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芳队长大发雷霆,对市局法医破口大骂,办公室里传来茶杯摔碎的声音。
法医病理鉴定工作是刑事侦查的重要组成部分。实践中,法医有时会出现一些失误,在所难免。这两起案子,凶手留下的DNA相似,法医鉴定失误情有可原。
杀死夏瑾和安妮的不是同一个凶手,两名凶手的DNA相似,这说明,他们具有血缘关系,要么是父子,要么是兄弟,或者至少是近亲。
案情柳暗花明,有了重大转折,然而形势变得更加复杂。
现在,凶手变成了两个人。
警方扭转了凶手为一人的错误方向,袁芳队长依旧负责夏瑾被害一案,特案组围绕死者安妮展开工作。市局投入了更多的警力,刑侦工作紧锣密鼓的展开。梁教授也做了一些调整,不再将大量警力浪费在群众举报上面,调查核实那些线索,最终很可能是浪费时间一无所获。
包斩想到了一个疑点,他对苏眉说:举报人里,有没有医生?
苏眉表示无能为力,举报者众多,单凭电脑技术无法全部核实举报人身份。
特案组的身影频繁出现在校园,苏眉发现,那名叫做王小手的变态少年有时鬼鬼祟祟的跟着她。苏眉吃完巧克力,随手将包装纸扔到垃圾桶里,躲在一边仔细观察。王小手走到垃圾桶前,四下张望,确认没人注意他,他就捡起苏眉扔掉的巧克力包装纸,面露喜色,如获至宝,然后将包装纸塞到了自己嘴巴里。
苏眉板着脸走过来,骂道:你这孩子这么不要脸啊,我警告你,别跟着我,也别……
王小手低着头,支支吾吾说:我……我知道……你叫苏眉。
苏眉说:我踢死你,你离我远点。
王小手的眼睛盯着苏眉的腿,扭捏了一会说:你可以送我一双你穿过的丝袜吗?
苏眉挥手欲打,骂道:你这个小变态,滚开。
王小手说:我提供线索,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和你交换。
苏眉问道:什么秘密?
王小手:我提供的线索可能和你们查的凶杀案有关,你答应吗?
苏眉说:好啊,你说吧。
王小手继续问道:那你是答应了?
苏眉语气有些和缓,说道:好,小弟弟,你先告诉我,看你提供的线索有没有价值。
王小手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这个变态少年学习成绩全年级倒数第一,女教师上课的时候,他有时会大着胆子询问课题,其实是趁女教师低头时瞄一眼衣领里面的胸部。男教师上课时,他就假装拉肚子,偷偷跑到女厕。这个变态少年随时随地都会发情,他无意间发现了一件事,有一次,他在女厕门口看到同学张昂昂正在整理胸罩。张昂昂的胸罩带子脱落了一根,跑到厕所整理,当时她光着上身,颤悠悠的乳房小巧而又绵软,整理好胸罩,穿上连衣裙,又褪下内裤,揭开卫生巾折叠了一下,丢在厕所的纸篓里。
苏眉说:这算是什么秘密,偷窥狂,你早晚被人打死。
王小手说:我拿出来看了,张昂昂用过的卫生巾是干净的,没有血。
苏眉说:哦……不过,这也正常啊。
王小手语出惊人,说道:张昂昂有个小鸡鸡!
苏眉没有履行承诺送给王小手丝袜,王小手非常失望,用一种略带仇恨的目光看着苏眉。
张昂昂可能是一名男孩,这消息太震撼了,特案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张昂昂并不在学校,两天没来上课了,她妈妈给班主任打过电话,说是病了。特案组带上班主任,立即对张昂昂进行家访。包斩注意到,张昂昂家所在的小区距离夏瑾被害的停车场并不远。班主任介绍说,张昂昂的父亲早已逝世。特案组大失所望,两名凶手始终没有嫌疑人能够联系起来。
敲开家门,一个容颜苍老的女人,脸色木然,站在房间里,此人是张昂昂的妈妈。
张昂昂妈妈声称,女儿病了,送到省城医院去了。
包斩闻到她身上淡淡地消毒药水味道,就像是医院里特有的气味。
包斩悄声对画龙说:提高警惕,这个女人可能就是凶手。
第十章 人妖出没(1)
张昂昂的妈妈是一位医生,白大褂挂在衣架上,窗帘紧闭,屋里有一丝血腥味。
这位女医生想要关门,包斩亮出警察身份,冲了进去,他打开卧室的房门,张昂昂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盖着一张染有血迹的白被单,不知死活。
床前的一个脸盆里,漂浮着一整副男性生殖器。
女医生突然发狂,咬着牙,面色狰狞,拿出一把剪刀猛得刺向苏眉的脸,画龙来不及阻拦,转身将苏眉抱在怀里,剪刀刺在画龙背上。女医生的力气大的惊人,众人费了很大劲才按住她挥舞着剪刀的手,她歇斯底里的狂笑道:哈哈,你们警察就是废物,废物。
审讯室里,女医生恢复了冷静,她供述的案情太过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置信,审问她的警察都成了听众,她说自己等待这一天等了整整十六年。
十六年前,女医生住在县医院的家属院里,那是一个开着鸡冠花和月季花的小院,墙角的花盆里还种着蒜苗,靠着院墙长着一株老梧桐树,晾衣绳的一端系在树上。
女医生曾经有过一个女儿,乖巧又漂亮,但是胆子非常小。
那时,住的是平房,女儿晚上睡觉时感觉房顶上有人,能听到脚步声和磨东西的声音。家属院周围都是平房,屋顶连成了一片,只需要蹬着某处的矮墙,或者攀着树枝就可以上到房顶。
女儿叫醒妈妈,妈妈说:傻丫头,我带你去房顶上。
夏季夜晚,满天星辰,女医生和女儿在房顶上睡觉,铺着凉席,盖着一条被单。
半夜里,女儿尿急,醒来了,她在房顶上坐起来,想要去撒尿又不敢。树影婆娑,万籁无声,惨白的月光照着小院,她揉揉眼睛,吓得毛发直立——她看到树上蹲着一个人。
女儿隔着黑暗,和树上的那个人对视着,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
女儿没有喊叫,安慰自己,心想可能是看花了眼,她重新躺下,抱紧了妈妈。
第二天晚上,女医生值夜班,女儿锁紧房门,打开所有的灯,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夜听到外面屋里有动静,以为是妈妈回来了,女儿只穿着小背心和内裤,光着腿,打开卧室的门,一个陌生男人正站在门外恶狠狠的看着她。
那天夜里,女儿被奸杀,女医生回家时,在黑漆漆的胡同里与一个陌生男子擦肩而过。
女医生听到那男人的喘息很沉重,猜测他可能患有哮喘病。
回到家后,她惊呆了,看着女儿的尸体,最终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次日,她发了疯似的砍掉了院里的梧桐树,警方告诉她,凶手可能是爬树跳到家属院里行凶作案。
这起强奸杀人案发生在1994年,凶手夜间潜入县医院家属院,用剪刀割破了一名少女的喉咙,警方感到奇怪的是凶手并没有侵犯受害人的下阴,而是用剪刀划开腿部,对伤口进行变态的性侵犯。
审讯室里,女医生问特案组四人和袁芳队长,你们谁有孩子。
袁芳队长说:我有个女儿,上初中了。
女医生说:如果有人把你女儿奸杀了,你会怎么做?
袁芳队长说:我会亲手枪毙了他。
女医生说:你们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对吧。
人生是一场孤单的旅行,我们都在同一辆公交车上,这一生一世,只能陪伴有限的旅途,到了各自的终点,挥手下车。
女医生是个命苦的女人,幼年丧母,少年丧父,青年时,丈夫因病离开了她。她和女儿相依为命,女儿是她的全部,她在房顶上在星光下给女儿扎头发,她给女儿买的确良衬衣和条绒裤子,这些当年流行的旧衣服还被她保存在衣柜里。
她失去了女儿,孤苦伶仃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她想过自杀,头钻进绳套的一瞬间,她又放弃了。她对自己说:该死的人不是我!
世事纷扰,烦恼无数,原因只有三点:看不透,想不开,放不下。
失眠的时候,她会看着黑乎乎的窗外自言自语,她很想对凶手说一句话。
第十章 人妖出没(2)
南京,一个小女孩,放学路上被歹人抱进玉米地,歹人脱下小女孩的裤子,强行插入时,小女孩说了一句话:我奶奶要是知道了,能打死我。成都,一名幼女在路边厕所里遭到性侵犯,经过群众围追,歹人被抓住,幼女的父亲对歹人说:唉呀,我家女娃儿还没成人哩。
女医生的女儿被奸杀,她最想对凶手说的那句话是:我把你的孩子养大了……
这句话触目惊心,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仇恨的力量,必须用变态的方式来对付变态。
网络搜索“少女被强奸生子做罪证”,可以看到一则真实的轮奸案例,十三岁少女生下了强奸犯的孩子作为罪证。某地也发生过一则离奇的新闻,有个女人被官员强暴,官员拒不承认,找关系摆平,逍遥法外,女人怀孕后跑到外地生下小孩,做亲子鉴定后才抓获强奸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