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人神色淡淡地扫了我们一眼,并用极不耐烦地声音说道:“不用问,你们也是来找我们家大先生的,我现在再告诉你们一次,大先生身体不适,短期内任何人都不见,你们回去吧!”
说完,还未等杨远山开口,青年“啪!”的一声将大门关上,杨远山原地愣了愣,又回头看了一眼先前与我们擦肩而过几人的背影,只是此时那几个人已经消失在来时的路上,杨远山再次拍向大门,并没有丝毫的急躁神态。
“吱呀——”
“嘿!不是告诉你们了吗?大先生他——”青年的话语才说到一半,就被杨远山抢先阻止。
杨远山抱拳笑道:“烦劳这位小兄弟告知萧伯山一声,就说远方故友杨远山来访,谢谢你了。”
“你敢直呼——”青年人看向杨远山的目光神色微微有些怒意,或许是因为杨远山说出了师伯的名字吧,但他马上停下,目光久久停留在杨远山的脸上,不知为什么,这个青年人给我的感觉就是不舒服,简直和这里的美好景色成为鲜明对比,我懒得多看他一眼,俗话说门缝里看人,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青年人顿时一拍后脑勺,惊愕地叫道:“哦。。。您就是杨远山杨先生?!原来是杨先生来了,我是大先生的管家我叫萧秉生,常听大先生提及您的名讳,都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杨先生切莫见怪。”
杨远山笑道:“这么小的年龄就当了我师兄的管家,看来我师兄对你十分器重啊,对了秉生,刚才我们来的时候遇到几个人,听他们谈话间所流露的意思,多半是来这里没有见到我师兄,这。。。”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不经意扫视到萧秉生的脸,难道是我先入为主就对他有偏见?还是我的看错了?我分明看到他的神色不着痕迹地一阵阴冷,马上如恍然大悟般笑道:“杨先生见笑了,他们是来拜访大先生的不假,但是他们的问题这里的人都众所周知,如果能帮忙解决的话,我们家大先生就不会不见他们了,呵呵,杨先生请进,我这就去叫大先生。”
杨远山点头一笑,率先走进大门,而我则随后跟上,恰好此时与萧秉生短暂的目光相视,我发现他看我的眼神怎么那么的阴冷?而且比我刚才不经意看到的还要阴冷许多,难道这就是他的自然神色?或许是吧,反正这是第一次见面,再说我又没有得罪他!
“。。。哈哈哈!远山来啦?”一阵爽朗且略显苍老的笑声自院落后方的大厅内传了出来,迎面便看到一个头发花白,身材还算壮实的老先生走了出来,这个人面露红光,且微微发亮,一缕柔顺的胡须有黑有白,让我瞬间想起老人们常提到过的神仙模样,叫着仙风道骨,眼前这个人,也就是我的师伯,足以堪称这个称谓了。
杨远山面色激动地抱拳道:“师兄,一别数年之久,您还好吧?”
谁知师伯一听此话则老脸一红,苦叹一声道:“远山啊,难得你还认我这个师兄,我以为。。。我以为咱们这些师兄弟都把我当成了。。。唉!”
杨远山摇头笑道:“师兄怎么能这样想呢?不管你以前怎样还是以后怎样,你都是我的师兄!”
师伯的眼眶微微红了,低头用衣襟沾了沾,继而抓住杨远山的手向大厅内引,但马上又停了下来,面色微微有些惊愕地看着我,我愣在当场,由于从未见过这么大这么气派的场面,我有些怯生了,倒是师父在一旁瞪了我一样,低声道:“初七,还不快叫师伯!”
“师。。。师伯!”我低着头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师伯竟没有回话,而是更加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直把我看得抓耳挠腮不知所措,许久后,师伯突然呵呵笑道:“嗯!好好。。。远山呐,你这个小徒弟。。。呵呵!可是有趣的很呐!”
说着,杨远山被师伯迎进大厅,杨远山则随口笑道:“想必师兄也看出了他的奇怪命格,就是至今,师弟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伯山呐,谁来了?看把你高兴的。。。是,是杨先生吗?”待杨远山和师伯双双在大厅高堂坐下,我也刚欲在一边坐下休息,而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妇女的声音,只见一个身着素朴衣服的老年妇人惊愕地站在门口,短暂的失神后马上喜出望外道:“还真是杨先生呢,唉!杨先生啊,伯山可是常常唠叨你,说有生之年一定要再见你一面呢,这次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杨远山赶忙受宠若惊地起身抱拳道:“多年不见,有劳师兄和嫂嫂挂念了!”
第二十四章开阳术(上)
老年妇人面容慈祥端庄,闻言笑道:“若是论起当年的事,我们夫妇二人还是要感谢你的,若非是你杨先生,可能我们夫妇现在就会在。。。唉!虽然往事已矣,但是现在想起来,我们夫妇还是有些对不住你的。”
杨远山摇头笑道:“往事已矣,看到你们现在无忧的田园生活,师弟我也为你们开心啊!”
“唉。。。”就在杨远山说完此话,师伯没由来的轻叹一声,虽然声音极小,但我们在场之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老年妇人突然扭头看向我,微微惊愕地笑道:“这位是。。。嗯,想必这位小少年定是杨先生的得意弟子了吧?”
被老年妇人这么一称赞,我差点冉冉升起,飘到九霄乘云驾风而去,而师父杨远山也是脸面有光地摆手笑道:“这是前几天刚收的劣徒,本名叫初七,初七,还不见过师伯母?”
我被师父这么严厉中略带疼爱的呵斥之声突然惊醒,忙起身恭敬地道:“初七见过师伯母!”
老年妇人闻言慈祥地一笑,道:“呵呵,倒是乖巧可爱,初七,你多大了?”
我忙老实地回道:“回师伯母的话,初七今年刚满十六岁。”
“嗯。。。”老年妇人微微点了点头,但马上疑惑地问道:“初七?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你没有。。。姓名的吗?”
想起这个,我心里不由得一酸,是啊,我没有姓名的吗?为什么别人都有父母家人,都有姓氏名谁,为什么单单我没有?为什么?!
杨远山适时开口道:“嫂嫂有所不知,初七这孩子乃是一个孤儿,是一位老先生在路边捡的,所以。。。暂时还找不到他的祖籍何处。”
我眼眶一热,微微低下头,而场内也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突然,一只温暖手掌缓缓抚摸着我的头顶,我抬头一看,却看到师伯母眼眶湿润地向我微微一笑,继而轻声叹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我强忍着眼眶内的湿润,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谢谢师伯母关怀,现在初七有师父在身边,也不觉得孤独了。”
“嗯。。。”没想到我这句话竟惹得师伯母的泪珠滑落而下,随口应了一声,便捻起衣襟擦拭着泪痕。
师父杨远山依旧端正地坐着,似乎这些表达感情的事情本就和他这个古板严肃的人没有什么关系,有时我真的很怀疑杨远山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世间的感情,似乎在他的面前只有条条框框的规矩和茅山道术。
师伯倒是突然讶异地问道:“远山,就算如此,只要用茅山秘宝密显罗盘,再加上追灵密咒,找到初七的生身之地和祖德传承之姓氏岂不是轻而易举吗?”
杨远山面露愧色地苦叹一声,却没有再说话,师伯微微张了张嘴,道:“难道,难道时至今日,你们密显二宗仍然未有人寻找到密显罗盘?”
在得到杨远山肯定的点头之下,师伯也跟着苦叹一声,似笑非笑地道:“当真是造化弄人啊,难不成千百年来的密显之争还要代代传承?”
杨远山突然看向师伯,道:“师兄,师弟我这次冒昧前来,是有事相求!”
“哦?”师伯眉头紧皱道:“远山,你的修持之心早已远胜于我,而且你现在的道行只怕也早已超过了为兄,能够让你说一个‘求’字,却不知是什么大事?!”
杨远山缓缓取出那个包着布邪宝剑的黄布条,并放在他们之间的桌案上,师伯当即震惊地叫道:“远山!你。。。你请出了它?!难道你不知道布邪宝剑乃是至阴至煞的邪煞之剑,虽然它能震慑一切邪祟和妖物,但是它本身的煞气却能将施剑之人的元气摧毁一空,就是你如今的道行,只怕也要骤减一半元气,而且最为重要的,你将折寿十年啊。。。”
我顿时张大嘴巴,敢情那晚那个老者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现在又从师伯的口中证实,看来师父真的受伤不轻啊,可是他一路上还在处处维护我,使我不被孤魂野鬼纠缠,我心里莫名地产生一股暖流。。。
杨远山摇头苦笑道:“师兄莫要担心,我们修道之人自有寄魂符箓牌,巧夺天命加身,少了十年寿命也无大碍,这次来倒是想请师兄救救我的劣徒,他体内被我用天师护身咒压制着一股阴煞之气,七日之后我的天师护身咒便会彻底压制不住,到时只怕。。。现在已过了四日,若非我现在大伤元气,也就不劳烦师兄了,但。。。”
“远山!”师伯突然怒声道:“你不必再说了,今天你能来到这里,莫说你说了个‘求’字,即便什么也不说,只要师兄能帮到你的,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再说,我违背了当年向师父发过的誓言,如今多年来我用茅山道术治病救人,也。。。多少因此置办了些家业,虽然无功但求无过,现在初七已经是茅山正式弟子,我能用正宗的茅山道术来救茅山弟子,这也是你给师兄的一个忏悔的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