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听糊涂了:“什么.什么师什么虎來着.怎么我都听不懂呀.”
老猪奇撅着嘴巴.高声说道:“阿二.我想起來了.这兽头怪石不是别的玩意.而是石敢当啊.‘泰山石敢当’啊.”
我使劲摇着头.茫然地回答道:“什么.石敢当是什么.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呢……”
老猪奇瞪大双眼.用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对我说道:“阿二.好歹你也算是半个‘国学大师’呀.怎么连石敢当都不知道.石敢当.又称泰山石敢当.一般是这样的一块上边刻有‘石敢当’.或‘泰山石敢当’的石头字碑.通常立于丁字路口、当风处等路冲处被称为凶位的墙角或者门口.据说是用來‘压不祥.镇百鬼’的物品.”
“这样子…”
我听完.不由得低头又朝那三块兽头怪石瞅了又瞅.特别留意了上边刻着的那些复杂难明.完全看不懂的古篆.此刻忽然觉得这些古篆虽然隐晦苦涩.但若说沒用又看上去十分协调.像是前人特意为之.
我心头忽然一凛.颤抖着对老猪奇说道:“老猪奇啊.按你这么说.这石敢当是用來‘压不祥.镇百鬼’的禁锢之物.可这里一下子就用了三个成人大腿般高的石敢当.而且还雕成雄狮、苍鹰和蛟龙的模样.刻满古朴难明的古篆符咒.换句话讲是不是封印着极为不祥的东西呀.”
老猪奇又用小眼珠瞄了这三块石敢当一眼.然后站到地洞边沿.紧紧地盯住地洞里蒸腾出來的那些越发显得浓密的红气.盯得入了神.却一句话都沒有说.
我很清楚老猪奇此时此刻的心情.估计和我一样也是忐忑不安.但是我心里还是沒谱.于是正当我准备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时候.忽然从深不可测的地洞中又传來一阵极为幽怨苦痛的鸣叫.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啊.”
此际.我和老猪奇都站在洞口边缘.于是都听得十分真切清晰…真的是有人在这底下.发出在无间地狱里头才能出现的嚎叫声.
“阿二别磨蹭了.救人要紧.大便老物给我们的大背囊里头有简易攀爬工具.我们这就下去.”
老猪奇大吼道.利索地翻出背囊.从里头飞快地扯出铁钩、钢钉和缆绳.我也迅速地从自个背后的背囊中找出相应的工具.把连着缆绳的铁钩和钢钉在石敢当上稍作固定.左手一扬.抛绳入洞.就一马当先地顺着缆绳滑向冒烟地洞的那未知的黑暗中.
就这么有些冲动地一溜烟來到这地洞底部.我立刻感受到这个不大空间内的不同寻常:与地洞外的阴冷诡魅不同.这里头就一个字…热.
热得还沒踏足地洞底部的地面.我已经感受到了那种炙烤的温度.在等到踩在地上时.我全身上下沒有一个毛孔不是在往外狂飙汗的.衣服裤子里里外外都湿了好几遍.马上感到口干舌燥.两眼冒烟.
“咚.”一声老猪奇也溜了下來.还沒站稳就开始脱衣服.嘴上还絮絮叨叨的说道:“扑领母呀.该有六、七十度吧.难怪朝外冒红烟呀.怕不是來到了屎尿坑中.而是掉进了大烤箱里头啦.”
“如果找不到人.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吧.我快顶不住了.”我说罢.已经开始感到热得头晕目眩.站都站不稳了.
老猪奇扭头朝我看來.张了张嘴.好像要附和上几句.可还沒说出一个声符來.忽然“刷”的一下脸变白了.而且似乎由于心脏的痉挛而变得苍白煞人…看來他的心跳是暂时停止了一下的.
我心头一凛:这个时候就算是傻子.也能觉察到异样的气氛.惊慌之余.我立马转身举手.支起掌中那高强度手电筒.这地洞不大.凭借这高强度手电筒的强光.我轻而易举地看清了眼前的情形.也是顿时骇得脖颈发硬.两眼发直.就连嘴唇都抖颇起來.
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仿佛阿鼻地狱的恐怖情景.
我从沒见过像眼前这样的.无缘无故就全身浮肿成海绵一般、遍体长满大小不一的脓疮和水燎泡的三具尸体.这三具尸体看上去就好像先被滚油浇淋一番.再被高温的沸水慢慢折磨似的.不仅煮死了.而且还熟透了…那死状.可谓体无完肤.惨不忍睹.
这时候.我眼光触及三张人脸.惊骇万分地发现这原本浮肿已经被尸体自己抓得血肉模糊.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那突兀空洞的眼窝和嘴巴.似乎在无声地控诉他们曾经遭受过的非人境遇一样.
原本蒸出一身的热汗.现在给这么一吓.活生生地干透了.可这阵惊悸过后.我毛发着了魔一样地直立起來.茫然不知所措的脑子霎时间成了一张白纸……
第二百二十五章 红虫模声
三具惨死的尸体.就这么互相枕压彼此的脚.呈一个三角形无声无息地躺倒在黝黑地洞之下.我就被眼前这三具惨死的尸体吓得魂飞魄散.正脑中空白、手足无措的时候.老猪奇慢慢从一旁走上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阿二.你沒事吧.看你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的.估计给吓得不轻.”
然后.他像自我安慰一般地对我说道:“你可别说.实际上.我也给吓得够呛.别看我表面上镇定自若的模样.心里却还得要命.”
我耸了耸肩.卸下老猪奇搭在我身上的大手.带着些颤音说道:“我……我明白的.你的手也抖得发慌啊.”
老猪奇用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埋怨道:“要是早知道下边这破地方如此闷热又如此骇人.打死我也不下來了.现在求救的人沒找着.就只找到这三只烤熟了的‘烧猪’.都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三位倒霉鬼从地狱里发出的哀号……”
我一听.眼一瞪舌头都直了.连忙“呸”一声啐了一口.厉声喝斥老朱奇道:“你这个白痴.快闭上你的乌鸦嘴.”
老猪奇这才醒悟到了一些什么.惊得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大嘴.还不忘惶恐地抬眼望了望那三具尸体几眼.
我也是如临大敌地做好了起尸的准备.过了好一会.在确定沒有这个可能性的时候.才长舒一口气.可嘴里却念叨着老猪奇:“你不要好的不灵坏的灵.连累我不说.待会大家一起在这里送掉.完成不了吸引‘守护兽’的任务.说不准小烦也会遭毒手的.”
老猪奇也不是个软柿子.一听我的话就气呼呼地驳嘴了:“你还有脸说我…本來好不容易过关破阵得到沙摩遗体.眼看胜利在望却给黑衣男子渔翁得利.到手的熟鸭子飞走了.已经够倒霉的啦.现在可好.给逼下悬崖当炮灰不说.还听了你的蛊惑不知好歹地下到这‘石敢当’镇守的鬼洞里救人.我说我是吃饱了撑着呀.还不是为了你什么命运.什么劫数.”
我一听到这心里也软了.连忙赔笑道:“奇爷.别这样嘛.我也是一时性急……”
我的话还沒说完.就看到老猪奇皱着眉头捂上自己的鼻子.一副痛苦的表情.
我十分诧异.正想询问个究竟.忽然鼻子里传來一股极其难闻的气味.腐臭不堪.强烈地刺激着我的嗅觉.好像由成千上万的海虾海鱼死后腐烂所发出的.十分的恶心难闻.让我立刻就感到头昏脑涨.恶心不已.
我也马上条件放射般地捂上鼻子.这时候耳畔传來老猪奇的声音:“阿二.你快看看.这臭味是不是从这三具尸体身上发出的.”
我心头一凛.抬眼望向那三具全身浮肿成海绵球、遍体长满脓疮和水泡的尸体.迟疑了一会.对着那方向稍稍松开些紧捏鼻窦的手指.一股腐臭味立刻钻进鼻孔.呛得我眼泪都掉出來了.
我狼狈不堪地把高强度手电筒夹在腋下.腾出一手抹着眼泪.一手还不忘紧捂着鼻子.好不容易缓过气來.我才对老猪奇说道:“老猪奇啊.这里不仅热.还臭.我看这里除了你和我.再沒什么会说话的活人啦…我们还是快点回到上边.别逞英雄去救人啦.我觉得再在这儿待多两分钟.我就要‘光荣’地从英雄变为烈士了……”
老猪奇耷拉着丑脸.竖起大拇指对我说道:“喔严重同意你‘这里除了你和我.再沒什么会说话的活人’的观点.我想原先那呼救声.大概是幻听什么的.这地方邪乎得很.我们还是快些离开为妙.”
可正当我俩扭过身.扯紧缆绳.准备灰溜溜地爬回坟包上石敢当处的时候.凄凉哀怨的呼救声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这地洞中.撞击在洞壁上.荡出无数回声.交织成连绵不断的“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的哀嚎.
听到这异常邪魅的声响.我不由自主地回头一望.惊骇地发觉.这让人失魂落魄的“救救我.”求救声.正是由三具互相枕压成三角形的尸体嘴里发出.而且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三具尸体嘴巴沒有翕张.脖子、脸庞也沒有动作的迹象.声音就是从张开成黑洞的嘴巴里飘荡出來的.
我不啻于头顶挨了一个炸雷.全身都麻木了.两条腿更是一下子酥软.再也挪动不开步伐.
可那声音并沒有消停的意思.而且变本加厉地更紧凑.更嘹亮.更密集.仿佛阿鼻地狱里头的百鬼合唱.又仿佛奈何桥底的群鬼同泣.
此时此刻.这不大的地方不仅温度炽热.场景恐怖.而且味道难闻.声音骇人.应该说有多惊悚就有多惊悚.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我已经阵脚大乱.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
可说到底.还是老猪奇有些道行.还能保持点神志.“啪”、“啪”、“啪”一连甩给我几巴掌.焦急不安地朝我嘶吼道:“此地不宜久留.快点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