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你先放开我。”我扭头不敢看她的脸,手腕上的疼痛让我开始怀疑这里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无论眼前的这个女子变成什么样子,她绝望又冰冷的声音让我再也不怀疑她就是真的小路,一个担心着失踪丈夫安危的妇人。我心里开始莫名的悲伤,我的朋友。是什么让你们变成了这副样子?
“你也不管了是么?”她不断地在重复着这句话。
“小路。”我咬着牙压抑着心中的惊慌,“无论发生了什么,请相信我。我竭尽全力来帮助你们。”我看着她的眼睛,“请相信,我,是你们的朋友。”
“朋友。”她脸上略微平静了一下,她喃喃道,“朋友。”
我见她的情绪开始慢慢的平复,手腕被掐的也不是那么紧了,我尝试的往回抽了抽。她突然警觉的看了我一眼,我没敢再动。
“我是你的朋友,不是么?小路。”我轻轻地说,就像怕惊醒一个在梦中的孩子,“还记得你们结婚的时候,我给你们做的伴郎么?”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那天我喝多了,还说要把你从婚礼上抢走。”
“朋友……”她定定的看着我,突然松开原本抓住我手腕的双手,捂住脸呜呜的哭起来,“老鱼。”她仰起脸满怀希望的看着我,我突然觉得她的脸并没有那么恐怖了,“你是我们的朋友是么?”
“我是你们的朋友。”我叹了口气,很自然的搂住她的肩膀,“永远都是,无论发生了什么。”她的身体冰冷,丝毫没有活人的气息,浓烈的香水掺杂着尸臭的怪味让我闻之欲呕。可是,这又算些什么呢?我是她的朋友不是么?“我会帮助你们的。”我说,“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还有孩子。”我指着那个黄布包裹继续说,“我知道你既然来找我,就一定有话要告诉我。”
她此时有些恢复了平静,朝我伸手,“给我一支烟。” 我赶忙拿出一支,放到她手里,打着火机,她凑过来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伸手拢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发丝,有些悲伤地托了一下自己的脸,上面原本厚厚的粉底已经掉了大半,她有些伤感的轻声问我,“我现在很丑是么?”
我心想你现在这脸就不是一个丑字儿能概括得了的。却装了一脸微笑伸手替她捡掉粘在她脸上烂肉上的头发,跟她说道,“你跟以前一样漂亮,真后悔当年我没把你抢过来。”
“以后你再说这话的时候,别把亏心从脸上带出来成么?伤人。”她白了我一眼,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眼角竟然钻出来一根青黑色的虫子样东西。我吓得一哆嗦,心想你还是人么?却再也不敢说话了。
“老鱼,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她抽了一口烟,我看着她徐徐将燕窝吐出,忍不住问道,“你现在,到底是死是活?”问完却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心想活人哪他妈有给人托梦的。
“我这副样子。”她又开始咯咯的笑,“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么?”
“唉!”突然一声叹息从我身后传来,“痴儿,万物非欲生,不得不生。万物非欲死,不得不死。你还未死,却在这里装什么死人?”我猛的一回头,一个油吃麻花老道站在我身后,手掐道决临窗而立。他目光炯炯的看着小路,“你所求之事,老道替他应了。”他一挥手,“你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吧。”
“那小路就谢谢道长了。”小路笑的很难看,微微朝他鞠了个躬,又朝我说道,“那老鱼,我就先走了。”说完便弯腰提起那个包裹,转身就要走。
什么啊,这就要走,话还没说完呢。我刚要阻拦,却觉身后的老道重重拍了我肩膀一下,喝道,“你还不醒来?”
我一睁眼,天光大亮。我一头冷汗的看了看四周,发现小桃正一脸紧张的半蹲在我的身边,见我醒了,一下子哭出来,“哥。”我刚想起身安慰她,却觉得浑身酸软,没有半点力气。
“哭什么。”我苦笑着看着她,“我又没死。”又吩咐她,“去给我倒杯水。”她赶忙去倒了一杯热水,用嘴唇试了试,可能是觉得烫了,又往杯里添了些凉水。觉得温度合适了才端着杯子放到我的嘴边。我渴极了,咕嘟咕嘟把水喝光,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还要么?”小桃心疼的拿了纸巾给我擦擦嘴,我摇摇头。喝了水才觉得身上有了一点力气,尝试着活动了一肩膀,觉得背上还有些微疼,我尝试着欠了欠身,扭头寻找那个道士,看到那道士正站在桌前,他面前的桌上放了那个清仿宣德炉,见到我看他,笑眯眯的朝我说,“施主醒了?”
听到他问这句,我有些恍惚,梦里那声大喝犹然在耳,心想难道他真还有什么神通不成?还能跑我梦里去?他看到我盯他,笑了笑,伸手端起面前的铜炉朝我走来。
“你刚才。”我狐疑的看着他慢慢朝我走来,指着他问道,“你刚才去哪了?”
他走到我身边,黑乎乎的脸上一脸的莫名其妙,无辜道,“小道一直都在这店里,哪里也没去。”我听他这么说,才半信半疑的安慰自己,或许就只是个意外,一个梦而已。
“您瞅瞅这个。”他把手里的铜炉往我脸前一伸,我顺着她的手往里面一看,顿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里面竟然是一个小指般大小黑漆漆的肥虫子,身上还长了许多触须,尚自在那蠕动着,身上沾满了血跟药粉。我从小就害怕虫子之类的东西,以前罗玉函就常拿豆虫吓我,每次都能把我吓吐了。我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那道士见我难受,恶作剧似的从头上把那根筷子抽下来,朝铜炉里那个虫子戳了戳。那虫子原本伸出触须,碰到筷子赶快有缩了回去。我强忍着呕吐,突然认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了,指着那东西惊讶道,“这他妈不是一个海搐子么?”海搐子,学名海葵。在海边常见这玩意儿,我记得小桃就喜欢戳这个玩意儿,那会儿她还小,我跟老羊带她去海边玩,她在沙滩上的礁石上看到这个就拿手指头戳戳,一戳就缩回去,当时倒不是觉得多恶心。甚至还有的地方拿这个来做菜,我还吃过。叫海搐子炖豆腐,煮了之后就是一个蛋状的东西,跟小乌贼差不多,只是嘎嘣嘎嘣的比乌贼有嚼头。
“这东西是从我身上挖出来的?”我指着那海搐子一样的东西毛骨悚然道,完全忘记了方才他是怎么折磨我的了。
老道拿着筷子在那戳的那虫子汁水四溅,听到我问,他一仰头,我这才发现他头上的发髻并没有因为他把筷子抽下来就散掉,油乎乎的跟个小棒槌似的晃了晃,“施主你说啥?”他歪着头问我。我心想这位道爷多长时间没洗过头了,头发怎么还能站住了。
老道拿着筷子在那戳的那虫子汁水四溅,听到我问,他一仰头,我这才发现他头上的发髻并没有因为他把筷子抽下来就散掉,油乎乎的跟个小棒槌似的晃了晃,“施主你说啥?”他歪着头问我。我心想这位道爷多长时间没洗过头了,头发都能站住了。
“这海搐子是从我身上挖出来的?”我看着他又问了一遍。
“没错。”老道将手里的筷子在铜炉边上敲了敲,那虫子缩成一个肉球不再动弹,“不过这东西却不是什么海搐子,这东西有个名头叫做尸葵,你来看看。”说着他把手伸到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我一看是先前他装火烧的那个塑料袋。里面的火烧不见了,现在装了黑乎乎的一堆东西,他拿着它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小心翼翼的解开塑料袋,我看了一眼差点吐出来。那堆黑乎乎的东西竟是一块巴掌大的烂肉,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血呼啦的小眼儿。小眼里面全是一些跟大米粒一样的东西,就像是一块米猪肉。
我是有很严重的密集恐惧症的,最见不得这样的东西。先前见过一个图片,叫做什么莲乳的,我看了一次做了好几天噩梦。一闭眼就是那个奶子上面小眼儿里蠕动的蛆虫。老道见我不敢看,在一边笑了笑,说道,“这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却不敢看么?”
我闭着眼,咬着牙骂他,“这东西你他妈不快扔了还揣兜里,你他妈留着包饺子啊?”
“小道倒不是想包饺子,只是若这么扔出去,就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了。”他笑了笑,手里摸出一把小银刀,从烂肉上削下一块,上面满是半凝固黑红色的血块,啪嗒一声,那一小块肉掉入炉中。小桃在一边捂着嘴巴惊呼一声,小熊听到她叫,很不满意的朝老道吼了几声。我知道肯定是那虫子的原因,便咬着牙往铜炉里瞥了一眼。
就见先前被老道用筷子戳的缩成一个肉团的虫子,此刻像是问到了血腥味儿,触角迅速的展开,紧紧抱住了那一小块碎肉。甚至有几根触角竟是顺着溅在炉壁上的血点树枝一样往上蠕动。眨眼间,一个肉团就变成了一朵青黑色的菊花。桃子紧紧抓着我的手,我的手心传来了她轻微的颤抖,知道她怕,我顾不得自己难受,安慰她道,“没事,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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