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左登峰此刻眼睛肿胀的几乎不可视物,残袍之名却仍然大有余威,那猥琐的道人见状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残袍是谁,他是一招击败少林达摩院首座的绝顶高手,诡异的玄阴真气可以冰魂冻魄,玄阴护手此时还在他的手上,谁能不怕。
“毕逢春,我虽然打伤了天弘法师却沒有杀他,是你杀了天弘法师陷害我的,你无非想要得到我的玄阴护手,老子告诉你,你即便害死了我,玄阴护手你也得不到。”左登峰瞪退了那猥琐的中年道士之后再度高喊出声。
人可以落难,却不可以落威,众人赶到之后左登峰数次高喊,他要告诉众人毕逢春之所以陷害他是为了他的玄阴护手,即便众人不相信他是被陷害的,也会在心里留下毕逢春对玄阴护手感兴趣的印象,如此一來毕逢春反而不敢害死他,至少在他罪名坐实之前不敢。
除此之外左登峰还知道这些人中至少有一半的人是冲着玄阴护手來的,还有一些是冲着他带出來的周陵宝藏來的,只有五台山是为了报仇,出于爱国之心而來追捕他的人不超过十个,那些冲着玄阴护手來的人都会直盯着他的玄阴护手,也会在暗中监视毕逢春。
毕逢春对于左登峰的高喊并不回应,他已经七十多岁了,与一个后辈斗嘴会降低他故意装出的深沉和威严,他是消息的传播者,也是给五台山报信的人,况且他自身修为也很是高深,在他看來五台山早晚会将玄阴护手“物归原主”,所以他并不急于一时。
抓到左登峰之后,五台山的僧人和毕逢春都赞同将他押到五台山公审,他们同意其他人自然不能有异议,但是这些人并沒有离去,那些有正义感的道门中人和武林人士想要看到他这个汉奸最终会落个什么下场,而那些心理阴暗怀有鬼胎的人也想碰碰运气,即便得不到玄阴护手,帮助毕逢春找回“失窃之物”,毕逢春也不能让他们空手而归。
左登峰是俘虏,是罪人,他无权决定到什么地方接受审讯,五台山距离此处差不多有一千里,这些僧人当日都是施展轻身法术南下的,如果要回去自然不能走那么快,因为这些人除了五台山的僧人以及毕逢春和他带來的那个弟子之外,只有三个人度过了天劫能够凌空而行,既然要公审,就必须等着这些人一起过去,也就是说回返所需要的时间不会很短,按照每日走一百里來计算,差不多十天左右能回到五台山。
众人商议过后,找來了一辆马车,令左登峰感觉到羞辱的是这些人竟然在马车上安置了囚笼,囚车所到之处观望之人对其指指点点,更多的是对五台山僧人以及毕逢春等人的赞扬,赞扬其为民除害,抓到了助纣为虐盗坟挖墓的汉奸,而这些也正是五台山僧人想要达到的效果,天弘法师是五台山住持天光法师的师弟,一身灵气修为比住持天光法师还要高出一筹,他的死令五台山愤怒也令五台山蒙羞,五台山要通过对左登峰的游街以及公审來挽回失去的声誉。
河南此时是日占区,但是这一干人等挑选的都是大路,大张旗鼓,耀武扬威,并沒有刻意避开日军,而日本鬼子也不敢前來寻衅骚扰,这一群修道中人不是他们能招惹的起的,事实上只要中国人团结起來,日本鬼子根本不敢惹中国人,可惜的是中国人不团结,此刻的团结也只是暂时的,团结的原因不是心中的热血忠义,而是囚笼里的潜在利益。
左登峰在囚车上倍感耻辱,但是令他焦虑的并不是路人对他的唾弃,他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再度聚气度劫恢复二分阴阳的灵气修为,可是按照目前的速度十天左右就能回到五台山,时间很可能不够用……
第二百三十五章 押解北上
左登峰目前的处境极不乐观,因为他无法决定行程的快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囚车角落里捏着聚气指诀聚集灵气,与此同时将风行诀的施展法门在脑海之中一遍遍的熟悉,轻身法术在临阵对敌的时候至关重要,不但关系胜败甚至可以决定生死,左登峰知道风行诀是目前存世最快的轻身法术,但是他从未施展过,所以并不清楚风行诀到底能快到什么程度。
被关进囚车之后,行癫就给他松了绑,以此向外人显示佛门的宽仁,左登峰肿起的双眼以及满脸的血迹在外人看來是在搏斗中留下的,他们不知道的是左登峰根本就沒有还手,他是在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下被人打成这个样子的。
但是此时沒有人同情他这个坏人,左登峰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他感觉自己落到这个下场怪不得别人,他甚至沒有想过恢复修为之后报复玉衡子和围捕他的这些人,左登峰并不是不恨他们,他只是懒得去报复,他剩下的时间很短了,目前还有三枚阴属内丹沒有得到,往后的寻找将不会再有帮手,需要他独自面对。
想到帮手,左登峰不由得想到十三,他并不担心十三的安全,因为他先前藏身的那片区域沒有什么大型猛兽,十三在那里可以称王称霸,它不去惹别的动物就不错了,沒谁敢惹它。
游街的时候有很多围观者,但是沒有扔石块吐口水的,更沒有扔菜叶扔鸡蛋的,此时是战争时期,战争导致了物资奇缺,很多人都吃不饱饭,怎么舍得用菜叶和鸡蛋去砸囚车上的囚犯。
左登峰一直在捏着聚气指诀,他不舍得浪费时间,聚气指诀聚集灵气非常迅速,一天下來左登峰感觉自己已经恢复到了相当于阴阳生死诀三正之境的灵气,对此他并不满意,因为修为等级的提升越往上越难,所需灵气是三倍增加的,按照目前的这个速度根本就不可能在十天之内积累足够的灵气聚气度劫。
傍晚时分,众人在一座小镇歇脚打尖,左登峰已经两天未曾进食,先前的大量失血也令他极为口渴,但是他沒有吃饭也沒有喝水,因为那个给他送饭的喽啰当着他的面往饭碗和水杯里吐了口水,左登峰气愤之下踢翻了饭碗和水杯。
“左登峰,你现在是汉奸知道不,给它吃了都比给你吃了强。”一个五十多岁的道士伸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条黄狗。
“你至于这么羞辱我吗,你就沒想过万一有一天我翻了身,你会是什么下场。”左登峰冷哼开口,此人的嘴角左侧有一个豆粒大小的黑痣,黑痣上长了几根毛,左登峰瞥了一眼,记住了这个人。
“你当我不知道是吧,你的修为已经让毕真人给废了,想翻身下辈子吧。”道士凑近囚车撇嘴开口。
左登峰闻言沒有再说什么,人的性格和智力决定着一个人的命运,这个道士五十多岁了还是个跑腿儿打杂的,可见他的性格和智力就配当个打杂的,跟这种人生气犯不上,倘若真能脱困,杀了他就是了。
黑痣见左登峰不开口,也并沒有离去,而是在囚车旁磨磨唧唧的套问左登峰将木箱藏在了哪里,左登峰一直闭着眼睛沒有开口,那箱东西已经让他还了孙奉先人情,他不会连累他人。
黑痣见左登峰不搭理他,就拿起赶车的马鞭去捅他,左登峰既厌恶又愤怒,张嘴來了一句‘在你妈逼里,找去吧,’
黑痣一听大为羞恼,扔下马鞭环顾四周,跑到墙角拿过一把锄头,自囚车的间隙里去戳捅左登峰,时至此刻左登峰终于尝到了囚犯的滋味儿,但是除了怒骂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虽然目前体内灵气相当于阴阳生死诀的三正之境,但是他已经无法使用阴阳生死诀的行气法门,也就是说在度过天劫之前他即便有灵气也发不出來。
就在此时,自旅店里走出了一个道人,喝止了黑痣的无聊举动,黑痣扔下锄头进了旅店。
这些人虽然在吃饭,但是眼睛并沒有离开过这辆囚车,晚饭过后,众人选出了四个人负责看守他,一个是五台山的行颠和尚,一个是毕逢春那个四十來岁的徒弟,此人长了个上窄下宽的鸭梨脑袋,一双死鱼眼白眼珠多过黑眼珠,第三个是个四十來岁的女人,这个人穿的是练武的衣服,说话带河南口音,最后一个是先前在山腰殴打他的那个陕西道士,这四个人是四方实力的代表。
上半夜是行颠和尚跟陕西道士,左登峰要求解手,行颠和尚心不甘情不愿的带他去了,左登峰想趁机洗把脸,行颠沒同意,将他拽回了囚车,那个陕西道士嫌左登峰进去的慢,抬脚踹了他一脚,左登峰此刻又累又饿,再遭到如此虐待,心性不由得产生了变化,伸手指着那个道士“你也挂上号儿了。”
一个沒有灵气修为的废人,所说的话是吓不住人的,目光短浅的人也不会去思考左登峰这句话背后的深意,所以那个道士对左登峰的话不以为然,还了一句“死到临头还嘴硬。”
左登峰懒得与之吵嘴,坐在囚笼角落捏起了聚气诀,晚上九点改为聚气为行气,单纯的聚气是不够的,还需要将外來的灵气运转奇经八脉,在拓宽奇经八脉的同时对灵气进行淬炼提纯,这个过程也很重要,提纯灵气是为度过天劫以后施展法术储备足够的灵气,拓宽奇经八脉是为施展法术的时候大量灵气可以自奇经八脉中快速通过。
行颠和陕西这个道士不对付,俩人一直沒有交谈,实际上派谁來看守他,那群人也是经过考虑的,两个人的组合并不是精诚协作,而是互相监视,也正因为这俩人不对付,所以他们才被分到了一块儿,二人顾忌到对方在场,谁也不能逼供,如此一來左登峰就落了个清静,得以专心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