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森嘀咕道:“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种岩石呢?”
巴哈尔古丽勤快地递给袁森一个手雷,道:“要相信教授的话,他让你炸你就炸吧!”
杨健教授填满子弹,抬手一铳,打死一个从石头上跳下来的黑影,那黑影被五连发强大的爆炸力掀掉了半边脑袋,身体倒在地上直颤抖。
袁森拿着手雷,犹豫了一下,杨健教授、巴哈尔古丽此刻已经和围攻过来的黑影对上了,黑影被鲜血挑拨出嗜血的狂怒,不管杨健教授一枪一个,围了上来,伸手就夺他的五连发。巴哈尔古丽情急之下,也掏出她的54式,一顿乱打。杨健教授提醒道:“打眼睛,你的枪只有8发子弹,打完就没了!”
巴哈尔古丽“哦”了一声,双手持枪,抬高,瞄准黑影的眼睛打。巴哈尔古丽这是第一次打枪,准确度自然烂到极点,而且黑影闪避灵活,8发子弹全部打完,一个黑影都没伤到。
杨健教授一铳打死了一个黑影,五连发也被另一黑影夺去,那黑影抢到五连发上下看了一下,眼中寒光一闪,双手用力,一下把枪管折成两段。
它又挥手来抓杨健教授,一只手抓住巴哈尔古丽,稍一用力,杨健教授已经掌握在它手上。依照老规矩,它一只手抬高,就要把巴哈尔古丽扔向后面的黑影群,巴哈尔古丽吓得哇哇乱叫。
袁森抬枪,一个点射,正中黑影眼睛,眼睛似乎也是黑影的最弱位置之一,那家伙松开杨健教授和巴哈尔古丽,疼得在地上打滚。
袁森接连两个点射,又打翻两个黑影,拉响手雷,滚到杨健教授身边,一梭子子弹打出去。
“轰隆”一声,石屑乱飞,灰尘漫天,巨大的震动轰得地面颤抖不已。
袁森大吼道:“走,进洞!”
巴哈尔古丽当先跑进洞里,杨健教授其次,袁森又连扫几梭子子弹,退进洞里。黑影被打红了眼,什么都不顾,也跟着进入洞里来。
袁森又点瞎两个黑影,朝巴哈尔古丽道:“还有手雷没?”
巴哈尔古丽远远地答道:“还有一个。”
袁森吼道:“你跑慢一点,在前面有转角的洞口等我。”
向洞里跑了几分钟,袁森接过玄关处巴哈尔古丽递过来的手雷,跑进内洞,潇洒地甩手扔出手雷,冲锋枪接着胡乱扫射一顿。手雷“轰隆”爆炸,玄关处的千岁岩整体塌方,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黑影立遭活埋。
袁森和巴哈尔古丽也被爆炸的冲击力轰得飞了起来,撞上岩壁,两人被摔得七荤八素,半天找不着北。
袁森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把巴哈尔古丽拉起来,道:“杨教授呢?怎么半天没见他人啊?”
巴哈尔古丽茫然道:“他在我前面,进去了!”
袁森暗想不好,杨教授五连发被毁,身上没有任何防身利器,而且这山洞里古怪异常,什么都可能发生,他进去半天没有声息,不会出事儿了吧。
袁森让巴哈尔古丽快跟上,挺着MP5A3,朝洞内跑去。山洞的岩石跟以前的岩石不一样,全都是稀疏度非常高的千岁岩。
袁森转了几个洞口,突然发现身边的岩壁缝隙里漏出光来,是手电的光,袁森大喜,叫道:“杨教授——杨教授——”
洞内毫无反应,袁森又转过几个洞口,看到杨健教授站在一个巨大的山洞里,手电照着前方,呆呆地出神。任由袁森怎么叫,他都没反应,巴哈尔古丽与袁森对视一眼,道:“教授不会出事儿了吧!”
袁森注意到杨健教授所看的地方,那是一面巨大的岩壁,很平整,就像中学教室里的黑板。手电光照在岩壁上,上面似乎浮着一层半透明固体,隐隐可以看见固体下面凿刻的壁画,但是很模糊。
袁森靠近了看,眼中霍然出现独目小人的样子,透明固体下面,岩壁上线条精致地凿刻满了各种独目人出现的场景,那神态和刻功,与穆寨镜湖畔的雕刻壁画如出一辙。
盖在岩壁上的透明固体遮盖住了许多场景,看起来模模糊糊,袁森挥手想擦掉这些东西,可是固体与岩壁黏得很紧,不能撼动分毫。
杨健教授突然醒悟过来,吼道:“别乱动,这是尸蜡,有剧毒!”
袁森吓一跳,奇道:“教授,我没听说过尸蜡会有毒啊,而且尸蜡是棕黄色的油脂,而这里却是淡绿色的透明固体,根本不一样!”
杨健教授把手电打过去,在墙角落,赫然躺着一具尸体,那尸体面部朝下,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膝盖。他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溃烂得厉害,脓水不断地往下滴,而手背已经可以清晰看见皮肉沟壑里的森森白骨。
巴哈尔古丽看着那尸体也不禁直犯恶心,捂着嘴巴跑开。袁森走过去,用冲锋枪的枪柄将尸体翻过来。尸体的脸已经溃烂得不像样子,脸上一条条烂出来的沟壑,脓水直流,眼珠已经没有了,只剩下空空的眼眶。
袁森端详半天,突然想起来,这人不正是袭击自己的高个子吗?他曾计算过悬棺上挂的尸体和后来发现的尸体,在树上他也数过追踪士兵的数量,就差一个人。当时他存有侥幸心理,想也许那个人没死,找到出口从山洞里逃了出去,没想到现在死得最惨的就是他。
尸体身上有多处伤口,特别是腿骨和胸口,有明显的外伤,想来山洞外的血迹,就是他留下的。
杨健教授道:“我是看到他的尸体,才想到湘西苗疆曾经流传过一种保存尸体的方法。人一断气,就立刻给他灌由各种毒虫秘制的毒药,再把尸体沉入一个特制的水池里,水池放满毒药水,水池所处的地窖完全密封。尸体封存一年左右再下葬,这样就在尸体上形成了剧毒的尸蜡,既可以保证尸体不腐,又可以防止盗墓者破坏。因为尸蜡含有剧毒的缘故,所以连颜色也变成绿色。”
“可是,独目人和湘西又有什么关系呢,或者贺兰山脚下的苗寨也与穆寨有关?”袁森不解道。
杨健教授道:“我也很惊异这两者的联系,独目人文明比湘西早了数百乃至上千年,如果这种秘制尸蜡方法外传,也有可能;或者其他原因导致两种文明融合,也有可能。总之这个需要进一步研究。”
袁森看着粘了尸蜡的衣袖,上面蒙了一层绿色油脂,再看看躺在地上溃烂得不成人样的尸体,袁森一阵恶心,赶忙把衣袖在岩壁上擦拭。
杨健教授道:“把你的匕首给我!”
袁森依言递上军匕,杨健教授戴上手套,用匕首在壁画一角切入。军匕锋利异常,刀刃极薄,杨健教授可以很容易地插入尸蜡和壁画之间的缝隙,一块块地将尸蜡挑下来。
杨健教授忙活了几个小时,才将岩壁上的尸蜡全部挑除掉,而岩壁上凿刻的壁画,也静静呈现在三人面前。
整个壁画有八米长,两米高,壁画线条飘逸灵动,山川大河穿插期间。第一幅画是战争的场面,成千上万的独目人手持弓箭刀枪,与另外一个部族的人混战在一起。与独目人相比,敌对部落的人要矮小很多,他们留着长长的头发和胡须,整个脑袋看上去像一团乱草。骁勇善战的独目人连战连捷,几场大仗都以独目人的压倒性胜利而告终。后来,长发人退到大山里,独目人紧追不舍,追杀进大山,对长发人又是一次大屠杀,剩下为数不多的长发人逃进深山,独目人围追堵截。
后来,不计其数的独目人将一座大山围住,进行地毯式搜索。壁画上,独目人高昂着头颅,举着弓箭和长矛,浑身肌肉凸起,而瘦弱的长发人则龟缩在大山里,等候独目巨人的裁决。
隐藏在树丛里的长发人一个个被搜寻到,然后射死,庞大的独目人军队紧紧包围了长发人的首领。
那首领戴着金冠,面容猥琐至极,虽然壁画线条简单,可是寥寥几笔就勾勒出长发首领的神态,极端传神。长发人首领随着侍卫钻进山洞,独目人穷追不舍,一群独目人战士也跟着跑进山洞,洞口突然冒出浓浓青烟,跑进山洞的独目人纷纷哀号着从洞里滚了出来。他们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身上、脸上血肉模糊,嘴巴张得巨大,脸上已经看不清楚面容,白森森的骨头撕开皮肉的包裹,裸露出来。
独目人剽悍异常,不为所动,又是一队人马冲了进去,第一个冲出来的人居然只剩下下半身,腰部以上的部分仿佛被截断了一般,只剩两条腿的独目人冲出山洞,速度不减地坠落悬崖,其他的独目人战士一个都没出来。
凶悍的独目人这才意识到敌人的可怕,放弃了进攻,而是在大山中驻扎下来,死守洞口,还不停地在洞内焚烧浇湿的枯木,浓烟直冲山洞。
就这么僵持了一天,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长发人首领率领着十几名手下试图突围,独目人被血腥烧红了眼,一见长发人首领出来,蜂拥而上。壁画上,射出去的箭矢如同蝗虫,密密麻麻包裹着十几个长发人,眼看长发人就要死于非命,被射成刺猬。
突然,恐怖至极的情景出现了,那长发人首领昂起头,脸朝向天,口中念着咒语。天色剧变,狂风骤雨中,长发人首领跃上天空,整个人突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蜥蜴。蜥蜴尾巴在空中甩了一下,闪电一样袭向独目人首领,高大魁梧的汉子还没来得及反抗,腰部就被蜥蜴的尾巴缠住,蜥蜴细小的眼睛发出狡黠的光,阴毒地瞪着独目人首领,它的前肢搂住首领的脖子,又尖又长的大嘴发疯一样乱啃。独目人首领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整个脑袋就被啃得一塌糊涂,肉是肉骨是骨地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