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您不是把我们叫来喝茶的吧?”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打断我们,我扭头一看原来是那位李专家,他脸上带着那种官方人物特有的表情,有些不耐的看着我们。
旁边的老九腾地一下站起来,刚要发作,被宣四笑着摆摆手拦住。朝李援朝说道,“这位就是京里的李专家吧?先前在电视上见过,李专家对金石书画一道造诣颇深,见解独到啊。”
李援朝听他说的客气,便面显得意,口中谦虚了一下,不再做声,旁边的老九斜眼看了他几眼,然后又把眼神瞄向桃子,一脸龌龊。因为小熊进院之时已被家丁领去,并未在小桃身边,她正有些无聊的研究着手里的盖碗。
旁边的王富贵倒是安安稳稳的坐着垂目喝茶,不急不躁。最是贼眉鼠脸的他此刻倒是颇有大将之风。
“诸位不要着急,要说此事,此间还缺一个人。还请诸位稍候片刻。”宣四捋了一把胡子,笑咪咪的说道。话音刚落,门外脚步声便起,先前那个妇人引了一个年轻人进来。但见来人二十来岁的样子,一身考究的深色西装,面白无须,眉目间竟很是清秀,头上却不伦不类的扎了个发髻。
“来晚了。”来人笑着抱拳转了一圈,声音清铄,让人一听之下倒是颇有好感。然后又朝宣四爷抱拳,“风来见过四爷了。”
宣四笑道,“风来快快入座,叫这一屋子人等你。”
他自顾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自我介绍道,“崂山小道张风来,今天贸然让宣四爷把诸位请来是有一事相商。”听他自称小道,我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他一身西装革履却头上还扎了个发髻,先前我还以为这位是一非主流呢,没料到是一个道士。却又听他话中又带了些别的意思,找我们来的竟是他,而并非宣四。
他看了我们一眼,继续说道,“想必诸位也已经猜到,应该是与闵王台一事有关。诸位这些日子也都在为此事奔波。”
我们没有说话,静静等着他的下文。我着实没有想到,这事儿居然道门里也有人参与了,觉得有些意外,看了王富贵一眼,他的脸上也是有些意外,见我看他,朝我微微摇了摇头。那位李援朝此刻倒是好像早已知道了一般,并未显出太多惊异。
“我从闵王台下来。”他忽然表情一变,从嘴里说出一句满堂皆惊的话来。
“我从闵王台下来。”他忽然表情一变,从嘴里说出一句满堂皆惊的话来。噌,我与王富贵几人几乎同时站起,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年轻道人。他见到我们惊讶又笑道,“诸位不必吃惊,且等我说完。”
“说起来,我与在座诸位还有些渊源,家父张建中。我想孙大哥与李叔叔应该听过这个名字。”他又说了一个让我感到意外的消息,王富贵先前还跟我说起,当年87201考古队的伊孙李张四家,就剩了一个张家还没露面,今日竟是一下子凑齐了。既然知道他是张建中之后,我倒是不再觉得他下闵王台有什么奇怪了。王富贵与李援朝也是一副恍然的表情,只有桃子还在低头玩着那个茶碗,并没有太多惊讶。
“风来自幼便被家父送上崂山学道,所以这些年来倒是错过了很多与诸位结交的机会。直到两月前闵王台之事传到山上,家师才告诉我当年一些辛秘,为了调查家父失踪之事,风来在山门之前跪了三天三夜,恩师才放我下山。下山之前,恩师嘱我此事可寻洪门宣四爷相助。待我下山寻得宣四爷,这才知道当年之事实在是匪夷所思。”
我惊奇的看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宣四爷,我以前一直知道这老家伙来头甚大,万万没想到他的来头居然是这么大,竟是出自洪门。我一直以为洪门这个中国的老牌黑帮,建国以后就烟消云散了,没料想今日竟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看了老九一眼,他犟着鼻子用小指划拉了一下他那青嘘嘘的头皮,有些抱歉的朝我笑笑。
“不错,这件事老朽是知道的,比你们的父辈知道的更早。”原本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宣四爷突然张开双眼,叹道,“我今年89了,有些事情再不说出来就会被带到土里去了。”说着竟是激动地咳嗽了几声,他身后的白衣妇人赶忙帮他捶了几下后背。他示意那妇人停下,继续跟我们说道,“方才风来小道长也说了,老夫是洪门中人,没错。老夫一十三岁入了洪门,时至今日已经七十七年了。”他眼神有些悠远。“你们可知洪门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话语中竟是带了些苍凉,“当年清兵入关。以区区八旗兵力叩开山海关,我堂堂大明自此江山沦陷在满洲落鞑虏手中,你们可知是为何?我汉人天下竟然一夜之间换了主人,虽说当时有李自成作乱,但李自成却也是汉人,亦是佣兵百万,更是想得江山的。何至于被一群化外蛮夷打的毫无还手之力,顷刻覆亡?又说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那也怕只是坊间的一个传说罢了,吴三桂何等样人?岂是肯为一个妓女而做汉奸之人?”
这些话我从王富贵那里倒是听过一些,今日又听宣四说起,心里更有一番滋味。难道清军入关真的有不为我们所知的隐秘么?
“我洪门自始祖洪鹰,顾炎武起,便是以驱除鞑虏还我汉人江山立志,这几百年来洪门的兄弟为我汉族掉了多少大好头颅?可笑世人只知黑帮,而不识洪门。洪门却又一直被朝廷污为匪类叛逆,谁又记得我会中兄弟为我民族流的那些热血呢?”
“说远啦。”他有些怆然的摇摇头,叹息道,原本精铄的脸上竟然疲态毕露,“说起当年清兵入关,你们可知当年我族兵士是何般死法么?”他一脸悲怆,一下子撕开胸前长衫,他那枯瘦的胸上触目惊心的有着五道长长的疤痕,竟像是被人生生用手挖上去的。“洪门祖上传下来一幅铁指甲,入我洪门者必先自伤,以奠我族先勇。”听到这里我的后背又有些隐隐发痒,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我现在身上抓的不比他这个轻。
“我洪门中有书记载了当年之事,至今读起来都甚是惨烈。”他吸了一口气,用一种很凝重的语调念道,“清兵所至之处,必有萨满法师施以邪术,凡我族将勇拒敌者,皆中邪术而亡。中邪术者皆自残躯体,或以刀兵,或以双手,破腹背而亡,竟无完尸也。”
“想必你们也知道闵王台先前死了人。”他说到这里,侧头朝站在他背后的妇人耳语几句,那妇人便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些照片来。分给我们传看。我一看险些当场吐出来,照片上照的是几具乌青的尸体,浑身烂乎乎的,像是被某种食肉动物啃咬过一般。肚肠都流在肚皮外面,尸体的肠子眼珠之类掺杂纠结在一起,甚至都很难分辨照片上的尸体到底是几个人的。更让人觉得诡异的是,尸体的肉色,血液都透着一种乌青的颜色,就像我身上那个青斑。
先前只是听王富贵说起,当时听了虽说有些吃惊,倒也没有太多别的感觉,而这些照片直接冲击到我头皮发炸,胃里一阵翻腾。想起早上若不是有那眉轮骨,怕是我也是这个下场了。想到这里,我颈背上更是痒的难受。
桃子见我扭来扭去坐不住,赶忙走到我身后问我怎么了。我顾不得这屋里还有旁人,解开上衣,让桃子帮我检查。王富贵先前是见过的,其余人却不知道我早上已经差点就变成现在他们看的照片上的一堆烂糊肉。
桃子见我扭来扭去坐不住,赶忙走到我身后问我怎么了。我顾不得这屋里还有旁人,解开上衣,让桃子帮我检查。除了王富贵,其余人却不知道我早上也差点儿就竟无完尸也。
宣四爷过来看了一下我背上的伤痕与青斑,跟小张道士对着咂了一阵牙花子。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我让桃子帮我拿镜子照了一下,那青斑倒是没有再变大,我只是隐隐觉得那里面像是有个虫子一般,搞得我浑身麻嗖嗖的。小桃见我实在难受,就从颈上摘下那眉轮骨念珠来,替我戴上。瞬间一股清亮驱走了先前那种烦躁感。旁边的宣四看到念珠大惊道,“眉轮骨?!”神情倒是与早上的王富贵初见此物时有些相似。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他咂咂牙花子,连说了三个怪不得。伸手捻了一下眉轮骨,又摁了摁我背上那块青斑,啧啧的跟我说道,“娃娃,你命大啊。有此佛门重宝在身,倒是一时无碍,不过……”
“不过什么?”我见他话到嘴边又停下,心里有点惴惴。
“风来,你来看下。”他并未回答我,却朝那小道士招了招手,张风来凑过头来,看了看我背上的伤痕,探指摸了摸。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摊开之后取出三根金针,伸手下到了我的背上,立刻我感觉背上一阵酥麻,心知他并不会害我,便由他摆弄,他又从布包中取出一把小巧锋利的银刀。朝我笑道,“要是论起来,你还得喊我一声师叔,你且忍着点。”我听他说的奇怪,他方20几岁的年纪,怎么就成了我师叔了?我刚要发问,却觉背上嗖的一凉,他手已经落下去了,背上刺啦一响,就听桃子在边上惊呼了一声,我扭头看她,她正一脸恐慌的捂着嘴巴,像是被吓到了。再看宣四倒还是一脸平静,只是眼中多了些凝重的神色,王富贵老九等人面色各不相同,但都是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
相似小说推荐
-
斩龙 [精校] (红尘) 清朝末期,深通易理的奇女子绿娇娇客居广州,利用自己的家传绝学阴阳风水术算命谋生。但不久,突然[文]出现的官府...
-
鬼打墙 [实体出版] (冬雪晚晴) 出版书,欢迎下载。《鬼打墙》惊世悬疑大结局,横空出世! 扑朔迷离的线索,令人窒息的冒险!揭开一段离奇的诡异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