前,锋利的猎刀瞬间临近我的脖颈,我脑壳瞬间陷入一片空白,仅有的一丝意识,急急呼唤着:“媚儿,快救救我,现在只有你才能救我了,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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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艰难的妥协
无尽的意识海,除了久久回荡着的回音,并沒有听到媚儿发出半点声响,利刃在肩,我无奈地闭上双眼,如果这就是我的劫数,那我也认了,只可惜师父交代的任务我还沒有完成,就这么死了,真是太对不起师父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不耐地睁开眼睛,急道:“要杀就杀,磨磨蹭蹭,。”
左右看了一眼,那女人竟不知何时收回了猎刀,而此刻,已经回到火堆旁坐下,只不过,他们所有人的目光好似万千把利刃,一遍遍的扎进我的体内,
“我们不杀你,但我们也不会放了你。”
远远的,那女人冷冷地说道,
“呼~~~”
我深深地呼出一口闷气,然后咧嘴笑道:“多谢各位手下留情,倘若你们真的动了手,可真是杀错了好人,你们应该想得到,如果是我先前下了毒,为什么不一走了之,反而又跑回來送解药,解药一旦无法送到,你们那三个伙伴也难逃一死,如果我再次送毒药,岂不是多此一举。”
被我这么一说,在场的几人顿时陷入一片沉思,至于那女人,也是紧皱着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见他们这般表情,我继续说道:“其实你们如果不追杀我们,那……那玄九草或许也不会在水中下毒陷害你们,再说,玄九草久居深山,似乎与你们并无什么仇恨吧。”
此话说到底并非是替玄九草开脱,对于玄九草,我自认信错了歹人,被一个疯子耍的团团转尚且不知……我现在只想弄清楚玄九草和这群人的关系,还有,就是这两拨人的真实身份,
其中一个高瘦男人霍地站起身,怒目而视地叫道:“我再说一遍,我们不认识那什么九草,还有,我们也沒有追杀过此地的任何人,相反的,我们一路走來屡遭不测,难道我们连最基本的护身保命都不行么,。”
我的心瞬间凝固成一个疙瘩,口中仍然不可置信道:“那我明明看到你们走进了玄九草的房门,这个你们怎么解释,。”
高瘦男人哭笑不得地捏起拳头撞了撞脑壳,然后歇斯底里地大叫道:“我们已经在这片干饭盆困了十三天,沒有吃的也沒有水源,好不容易找到一户人家,难道我们讨要一点吃的也不应该么,。”
“呃……”我一下子沒了话说,嘴巴张得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随之喃喃道:“原來你们走进玄九草的房门,是为了讨要吃食啊,我还以为……那这其中……对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高瘦男人瞪了我半天,并未回答我的问題,一转身,不再搭理我了,
唯一的一个女性,还是开了口:“我们是白山市地质考察队的工作人员,这一趟进山,是为了发现更多可用的资源,但事实证明,我们……我们最初的想法该是多么的可笑……”
“啊。”我一激动,周身捆绑的绳子传來火辣辣的痛,微微放松一些,我急忙问道:“你们是地质考察队的,你们进山來,是为了发现资源,。”
在得到众人一致的肯定后,我一下子懵了……
此时此刻,我全都想明白了,原來这一番折腾,竟是我自己为自己摆了个大乌龙,什么山野毛道,什么尊奉黄老道学,原來玄九草打一开始就在撒谎,倒是他晚上忙着研制的草药,却是捣鼓杀人的毒药,
玄……九草,九……草……八十一……墓,,玄墓,,
玄墓派,,我猛然睁大双眼,原來所谓的玄九草,还是那个阴魂不散的玄墓派阴师,
一开始我只是知道与之斗法的,只是玄墓派的阴师,但具体那人的长相容貌,我从未见过,先前所见的玄九草,就是面对面站着,我也不识得他竟然就是玄墓派的阴师,难道玄九草,真的就是刘清水,
回头想想有点不可思议,十几年前刘清水以流浪汉的身份借宿在药山村,当过兵、逃过难,如此有经历……莫不是他的经历都是骗人的,对,那些经历肯定是胡编乱造,一个玄墓派的顶尖阴师,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经历,不过……十几年前刘清水至少也得三十多岁,而十几年之后呢,
现如今玄九草的容貌顶多三十出头,和本该四十左右的刘清水,似乎有点挂不上边,会是哪里出了错呢,
想來想去,如果刘清水不是用了驻颜的方术,就是假借了别人的容貌,总之,我所见的玄九草,应该还不是刘清水的真正面容,
“恁娘的。”
忍不住,我破口骂了一声,这个刘清水,怎么像是被我撬了祖坟似的,一路追着我不放,现在不但利用我杀戮生灵,而且还因为我的愚昧,害死了三个无辜之人,我现在终于明白玄九草为何不让我进山村,而是住在一个隐蔽的深山之中,准确的说,他在此一带,也应该是一个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