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又喝了一口水,慢慢说道:“三天前我在一个为富不仁的地产老板家里找到了这么一件东西。”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残破的羊皮卷扔在了桌上。茂叔赶紧一把抓起来,对着阳光又摸又闻,而后说道:“不错,就是这个东西。”金锁也跟着说道:“我没你们那么大的本事。”然后转而对我说,“但是兄弟也曾和其中一份地图有过一面之缘。上个星期有一个古玩界的新人拿着这东西来过我家请我鉴定,我不知道上面画的是什么东西,只告诉他是民国的一张地图,不怎么值钱。这个人挺失望的。但是现在我还能联系上他。”韩笑笑了说:“有的时候真的不得不说这是天意了。就在两天前我刚写过一篇报道,题目是‘深山老宅惊现神秘羊皮地图’。”
他拿起大力身上的那一张,掂了掂,“跟这东西一模一样。”我看着大家,问道:“你们的意思是答应薛总,联合他一起找佛经?”金锁摇头晃脑地说道:“然也!”似乎是见我犹豫不定,三光给我吃定心丸:“佳亮,你想想看,现在对方的目的很明确。目标直指敦煌,我们出面,大家刀兵相见;不出面,他们照样在背后玩儿阴的。”韩笑也说道:“智行公司文化艺术有限公司我也略有耳闻,北戴河只是他们的总公司,北京、天津都有他们的分公司。这家企业很可靠,尤其这个薛总,为人正直,甘于为中国文化奉献一切。我觉得我们冲这个人也值得去搏一把!”崔力升早就按捺不住了,叫嚷道:“干他娘的!我他妈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识好歹,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看着这几个人一唱一和,忽然间,我在他们眼中读出了一种东西,那就是真诚。尽管我失忆了,但有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了我的大脑,让我瞬间血脉贲张。
我拍案而起,叫道:“就这么干啦!咱们马上去北戴河!”三光见我决心已定,马上像一个老大哥似的布置起了任务:“崔力升,大力,你们俩跟佳亮一起去,负责保护他的安全,自己也要小心。”“金锁,笑,马上将你们能找到的羊皮残卷拿来,不管用什么办法,越快越好,就怕我们迟一步,被那些人抢先了!就算拿不到原件,也要想办法将地图复制下来。”“嗯,我们今天下午就回去!”在北戴河天然居咖啡馆再次见到薛总的时候,他正在吧台交代着服务员什么。看到我们的到来,他竟然没有一丝的意外,只是看着我微笑道:“我知道你会回来的!”坐下后,服务员端上来咖啡。看着浓香的咖啡杯里袅袅升起的热气,我说:“薛总,这两天来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我决定和你合作,找寻敦煌佛经!”薛总听后开心地哈哈大笑,连声说:“好好好。”然后起身从身后的一个檀木匣子里拿出了那张羊皮残卷,郑重地交到了我的手里,语重心长地说,“我们不需要签订协议,只凭一个良心,我们都是中国人,这是中国的国宝!我相信你们这帮年轻人,一切就拜托你们啦!”我看着这张羊皮残卷,顿觉肩头责任之重,抬起头说:“薛总,你放心吧,人在宝在,人亡宝还会在!”薛总凝视我们良久,点点头说:“我听说过你们以前的事,对你们是一百二十个放心。但还是得说一句,敦煌佛经当初失散很多,现在大英博物馆就陈设了一部分。而且最近我收到消息,一些国内外的文物大盗已经对此采取了行动。我担心凭你们的血气之勇不足以和这些人抗衡,所以我决定派人帮助你们。另外,”他又从随身携带的公事包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交给我们,“这里是五万块钱,抓紧置办你们需要的东西,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和我联系。”回到家后我问大力:“你觉得薛总这个人可信吗?”大力正在嚼着一串葡萄,他不把一粒粒的葡萄拽下来,而是提起一串,然后伸长了脖子将嘴凑过去直接咬。嘴里嚼着东西,说话自然也是含糊不清的了:“我看没什么问题。韩笑以前不是知道这个人吗?听说这个薛总虽然身价不菲,却没有一般有钱人的架子,而且也不会做为富不仁的事情……”崔力升看着我:“你不会觉得他是在利用咱们吧?”“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从心底很讨厌被人利用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你有这种感觉就对了,想当初要不是咱们及时识破韦晓曦的真面目,哥儿几个都得陷进去。那个小丫头狡猾得很,搞得我现在看见美女都得绕着走。唉,都有心理阴影啦!”次日,三光三人顺利回来了,每个人都没有拿到原件,但是却成功地带回了复制图。我急忙将地图展开,尝试起了将五张图拼接在一起。可是始终没有办法成功。羊皮残卷上地图的画法不同于现在的地图标识。我估计如果不是地质勘探专业的人,很难理解地图上鬼画符一般的东西。何况我们只有五张,想拼好地图根本就无从下手。
三光看着这一桌子的残图说:“看来不找到余下的三张图我们很难下手了。”“可是我们现在去哪里找余下的三张图呢?”金锁说。大家都沉默了,低着头不说话。三光和金锁的话都有道理,要想找到敦煌佛经,必须得有完整的八张地图。韩笑看着我们意志消沉的样子,蓦地说了一句:“我还知道一张图的下落。”我们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异口同声地问:“哪里?”“武当山!”韩笑认真地说道。我们则更为吃惊了,武当山闻名遐迩,武当派也是武林中的泰斗。羊皮残卷怎么会在那里呢?金锁疑惑地看着韩笑:“你不是拿我们寻开心吧?”韩笑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然后认真地说:“当初国内有过相关报道,武当山山脚下的一户人家家里有一张羊皮残卷。而这一点也在深山老宅的残卷现世后又被重新提及了,好多人猜测这两张残卷是不是有什么共通之处。”三光说道:“我看,咱们得抓紧时间,抢在那些人前面先动手。”“嗯。”
我点了点头,“我们这就出发。”十月并非什么出行高峰期,票很快买好了。我们当天下午乘火车奔赴湖北十堰。由于几日来奔波往返,舟车劳顿,金锁和含笑等人很快在车上睡着了。我倚着靠背,凝神观望着窗外匆匆而过的群山,思绪凌乱。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这次冒险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应该拒绝吗?或许应该这样,可是有一个声音却敦促我这样去做。每每提及这种生死未卜的冒险,我就有一股莫名的兴奋涌上大脑。“你想什么呢?”三光见我走神。“哦,没什么。”我回过神来,“对了,关于这趟行程你怎么看?”三光轻松地一笑:“什么怎么看?跟以前一样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何况这次不同于以前了,智行公司的薛总大力支持,财力、物力、人力都不成问题,无论如何都不会比以前糟吧?”“以前很糟吗?”“你掀开你右胳膊上的袖子……看到那个伤疤了吗?‘国宝盗案’中你那里中过枪,还有你的右手,也是因为和‘国宝奇案’中的那只海怪搏斗落下了残疾。至于他们也都浑身有伤……”三光感慨道,“唉,好多次,好多次都是死里求生啊!每次事情完结我都在想,活着的感觉真好呀!”“既然这么危险,为什么你们还要去做?”三光笑了一下:“这件事情总得有人去做,咱们不做又有谁做呢?说句愤青点儿的话,现在社会的人都麻木了,都是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心态。这件事没人去做的。年轻人嘛,有点儿冒险精神我觉得没什么不好,何况还是替国家找国宝。”“就这么简单?”我见三光说得轻描淡写,深抱怀疑。“当然,也是因为你。大家都是好兄弟,我们不忍心看着你一个人去冒险,更不想让你一个人去出风头。”看着我眉头紧锁,三光刻意说了点儿轻松的话,“你知道吗?现在咱哥儿几个都出名了,我的侦探社生意越来越好了,金锁在古玩界也干得风生水起!估计这次成功的话,我们又能客满盈门,哈哈……”我扭过头去继续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默默地说了一句:“希望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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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十堰时,正值凌晨。我们找了一家临近武当山的宾馆住下了。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一群人正从门口随着我们走进来。为首的人沉着脸,中等身材,穿着一件褐色的衬衫,藏蓝色西裤,腋下夹着一个手包,分头梳得油光锃亮,眼睛闪动着灵光,围绕着嘴巴还留着一圈短须。后面的四个人或高或瘦,或矮或胖。一个高个子怯懦地喊了一声:“义哥!”那人脸一拉:“回房再说!”几个人进了电梯。
金锁看着几人远去,嘟囔了一句:“大半夜的在外面转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力笑道:“咱们不也一样嘛!”“这怎么一样?咱们不是火车刚到站吗!”“好了,都不要吵了,拿好自己的房卡,走吧。”办好了入住手续,我们上楼进房间。
这家宾馆并非什么星级酒店,但还算是干净,只是隔音效果不理想,半夜都能听到隔壁房间说话。我们订的是两个三人间,我、金锁、韩笑一间,三光、崔力升、大力一间。
听着隔壁房间里的说话声,虽然不是很清晰,却足以让我们无法安然入睡了。韩笑拿金锁打趣:“唉,金锁,你说要是对面是一对‘啪啪啪’的情侣,你还睡得着吗?”金锁似乎有点儿得意地说:“你别小看我,我马上就要和诗诗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