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社给死者的报酬是怎么样的?”
“相当丰厚的报酬!采用一张照片,杂志社就会向死者支付一千元的报酬。”
“死者到各地采风的火车票和住宿费,杂志社不予报销吗?”
“我问了,不管。”
“支付的明细你查到没有?”
“我都记录在了本子上,最少的时候一个月一千元,最多的一个月七千元。”
“还真是笔可观的收入!”
“死者每个月都会提供照片给杂志社吗?从没有中断过?”
“只有一个月没有提供,是前年的七月份。”
刘静生听到这里,看了看我,“张法医,我记得你在法医鉴定报告里提到过死者的后背上有条长长的刀疤,你觉得那个伤疤是在什么时候留下的?”
“具体的时间无法判定,但就刀疤的深度来看,应该是近几年的事情。”我心里很清楚,殷寻恐怕是因为刀伤才停止给杂志社提供照片的,没想到刘静生这么快就洞察到了这一点。
刘静生听完我的解释后点了点头,回过头来继续询问田建立:“死者是通过什么渠道给杂志社传照片的?”
“邮箱传递,邮箱地址我也记录下来了,明天就可以申请对邮箱密码进行破解。”
“杂志社平常是怎么跟死者联系的?有没有死者的手机号?”
“没有!他们采用了最简单的交易方式,据说全都是通过这个邮箱。死者每个月按时给杂志社传照片,杂志社再通过这个邮箱通知死者,哪张照片被采用了,然后便给死者汇款。死者好像并不在乎自己的照片能不能被采用,也从来不会跟杂志社讨价还价,在他留给杂志社的履历表中除了这个邮箱地址,并没有留下其他的联系方式。”
连手机号码都不留!这显然不符合现代人的生活方式。刘静生的眼珠转了转,看了看我。但好像他从我这里也得不到什么更有价值的信息,所以便继续问道:“杂志社向死者支付报酬是通过什么方式?”
“银行转账。杂志社会定期将报酬打到一张交通银行的储蓄卡里。”
“卡号查了吗?”
“查了,而且查到了很奇怪的事情。”
“什么?”
“那张银行卡不是死者本人的,而是死者妹妹殷雪的户头。更奇怪的是这张银行卡上竟然已经有了两百多万元的现金。”
“好家伙!他这个妹妹的基本情况我们调查了,刚刚大学毕业,还没有任何的工作记录,哪来的这么多钱?就算杂志社给死者的报酬再高,加在一起,也不会有这么多!”
“我已经通过W市经侦处调查了,大笔的现金是从北京一个很有名的出版社那里打来的,叫新方向出版社。”
“出版社?死者的妹妹是作家,还是死者也为这家出版社提供照片,报酬也打在这个账户里?”
“这个还不清楚!我尽快安排人到这个出版社走一趟,做进一步调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
“什么?快说!”
“这张银行卡一直没有提现的记录。”
刘静生听后又喘了一大口气,“小田,你还记得吗?我们在案发现场没有发现死者的银行卡。”
“记得,而且事后我们也调查过了,死者没有在任何一家银行开过卡或存折,这太奇怪了!死者把挣来的钱全都汇给了妹妹,而自己却没有一张银行卡,他整天跋山涉水地拍照,他是怎么维持生活的呢?”
“先不要想这些问题,你尽快安排时间去一趟北京,调查一下出版社是因为什么原因给死者的妹妹汇钱的。”
我听到这里,已经知道,警方调查出他就是那本《暗访》的作者是迟早的事了。但这还不是我最纠结的事,他怎么会平白无故多出了一个神秘的妹妹来?当然,他把大笔的稿费寄给妹妹这不难理解,但他为什么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件事呢?他对我到底还隐藏有多少秘密?我的脑子越来越乱。
刘静生一边询问,还一边忙里偷闲观察我的表情,我知道我和殷寻的关系不可能一辈子隐瞒下去,但即便如此,我也只能继续装糊涂。
刘静生将刚才的问话,详细地记录在了他的笔记本上,似乎这次交谈即将结束了。但他突然向田建立问了一个问题:“死者最后一次向杂志社提供照片是在什么时候?”
“两个月前,最后提供的照片是几张老虎的照片,照片里提供了文字的信息,说是某动物园里的华北虎突然死亡的事件。”
我心中一阵怀疑,奇怪!他跟我说华北虎死亡的时候,距离现在是六个月前,为什么他会在两个月前才把那几张老虎的照片交给杂志社呢?
“具体时间是什么时间?”
“杂志社邮箱里显示的接收时间是今年的六月六日。”
“六月六日?”刘静生有意无意地加重了语气,眼神里更是流露出了一种疑惑。
田建立有点不明白刘静生的举动,问道:“这日子有什么问题吗?”
“是商场大火发生的日子!”我眼神迷离,小声嘀咕着,但声音足以让他俩听得清楚。
2
我记得在爸妈去世后不久,一看见他们的照片,眼泪就会禁不住流下来,直到过了很长时间,泪腺已经干涸,才止住了哭泣。
女孩总是爱流泪的,我总羡慕那些看看韩剧就能痛快哭一场的女同事,跟她们比起来,我的泪点实在太高了。但恐怕也正是这个缘故,我只要一哭起来就会没完没了,似乎是要把几年间积攒下来的泪水一下子哭完才能结束。
自从得知他的死讯后,我又难以抑制自己的眼泪了,虽然在人前我还是显得很坚强,但在人后,我不知道已经默默地为他流了多少泪水。
距离我们约定见面的日子还有五个月……
“今天有人给我介绍男朋友了。”我并不是在试探他,那个时期常常会有同事给我传来各种男性的照片。
“这很正常,你这么漂亮,还这么优秀!”
“你不吃醋吗?”这句话才是明晃晃的试探。
“吃,这会儿牙都倒了!”
“切!少来!”
“你不会不等我了吧?咱们的约定可是一年。”
“我可从来没有答应过你什么!不过都等了七个月,就再等五个月吧。”
“那你把人家介绍的对象给回绝啦?”
“嗯,就说我工作忙,现在不想考虑这个问题。”当时的照片里确实有几个是我喜欢的男性类型,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了他,我如此轻易就回绝了对方。
“真是老套的说辞。”
“我没你这么多经验,只有这么老套的借口。我可警告你,如果我发现你变心了,我就把你的黑心肠摘出来。”
“我之前跟你说过了,我愿意躺在你的解剖台上,那样我们就可以提前见面了。”
“我可不想这个样子看见你,那样我会受不了的。”
“如果真的那样见面了,是不是也挺传奇的。”
传奇?我当时还认为这句话很搞笑,但现在想来他竟一语成谶,这是多么悲剧的事情。
“我现在就想见见你长什么样子。”
“啊?”
“我再说一遍,我现在就想见见你长什么样子。”
“现在不行!”
“不行!不行!你总是说这句话!难道你还怕我泄露你的身份吗?”
“那倒不是。”
“那你传一张照片给我。你早就见过我的照片了,可到现在我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样太不公平了!”
“我怕……”
“怕什么?”
“网恋的悲情结局之一,见光死!”
“如果不给,现在就死!”
面对我的纠缠,他那头又是长久没有回复,我故技重施,干脆也不再回复,我坚信这种沉默中的胜利总会属于我。
果然,没让我等多久,QQ传送中突然出现了一张照片。我欣喜若狂,快速点击了接收,但当我把照片打开的时候,一股失望的情感瞬间袭上了心头。
照片中他站在一座山中,但看不出是哪里的山。穿着蓝色的衬衣,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个高个子的男生,但他的脸上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把脸部最关键的部位都遮了个严严实实。但是可以想象,如果在这副墨镜下是一双俊朗的眼睛,那无疑是一个帅哥的形象。
“这是你?”
“这就是我平时暗访时的样子。”
“你真狡猾!”
“现在只能给你传这张了,等到见面的时候,再让你见真容。”
“还有五个月!我现在真的觉得自己在做一件疯狂的事情,估计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这个世界需要有真实的童话!”
看着他那张照片,我的心头当时有了一种莫名的惆怅,为了一个童话,和一个没有见过面的男人,真的要浪费我五个月的青春吗?我承认我有过动摇,但不知道为什么,为了他,我选择等待,选择了坚持,选择了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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