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平安回来,牛老师和马丽都很高兴,尤其是马丽,一直追问我布火兽为什么会吃蛇。我便随口告诉她,这两种动物素来是天敌,在非人为的情况下,必然是蛇先吞吃了布火兽的幼嵬,这才引来布火兽的报复,而牛老师的遭遇只是连带关系而以。
可显然马丽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对我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可我还没把这些事情想清楚,心里又很烦她的追问,于是脑筋一转,便讲了几个跟火焰有关的小典故给她听:“中国人自古就对火焰有一种古怪的崇拜,古代掌管火焰的人,都显得很神秘,比如上古有位地位叫燧人氏,他就善于钻木取火,让老百姓吃上了熟食,他就成了帝王。
东汉的马融还说周朝有种叫做司爟的职位,他们春天用榆树柳树来取火,夏天用枣树杏树来取火,秋天用柞树来取火,冬天用槐树檀树来取火,也是很神秘的人物。
据说有个叫宁封子的仙人,黄帝叫他用火烧制陶器,他不但烧制了陶器,还能做出五色的烟雾,也是神仙般的人物。其实你现在问我的这些问题,只要勤加看书就都能知道的,并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
“那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我家的厕所会有这么多鬼怪?吓都吓死人了,我又不招谁惹谁的。”马丽说着,联想起牛老师的遭遇,不禁有点为自己遇到的事抱不平起来。
这几个小故事说下来,我自己躁动的心反而得到了某种平静,于是我的口气也缓和了不少,露出了即往的笑意,看着眼前这位思想颇为奇特的女孩说道:“自古以来厕所也是神秘之地,这里不止可能遇到鬼怪,也有可能遇到神仙的,这个呀得看机遇,古代经常有贵人在厕所中遇到一个叫后帝的神,据说这个神喜欢穿着单衣,戴着头巾,还带着几十个拿着印章的人。还有一位厕所中的神就可怕多了,这个神叫郭登,古书曾记载着,据说有个叫李赤的人上厕所的时候被他遇见了,他就三番五次的折磨李赤,最后终于把李赤折磨死了。所以你有此奇遇,并非什么很稀罕的事情,出来前,我在居民楼四周逛了一圈,打听了一下,传言在居民楼建成前是个什么遗址,所以呀你也不用太在意了。”
“那为什么那个神要把李赤给折磨死呢?”马丽没有听出我话里的揶揄,看来她听故事倒听得很认真。
“那是因为,他折磨死李赤的原因很特殊,他是为了让李赤做自己的女婿……”说到这里,我自己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刚刚失礼了,没想到天和小弟看起来年轻,学识却能如此渊博。”牛老师在一旁客气地搭着话,可听在我耳朵里实在别扭,倒不如马丽这孩子说话来得爽快,兴许大学讲师都是这样的吧,只是我少见多怪罢了。
以为事件解决了的牛老师,说什么也要留我在这儿吃顿便饭,我本来也没打算这么快离开,也就待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待牛老师亲自下厨做饭感谢我,当然我也顺便再看看那个怪异现象还是否会出现。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以后,牛老师准备开火炒菜了,我站起身也进了厨房,美其名说是想偷学两招,以后好讨好女朋友,实际上是去护持牛老师周全,找的一个借口。
看见牛老师小心翼翼地扭开天然气,火焰出现了,不过目前一切正常,我看得出来,牛老师的心里还是有些阴影的,眼见没什么事,这才舒了一口气。一边翻炒着锅里菜,一边和我闲聊着。
就在这一片和乐融融的进修,我发现牛老师的右眼突然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二下、三下,我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还不待我反应过来这股预感到底是怎么回事时,牛老师的五官表情突然扭曲痛苦起来,甚至连拿着锅铲的力气也没有了,整个人就这么僵硬地站在那里,瞪视着眼前的火焰。
不好!
一看这情况,我立马反应过来了,牛老师的情况八成是被人为地施了术,然后被控制了,换句话说,现在的牛老师所有行为举止都将非本人所愿那般行动,即使今后他恢复了原态,怕也是想不清楚自己曾干过什么事的。
说起这种情况,很多人都会想到一个词,那便是附身。
不过这情况和附身是不一样的,这是操纵之术,具有高超意念与法术的人,可以通过某种仪式或是咒法之类的,控制他想控制的人事物,想来这事肯定和那操纵布火兽的人是同一个,我在心里不禁暗暗责怪自己太过大意了。
这个时候,我只希望,冒失的马丽不要冲了进来。
可往往,现实是与意志相违背的,你越不希望发生的事,它就会以更快的速度发生。
大概是突然听见我们这里没了声音,本来在客厅看电视的马丽,随后就走了进来,边走还边说道:“炒好没有?我都快饿扁了!”
据说重庆的吃货是各个城市的最高数值,如今看来果然是没错,我站在那里,如陷泥沼已经不能动弹,偏偏还得眼睁睁看着马丽这冒失的家伙,不知情地正往死胡同里挤,当时的心情,真是悲凉得无比!
第一百零四章 神秘的术士
就在马丽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厨房时,我却听得耳边,传来了牛老师的声音,扭头一看,只见此时牛老师正笑意盈然地看着我说道:“你别进来,这里油烟大,就快弄好了,你再看会儿电视吧。”
牛老师的这话让马丽没有走进来,我舒了一口气,看着怪异的牛老师,我很清楚地知道,刚刚说话的虽然是牛老师,却非他的本意,而是那个在背后操纵法术的人,他不让马丽进来,肯定不会是为了马丽安全着想什么的,要真是那样,他也不必去操控牛老师了。
“你是谁?你到底想干嘛?”我全神凝注在了牛老师身上。
“呵呵,你很紧张!”牛老师又笑了笑,手上炒菜的动作没有停顿:“你不是很想见我么?怎么我出现了,你似乎又不太欢迎我似的?”
“我的事情很多,时间也很紧,如果你是来和我交流学问的,我很乐意,但是若以这种方式来显示自己的能耐,我认为这是不可取的。”听对方的口气,似乎跟我很熟一般,我心里一阵迷糊,印象中也没有哪个朋友,会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既然这个人说要留你吃饭,我既借用了他的身体,自然这点小事是必然会帮他办成的,我们先吃饭吧!”牛老师已将饭菜做好,端到了餐桌上。
“你怎么这么慢啊,都快把我饿坏了。”马丽丝毫没有觉察出牛老师的怪异,走上前就用手拈了一块骨头,放在嘴里嚼了起来。当然这点我也不怪她,本来这孩子就大大咧咧的,看事情也不够细致,我也不能指望她什么,再说了,要是这施术之人真想害她的话,她现在也没办法抵抗的。
“天和先生,请随意,不要客气!”牛老师弄好一切后,也落了座,并招呼起我来。
我瞟了一眼吃得正欢的马丽,便也拿起了筷子,牛老师做的饭菜都很不错,只是我一直戒备着,这顿饭倒吃得颇有点难受,而牛老师这期间一点差错也没有露出来,话和之前一样很少,偶尔笑一笑,或者和我及马丽碰一下杯,仅此而以。
好不容易饭吃完了,马丽自告奋勇地担当起洗碗善后的工作来,而我和牛老师就坐在客厅闲聊。
“天和先生,有自己的宗教信仰吗?”牛老师给我倒了一杯温水后,状似随意地问道。
“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宗教倾向。”我答道。
牛老师的表情看起来,对我的这个回答很是失望,他接着‘喔’了一声后,继续问道:“看来天和先生没有说老实话喔,这中医和宗教信仰一直是不分彼此的。”
“怎么会呢?宗教信仰,是人们观察世界的角度不同,而后才延伸出的事物。而中医和西医一样,都只是观察病情的两种角度而已。”我笑了笑,出言辩驳道:“单就这点来说他们是有联系的,但是从另外一方面来讲,中医与宗教的相同点又很少,首先来说信仰任何宗教的先决条件都是要去从思想上接受,即您去了解其教义,带有比较平和的心态去学习,才能真正体会到其内容。若是您一开始就带着批判的色彩去针对它,那么若不是长时间的熏陶,在短时间内任何宗教都很难让您看到它的光彩。”
“而中医则不然,接受中医治疗的人只需要认真回答医生的问诊、配合医生的种种检查,当病家配合医生完成这些步骤后,医生便可做出诊断了。至于病家是否信任中医,对中医怎么看,都并不重要。我们翻阅现代医案,可以发现很多病家都是如此的,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小孩本无信仰,更无中西医治疗的优劣等相关观念,可是中医依旧可以论治,这也是一个比较突出的例子。”说起中医,那可是我的强项,抛开这一点不谈,我也无法认同对方的观点。
听我长篇大论地说了半天,牛老师只是轻声笑了笑,与我的激动形成两副截然不同的画面,此时的气氛有些对峙的味道,而且我刚刚说话时嗓门也不低,按理说在厨房里忙活的马丽不可能没有听见,以她的性格必然是要来打圆场的,可是现在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我心里倒有些担心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