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红日刚刚从城市的东方喷薄而出,雄伟的长江大桥沐浴在点点的金光中。一辆蓝色的马自达正疾驰在宽阔的桥面上,晨曦中的江景如一幅渐渐展开的画卷不断快速掠过车窗。车里的三个人似乎都无心欣赏窗外的风景,他们正急着赶往位于长江对岸的大埔疗养院。
“苏雨,你昨晚说的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宋紫妍一边紧握方向盘一边问。
“哪句话?”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苏雨正啃着一份肯德基汉堡。
“就是那句,你说看到陈雪就明白了为什么查不到她的背景资料,你还说会再发一封电邮给你的那位学长。到底你明白了什么?”
“哦,那个啊。”苏雨暗自一笑,女人真是奇怪,紫妍可能一直为昨晚自己盯着陈雪看而耿耿于怀吧?
“你快说啊,我就知道你是糊弄我的,哼,看几眼能看出什么?”宋紫妍有些气恼地说。
苏雨吞下了最后一口汉堡,抽出几张餐巾纸擦了擦手。他瞅了一眼后座上坐着的叶师傅,笑着说:“小姐,你专心点开车吧,我先告诉你我昨晚发给学长的电邮写了什么。首先我让学长帮我查一下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里的体育社团。你知道美国的大学里各种社团是非常多的,我怀疑陈雪就是其中一个体育社团中的骨干分子。等等,你先别惊讶,我等会儿再告诉你我是如何分析出这一点的。其次,我用电脑软件帮陈雪绘制了一张当年上学时的肖像图,让学长根据这张图片再去访问一下资深的教授们,看看他们有没有印象。最后一点,就是我的一个大胆的猜测了。我告诉学长,陈雪很可能是一个在当地长大的华侨,或者是一个有华裔血统的纯正美国人,而并不是一个从大陆去的留学生,所以请他去学校里的勤工俭学机构里查问一下有没有相关的信息。”
宋紫妍一边熟练地避让迎面而来的大货车,一边向苏雨投去质疑的目光:“这些都是昨晚看了陈雪几眼后分析出来的?你可别告诉我你会看相。就算会看相,你也不过才见过陈雪两面而已,就能看出这么多情况?”
苏雨故意耸耸肩:“我当然不会看相,如果我说出分析的过程,你准会说太简单了。还是不说,保持你对我的一份崇拜好了。”
“别啰唆了,快点说。”宋紫妍柳眉一挑。
“是这样,我昨晚见到穿着晚礼服的陈雪,她和上次我见到时完全变了样,几乎像另一个人。所以我突然想到,一个女人,她的服装、发型如果改变了,她的样子也就会和原来看起来大不相同。美国大学里的女生一般穿T恤衫、牛仔裤这样随意的服装比较多,所以她不会像现在一样穿这些职业套装,况且那时她年纪不过20出头,头发应该也是比较简单的发式。于是我就帮她绘制了一张学生时代的肖像图。”
“这也算推理?简直就是常识。那你怎么知道她是户外运动社团的骨干呢?”
苏雨无奈地笑笑,继续说:“你没注意到陈雪脸上和身上的肤色有比较大的差别吗?上次在别墅见到她我觉得她是我们中国人里比较少见的深色皮肤。也算不上黑,但是偏褐色。可是昨天晚上见到她,却猛然发现原来她胸口、手臂上部的肤色都很白皙。这点再联系到她在美国上的大学,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她是个经常参加户外运动的人,甚至是某个户外运动社团的积极分子。要知道,美国大学生绝大多数都是参加一个或几个学校的社团活动的。”
“就这么简单啊,我想起来了,上次都宝集团举行过一次慈善长跑活动,陈雪还得了女子冠军,我当时在场,她就说过在美国常参加体育活动。我怎么给忘了?”
后座上的叶师傅这时也很有兴趣地加入他们的谈话:“苏侦探可真厉害,看别人几眼就知道这么多事。有点福尔摩斯的意思啊!你来查我们小璇的案子,我们家里人可有盼头了。”
苏雨忙摆手说过誉了。
宋紫妍也笑着说:“叶师傅,你别夸他了。他这些推论还不知道是不是符合事实呢。”
这时,车子开到了一个岔路口。宋紫妍放慢了车速,叶师傅忙说:“宋老师,往左边拐,再开几分钟就到大埔疗养院了。”
车子轻快地拐入了左边的乡村公路上。
宋紫妍一边开车一边还追问道:“苏雨,你还没说完,到底你是凭什么说陈雪是在美国生活的华侨呢?我从没听说她在美国长大呀。她自己倒是曾经说过她是上海人。”
“这个嘛,我想我还是暂时留些悬念吧,等学长那边的调查结果出来再说吧。”
苏雨似乎胸有成竹,摇下车窗,望了望路边,麦浪滚滚的田野上尽是农夫忙碌的身影。“这里的景色不错啊,乡村的空气又很好,很适合老人家养老。”苏雨衷心地感叹着。
叶师傅点着头说:“是啊,是啊,我们家里人就是想让叔叔住在这里,远远离开师大,见不到熟人,也就不会再听到那些闲言碎语了。自从小璇死后,叔叔经常被别人背后说逼死了女儿,精神压力非常大,医生说他的病就是与长期抑郁有关系。”
“吱——”一阵尖锐的刹车声。马自达猛然停住了。
两个孩子嬉笑着横穿过公路。
宋紫妍脸色煞白,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胸脯微微起伏。
“你没事吧?”苏雨和叶师傅都异口同声地问。
“没什么,小孩子突然冲出来,我被吓坏了。不过幸亏及时刹住了。”宋紫妍平静了一会儿,微笑着说。
“这里是乡下,小孩都野得很,也不看车,到处乱窜。”叶师傅说着伸出头去呵斥那两个孩子。
“算了,算了,叶师傅,其实也不怪他们,要怪就怪苏雨。”宋紫妍一边重新发动车子一边笑着说。
“为什么?我怎么了?”苏雨有点莫名其妙。
“就是你那个悬念啊,我刚才一直在想你是怎么推论出陈雪是在美国长大的,有点走神,才没注意路边玩耍的这两个孩子。”
苏雨颇为无奈地摇摇头:“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啊!”宋紫妍不由扑哧一笑。
“到了,到了,这就是大埔疗养院。”叶师傅指着路边树丛中一所典雅的三层灰色楼房叫着。
车子刚开进疗养院的大门,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就迎了出来。她是疗养院的谢院长。苏雨他们一下车,叶师傅就帮他们互相做了介绍。
谢院长一听说他们是来探望叶教授的,就连连叹气:“唉,作孽呀,昨天摔了以后就一直躺在床上,本来就行动不大方便,现在就更动不了了。”苏雨他们听了都觉得心里一紧。
在谢院长的带领下,三个人穿过宽敞整洁的前院,径直走进了略显狭小的后院。廊檐下几个老人正围坐着闲谈,看见谢院长都纷纷打招呼。看得出来,这家老人院虽然规模不大,但管理得还是井井有条的。
“叶教授,今天好点了吗?你家里人来看你了。”谢院长一推开房门,就笑盈盈地对坐在床上的老人说。三个人跟着进了屋,谢院长就轻轻退了出去。
正在低头看着什么的老人缓缓抬起头来,老花镜后一双布满哀伤的眼睛来回扫视着进来的三个人。
“叔叔,您怎么样?还好吧?我们今天就是来接您去医院的。”叶师傅忙上前帮老人掖好被角。
老人摇了摇头:“唉——有什么好不好的,早一天入土早一天心安。这两位是——”
“哦,叔叔,这位是我们系的宋老师,她今天特地开了车来送您去医院。这位是个侦探,他要找您了解情况。”
“是什么?侦探?”老人狐疑地望望苏雨。
苏雨忙自我介绍:“叶教授,我姓苏,是百帮事务调查所的调查员。我今天来是想问问您女儿叶璇生前的一些情况。因为警方最近发现了叶璇自杀案的一些新线索。叶璇很可能不是自杀。”
“什么?你说什么?”老人脸色骤变,手一松,一本黑色的皮质笔记本滑落在地上。
苏雨忙躬身捡起了笔记本,放在床头柜上。
老人颤抖着手伸向苏雨:“你说什么?小璇……小璇她不是自杀?”
苏雨发现那是一种无法自制的颤抖,帕金森症的典型症状!在这样一位老人面前重提往事,他心里很不忍,但却又必须开口:“叶教授,您别激动,我来告诉您详细的情形。”
叶师傅和宋紫妍忙帮老人背后垫上一个大靠枕,又倒了满满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
“魏鹏飞,竟然是他,没想到竟然是他!”老人听完苏雨的叙述,颓然地悲叹着。
“叶教授,您很熟悉这个魏鹏飞吗?”苏雨坐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随手打开了微型录音机。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说:“他……他是师大的学生会干事,经常会跟我们老师打交道。我见过他几次,知道他是药学系的高才生,私人的交往并没有什么。但是小璇出事前不久,有一天傍晚,我却在学校的文艺长廊看见他和小璇在一起……在一起——”老人欲言又止,似乎难以启齿。
“是不是他们在一起神态很亲密,很像热恋中的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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