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剥皮的传说,你们没有听说过吗?”
马传香的话刚说出口,屋里的其他三个人都吸了一口冷气!
第053节 我以前见过她
马中楚后知后觉道:“哥,你的意思是……刚才那个床边的人才是她?我们看见的那个床上的人只是一副人皮?”
马传香说:“是。”
女人笑了,她笑得那样的痛快,以至于腰都弯了下来,两手护住腰部身体颤抖个不停,实在像梅雨天气里的梨树。
马传香“哼”了一声,问道:“是不是我把你的把戏戳穿了,你就用笑来掩饰?”
女人一手捂住嘴巴,闷声道:“你们不是看见了还有一个人在这个房子里吗?你把他揪出来呀?你不是说我是带着人皮的怪物吗?来,你过来,来掐我两下,看看能不能把我披着的人皮撕下来!”
马传香厉声道:“你不用狡辩啦!你既然能在我们进门之前披上人皮,就不会这么轻易让我们撕下人皮了!要不是我以前见过你,我也不会这么肯定你就是披着人皮的怪物!”然后,马传香用一种异样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骆丽丽一遍,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美人,而是一张白纸,他要在这张白纸上寻找曾经留下的记号。
“你以前见过我?”女人止住了笑,满脸迷惑的问道。
马传香的爹也吃了一惊:“你说什么?你,你见过她?”
马传香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看他爹,得意道:“对。我以前见过她!”
“可我没有见过你。”女人冷冷道。
马传香道:“你当然不会承认你见过我!因为你不好意思提。我是个男的,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所以才敢说出来。”在说这话的时候,马传香心里怦怦直跳,他生怕那个女人说出她确实见过他,并且将他干过的丑事一同倒出来。但是他想,这事情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应该是羞于启齿的。更何况她正在骗取干弟的感情,一旦她说出来,干弟肯定不再对她那么好了,那么她那不为人知的阴谋也就要落空了。
酒鬼的弟弟因为没有他这么多心思,所以才会见到她就吓得尿了裤子。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就不认识你!”女人气愤的挥舞着手大声辩解。
马传香后退了几步,道:“你伪装的很好啊!”
女人顿时火冒三丈:“我伪装什么呀我!我有什么需要伪装的!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我懒得跟你纠缠!”
说完,女人拿起床边的衣服往身上一披,两双凤眼瞟了旁边愣愣的站着的马中楚一下,愠色道:“你带我回家来就是为了审问我吗?那好,我这就走!”
“我……我……”马中楚“我”了半天也没有憋出一句话来,只是傻傻的看着心爱的女人往行李包里装了几件简单的东西,看着她提起行李包往门外走。
马传香却横跨出一步,拦住女人的去路,邪笑道:“见我揭穿了你的老底,你就想开溜,是吧?”他伸出一只手粗横的搭在女人柔弱的肩膀上。
女人侧头看了看肩膀上的手,那个手的指甲内还有没洗净的黑泥。“你既然知道我是剥人皮的鬼,难道就不怕我报复你么?”女人的笑,比他还要邪恶。
第054节 感到羞愧
后来据酒鬼讲,在那个夜里的同样时辰,酒鬼在床听见了一些怪异的声音。他的干瘦的儿子睡在旁边,打出轻微的鼾声。但是,显然他听见的不是鼾声。
酒鬼说他清清楚楚记得,那是女人到这个村子来的第一个夜晚,因为他弟弟被吓得小便失禁,他是一手捂住鼻子一手将弟弟的裤子洗干净的。自从他妻子不告而别之后,他在家里既做爹又做妈。他一想到那个夜晚,便隐约闻到一股尿骚味。所以他对那个夜晚记忆犹新。
酒鬼说他是不怕小偷的,不是他自夸胆量大,而是家里实在是一贫如洗。用他的话来说是“就算小偷拿着刀来的,也顶多在我们家的墙上刮点灰。”
可是夜半令他醒来的不是小偷的脚步声,也不是小偷撬门的声音。
虽然白天喝了酒,脑袋昏昏的如一坛浆糊,但是好奇心促使他爬了起来,趿着拖鞋走出卧室。
声音是从弟弟的房间里传来的。
这回他听清楚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如同去稻壳的风车。而同时听到的,还有弟弟的喘粗气的声音。
酒鬼心下纳闷,这么晚了,弟弟还在忙什么呢?
他轻轻走到弟弟的房前,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
眼前的一幕令酒鬼既感到羞愧,又感到愤怒。
酒鬼的弟弟抱着一捆新劈的干柴睡在木板床上。干柴由一根稻草绳拦腰捆住。他的弟弟搂着那捆毛糙而干枯的柴木,而他下半身的动作令酒鬼羞愧难当。他这才醒悟,该给弟弟找个女人了。按弟弟这个条件,一般人家的女儿肯定不愿意嫁给他,但是如果对方是个聋的或者哑的,说不定能够将就。
在那一刻,酒鬼如同醍醐灌顶,猛的拍了自己的脸一巴掌,发誓要再去城里打些时日的工,挣点钱给弟弟准备办个喜事,顺便打听哪个人家有实在嫁不出去的姑娘,问问能不能跟他弟弟将就过。
但是,但是他居然抱个干柴做这么猥亵的动作,实在不像话!如果儿子看到了怎么办!
酒鬼在房门前犹疑不定,不知道该上前一个耳光将弟弟打醒,还是该跪在床前抱着可怜的弟弟痛哭一场。
酒鬼的弟弟忽然停下了动作。酒鬼一愣,以为弟弟知道他过来了。
没想到弟弟突然冒出一句话来:“好了,传香,我们走吧……”
酒鬼顿时浑身一颤,感觉地下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蹿到了头皮。
酒鬼的弟弟撒开了手,响起了呼噜噜的鼾声。酒鬼蹑手蹑脚走近床前,伸手在弟弟的额头上摸了摸,满额头都是凉津津的汗水。
酒鬼叹了口气,转身走回门口。
就在他抬起脚刚要跨过门槛的时候,身后“哐当”一声,吓得他连忙回过头来。只见那捆干柴已经散开来。稻草绳断了,弯弯扭扭的如一条被压住的大黄蛇。
而几乎就在同时,酒鬼听见村里传来一声尖叫。那是马中楚的声音,那个带来一个诡异女人的马中楚。
第055节 初一的月亮
酒鬼听到的那声尖叫,正是马中楚看见一个陌生人正在揭骆丽丽的脸皮时发出的。酒鬼隐隐感到,弟弟的异常举动跟马中楚的尖叫声有关。
酒鬼推着发软的步子回到睡的地方,整个晚上没有再将眼皮闭上。
同样彻夜未眠的,还有马中楚。
他的干哥被骆丽丽一句不软不硬的话吓得倒退三步,骆丽丽径直走出了门。马中楚的双脚像被钉子钉住了一样迈不开步子,只听得那个即将跟他结婚的女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他的干哥和干爹拍了拍他的肩膀,各自回房睡觉去了。他独自一人坐在骆丽丽刚才睡过的地方,用手去摸她的肌肤挨过的被单,用脸去亲昵她的头发枕过的枕头……
“路遇大姐得音讯/九里桑园访兰英/行过三里桃花渡/走过六里杏花村/七宝凉亭来穿过/九里桑园面前呈/眼看人家十数份/那一边竹篱茅舍围得深/莫非就是杨家门/待我上前把门推/为什么青天白日门关紧/耳听内边无声响/不见娘子枉费心/屋旁还有纸窗在/我隔窗向内看分明……”
马中楚听见干爹在隔壁的房里哼着一曲戏文。但是他唱到“我隔窗向内看分明”的时候不接着唱下去。马中楚痴痴的等了一会儿,却只等来干爹的鼾声。
……
“干爹,你们在谈论什么呢?”
铜铃一般悦耳的声音打断了马晋龙的讲述。女人笑眯眯的站在我们面前,两只眼睛弯得像初一的月亮。
马晋龙立即干咳了一声,用拳头在嘴角擦了擦,一本正经道:“我请了马家的长辈来给你们看日子,他说今天晚上不适宜结婚。对不对?”马晋龙故意扭了头去看爷爷,要爷爷附和他的意见。
爷爷笑了笑,没点头也没摇头。
女人道:“谢谢干爹的好意啦。不过我们家的中楚把接客的猪都买来宰了,我们能等,这猪肉可等不了啊!”
马晋龙脸色涨红,指手画脚道:“这猪肉什么时候都有得买,但是结婚一辈子差不多就一回。哪里能因为猪肉变质就急着结婚的呢?”
女人毫不示弱,针锋相对道:“我们家的中楚在外挣点钱不容易,这头猪没有少花钱,我们可不会拿着闲钱去打水漂。”
马中楚生怕媳妇跟公公吵起来,连忙在中间打圆场道:“你们都少说几句吧。既然是家门长辈来了,就坐下喝点茶。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女人听马中楚这么一说,立刻取了茶具来,给每个人斟上一杯茶水。
马晋龙端起茶水正要喝,女人拿出一个红红的大“囍”字贴在了正对面的墙上。马晋龙将茶杯重重的磕在桌子上,沉声道:“要结婚?可以。但是至少把你这个到处漏水的房子检修一下再结婚吧?不然客人来了哪里知道喝的是茶水还是雨水?”
第056节 就算她是剥皮的鬼
骆丽丽笑道:“我连你这个干儿子都敢嫁,难道还怕这个到处漏水的屋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