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又走了十几分钟,我看到了两条岔道,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正打算折返的我,却在左边那条岔道上发现了一条红色手链,这条手链极为眼熟,如果我所记无误的话,这个我应该曾经在楚卿的手腕上看到过。
我走了过去,捡了起来细看。当时我还不能十分确定,毕竟像这样的红绳手链太普通了,不一定就是楚卿的,可是在细看当中,我却在红绳手链中间那个绑着的鱼骨上发现了一个‘灵’字。
记得当时楚卿告诉过我,这个红绳手链总共有两条,她和妹妹一人一条,上面分别刻着她们的小名,是她们过世许久的姥姥留下的。
如果说红绳手链只是一个巧合,那这上面的灵字也太巧合了一些。我看了看这条通向更深树丛的左岔道,心里犹豫了一下,随后我发出了一条短信,分别给张第和子夜,并用小石子在地上做出了标记,然后我握紧红绳手链坚定无移地向着这条岔道走了下去。
诚然,我不否定张第当时提醒我的话,但是我有很强的直觉,这条红绳手链一定不只是巧合那么简单。而且分析得深入一点,这里荒山僻岭的,又正值封山时期,一般人是不可能没事跑到这里瞎逛的,所以我相信一定是楚卿经过这里,无意丢下了这条红绳手链,虽然这条手链上刻的是她妹妹的小名,但她妹妹小时已经过世,那么楚卿保管这条手链也是很合理的。
在我两条短信发出以后,我没有等到回信,发出的时候倒是通知我说是发送成功的,而且我手机上的信号也是满格,当然也不排除山里信号不稳定,所以我又追加发送了一次。
这一次发送过去以后,很快有了回音,张第率先打回了电话,可是收听的信号却不太好,我能听到张第的声音在那边断断续续地,基本听不太清¨wén rén shū wū¨楚他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他那边是否能听清我的声音,于是我大声地反复说着:我在这边的第二个左岔道口发现了楚卿的行迹。
手机里似乎有什么干扰信号,磁拉磁拉的没一会儿就完全没了声响,我也不知道张第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而与此同时,我周身的鸡皮疙瘩却瞬间冒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歌乐山遇险(2)
我当时的感觉颇为奇怪,那种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并不是带来了恐惧,相反地,那是一种相当熟稔的感觉,就像是某个老朋友将要到访一样,不同的是鸡皮疙瘩反应出的只是我的一种生理现象罢了。
难不成我现在离楚卿很近么?
这是我对这种现象出现的一种猜测,因为现在楚卿不是原来的楚卿,我说过,人的身体感觉往往要先比人的意识更快感受到危险,从而做出反应。
于是我开始行进得小心谨慎起来,周围的温度随着我的前行又低了不少。我以前看过一些文章,说有厉鬼到来时温度会产生变化,会下降。当时我对这一说法还抱持不太赞同的态度,因为温度的突然降低其实是有很多种可能的,不一定就是有厉鬼出现的征兆。
这让我想起曾经的一个病人来,这个病人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平时很容易便秘,半个月才拉一次。大便起来,比生孩子还困难。平时吃的药物很多,养血润燥来通肠胃的药物吃了后,她就会觉得痰多难受。而大黄之类的通便药物吃掉后,她竟毫无反应。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三十年。
后来我给她把脉,观察她老人家的体型,觉得老人家身体肥胖,而且很抑郁。痰液还很多,据说以前每次不舒服,吐出的痰有一大滩。而且嘴里经常起泡,不爱消,很是痛苦啊。
我由此判断,这个人是上热下寒的病状,主要的病源是因为三焦的火气无法运转。下面的火气上来后,就不下降了,身体的水分很多都化为了痰液。脏腑里的水分太少了,当然这不是血液干燥,所以凉血的药物吃了没用,而大黄等药物也都是朝着血液的方面进攻的,不能通气,所以效果都不大。
我当时思考了好一阵便用了牵牛粉末和皂荚做成的丸,老太太吃了以后,大便也通了,气也顺了,人就也健康了,痰也少了。为什么会这样的,因为牵牛是针对气这块的,主要能疏通三焦,而皂荚丸是化痰通便的。它们两个一起用,大便自然就通了。
想到这个,还让我想起了一个比较搞笑而且错误的理论,就是好多人一遇便秘的情况,都会相互告知,说是吃香蕉就可以解决便秘的问题。这其实也是一个误区,香蕉含有丰富的膳食纤维,能促进肠蠕动,帮助消化,有一定通便的作用。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所有的便秘情况都适合吃香蕉。在中医看来,香蕉性寒味甘,如果病人属于脾胃虚寒的话,是不适宜食用的,这里就不多加详述了。
所以当时我感觉到温度下降后,我倒是提高了警惕心,但并没有以此作为判断的依据。再说了,通常厉鬼也不会在大白天出没,这不符合常理和逻辑。
就在我凝神贯注的时候,我的耳边竟然响起了一阵悦耳的铃声,这声音随着温度的下降在接近着我,有一些不太真切的感觉,在这模模糊糊之后,我的正前方依稀出现了一个身影。
以为是楚卿的我,根本没有考虑到危险已经在朝我靠近,反而快步走了上前去,直到当我很清楚地看见那个站在前方的身影的时候,我才赫然发现,那个身影根本就不是楚卿,或者应该更准确地说,它根本就不是人类。
那是一个长着长毛,穿着花裙子的怪物,它看到我的时候目光如矩,我看了好半天,才认出来,那是趴在肖静兰身上的那支无支祁。我很奇怪,居然在这里看到了它,而且是单独行动,看起来肖静兰并不在这里,而且它看向我的意图充满敌意。
我们谁都没有动,就这么互相对峙着。我甚至还在它那毛绒绒的手臂上看到了另一条红绳手链,算上我手里的那条,我惊疑不定地看着它,心想难道楚卿被它给抓起来了么?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双手摊开,摆出一副无害的模样,对它说道:“你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面的。”
虽然我并不确定它能否听懂我说的话,但是我可以肯定一点,对于我的意图它似乎可以判断到,之前我也说过,如果我正面和无支祁交战的话,胜率不大,所以我并没有打算冒这个险,只是迂回地想着可以智取的办法。
“吱吱吱……”
那猴子听我这么一说,便叫了起来,可惜我却不懂猴语,不知道它在说什么。
见我不明白,它又乱叫了一通,还用手指了指它身后的方向。
“我是来这儿找一个朋友的,你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吗?”我尽量试图去理解它的意思,甚至还从手机里翻出了一张楚卿的照片给它看。
可是这只猴子依旧重复刚才的动作,最后还恼怒地抢夺下我的手机,狠狠地摔在了树丛里,典型的一副孙大圣的气焰。
“好吧。”我叹了口气,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那儿,对吗?”
这下猴子一脸高兴,见我明白了,竟然伸过手来拉我。和我所想得不一样,它的力道很小很轻,就像一个小孩子在扯我衣角的感觉。
我转头看了一眼掉失在树丛里,那已经看不见的手机,还是无奈地跟着它朝着那个方向走去了。其实在刚刚我和猴子对峙的地方,因为它的捣乱,那片区域的树丛是有一定差别的,所以我唯有在心里祈祷,过来的最好是子夜,那么他一定可以发现我的手机,从而可以看到我刚刚趁猴子不注意时,录下的那段对峙录像,这样他们或许就能寻到我的行踪,进行支援。
愿望总是美好的,事实上我已经离开了那里,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一件事已经脱离了我的控制。
无支祁拉着我走了好长一段路,直到走到一个悬崖峭壁的地方,事实上在我们眼前就是一个高高的绝壁,已经没有任何通路可以行走了。可无支祁象是看不见似的,仍拉着我要向前。我一惊,便挣脱开了,吼道:“前面已经没路了,还走什么,再走就只有摔死了。”
可无支祁对我的吼叫充耳不闻,在我甩开它没一会儿,它又过来拽我,这一次它的力气十足,拽我的劲比之前大了两倍都不止,总之就是我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法摆脱。
此时此刻我是一点儿也猜不出它的意图来,按道理说即使它只是一个动物,但就算是只动物,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自取灭亡的,而且还是专门拽着一个人去自取灭亡,这根本说不通。
我既无法挣脱它,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很快猴子拽着我,已经逼近了悬崖边缘。我低头一看,下面郁郁葱葱都是一片绿色植被,可是看不到底,但看起来高度是相当吓人的,如果真从这里摔下去,即使不死,恐怕也会伤得比较严重。
不过,这由不得我。最后,猴子拼尽了所有的气力,终于如愿以偿地拽着我,以极快的速度从这个悬崖绝壁上坠落了下去。那个速度相当快,我能感觉到那些看似柔软的枝叶正在我的皮肤上肆意地划割着,尖锐而又疼痛。
在这样的折磨中,我原以为自己很快就能昏过去,因为其实我的身体较常人来说,并不十分健康,在这种冲击下,晕过去其实是很正常的。但是,我的意识相当清楚,我能看到,能感觉到眼前正发生的一切,可就是有一点,从坠落下来到现在,我一点晕过去的感觉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