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云里雾里的.禁不住大胆问了一句:“那后來呢.”
黑衣男子“嘿嘿”地干笑两声.“嗖”一声站直了起來.忽然用一种十分低沉的音调说道:“沙摩死后.被门人葬在熊耳山下.数年后.门人却发现其坟墓已被人撬开.遗体已不知所终……”
“老大.”老猪奇怔怔地说道.“那可真的不是我们干的……”
黑衣男子这个时候也不理会老猪奇的傻话.还是依旧沿袭着先前那低沉的腔调说着:“传说中.有人最后见过沙摩的遗体.发现有一件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是这个时候.黑衣男子忽然咳嗽了一下.然后朗声说道:“蒋君.接下來你來说吧.”
我和老猪奇立刻将目光都汇聚到老蒋身上.
老蒋也是一愣.沒有料到黑衣男子会突然叫他來为我们讲述沙摩遗体的直接用途.也有些搞不清楚黑衣男子这么做的意图.但他很快便镇定下來.依旧背着手.开口说道:“沙摩为了弘法.甘愿净身进梁武帝宫中说法.照理说他去世时应该已是太监.但纵观遗体无一缺处……”
“无一缺处.那就是什么意思呢.”我有些费解地问道.
老蒋神色有些异样.但很快便又接着说道:“也就是说沙摩入葬时.是一个完整的人.”
“不是吧.沙摩的那玩意难道是壁虎的尾巴.搞断了还能再生呀.那他去偷情.大可不怕骈头的老公剪了他命根啦.哈哈……”老猪奇故意大声调侃道.以致黑衣男子和渡边云子都皱起了眉头.
老蒋毫不理会.继续说道:“沙摩天赋异于常人.又勤习苦练.外功加以精妙无双的内息调理.以致能再生造化.生残补缺.故他至死遗体仍会活动.弹性依旧.全无腐烂之意.所以世人传说.‘得其遗体.可活死人’……”
“得其遗体.可活死人.”我和老猪奇不约而同地喊出这么一句.
天哪.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得到沙摩的遗体.就可以……
就可以复活一个死人.
那生老病死的规律.岂不是在他身上得不到印证.甚至说.毫无作用可言.
“哼.孤陋寡闻的低等人.看你们的那副德行.根本不配知道沙摩遗体的精妙用处.蒋君.把他们三个都给我杀了.”黑衣男子忽然大声说道.
我的心立马“咯噔”一响.耳朵里“哄”的一声如同被尖针刺了一下.全身刹那间都有些麻木了.直瞪瞪地看着老蒋那张再熟悉不过、可现在却显得十分陌生的脸.
老猪奇也是一愣.但是很快就堆起满脸的谄媚“呵呵”笑着说道:“哈哈哈.要是换做别人來执法.我就吓到尿裤子啦.可要是老蒋.我可就不信他下得了手.”
然后.不停眨着小眼珠子.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
可老蒋二话不说.立刻扬起手.只见银光一闪.冒着寒气的扬文匕首已经定格在我的脖子上.
我当下如同石化了一般.圆睁双眼.半个音节都说不出來.
我万万沒有料想到.老蒋.这个我一直视为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会对我动起刀子.
我也万万沒有设想过.有这么一天.我会死在曾经无数次将我从死神的魔掌里揪出來的老蒋手上.
直到这一刻我还根本不肯相信.为了某些利益或者原因.多年來用血和泪凝聚成的深厚兄弟情.竟像毛衣一般.一针一线地编织.可轻轻一拉.便霎时间化为乌有……
“老蒋.你居然叛友投敌.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嘛.”耳畔响起了老猪奇的怒吼.可此刻听在我耳朵里头却显得多么的苍白无力.
“尚老板要你们死.你们不得不死.”
当听到老蒋口中斩钉截铁地说出这么一句凶狠无情的话后.我绝望了.
老猪奇见状“啊.”地大喝一声.什么都沒想就准备过來夺下老蒋的扬文匕首.可身形一动.就被小胡子“八嘎.”一句朝他胸口重重踹了一脚.当即将他硬生生撂倒在地.
老猪奇在地上还想挣扎着起身.沒想小胡子已经抢着上前一脚踩中胸口.紧接着把冲锋枪的枪口一把塞进他的嘴巴里.一边凶残地拧动着脚掌一边厉声威胁着:“你的.不老实.再乱动.脑袋开花.”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亡命鸳鸯
被踢翻在地的老猪奇此刻怒目圆瞪.看样子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奈何被冲锋枪头死死地顶着舌头.“呜”、“呜”、“呜”地哼唧了几句.最终还是屈服地不再做声.
我担忧地望着老猪奇.耳畔却响起了黑衣男子那带着浓重闽南语腔调的话语:“蒋君.还等什么.快解决掉这个家伙.”
“是.”老蒋口中蹦出的这个字让我顿时魂飞魄散.
我惊恐万分地瞅着老蒋.直到这个时候都不是很相信他会狠下心來.对自己下此毒手.
“得罪了.兄弟.我有苦衷.”
老蒋这么一句.完全断送了我活命的念想.
我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相撞声.让我紧闭的双眼重新开启.
我讶异地用手摸了摸脖子.脑袋还在.也沒有割破的流血痕迹.
“怎么了.难道老蒋良心发现.下不了手.”我心中暗道.双目却朝前方望去…眼前的一幕却让我心中再起涟漪:只见脸色凛然的渡边云子手执一柄利刃.刀口刚好挡在我脖子和老蒋的扬文匕首之间.架开了方才老蒋夺命的一刀.
“云子……”我感激地颤声叫出声來.可就这在个时候.我忽然看清她她手上所持的利刃的模样:刀面如泉水般清澈.刃纹折现出华丽风格.刀刃锋利非凡……
长曾弥虎彻.
我不由自主的.短促而痉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把短刀.不是在“凤旋”和“龙喷”之间的活地狱中.双头鬼脸面具的神秘人割腕放血时使用过的虎彻短刀么.
我记得.当初我在绿幽石那捡起了这把刀.后來急着出來.匆忙之间把它遗留在活地狱中……
怎么现在又出现在渡边云子的手上.
渡边云子是怎么得到的.
这个时候.黑衣男子袅袅地说出一句.打破了僵持的局面:“琉球圣女.能否解释一下.你为何阻止蒋君杀掉这人.”
我.包括在场的其他人.都“刷”一声把眼睛转向渡边云子.
只见渡边云子咬了咬嘴唇.冷冷地说道:“这个人不能杀.”
“哦.”黑衣男子也有些诧异了.“为什么不能杀呢.”
“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六甲番的后人.”渡边云子突然抬眼望着我说道.
黑衣男子顿了顿.又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渡边云子在我错愕的目光注视中.忽然莞尔一笑:“我曾经刻意去迎合他接近他.就是为了融进他的生活圈子.了解关于他的一切.然后暗地里搜集关于他的大量情报.最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结论:他就是传说中的六甲番传人.”
说到这.渡边云子把头扭向黑衣男子.伸出她那白皙得如同羊脂的玉手.指着静静呆在地上、兀自在暗处放射着金色光辉的那管六甲金笔.盯着黑衣男子一字一顿地说道:“六甲金笔是六甲番的镇族信物.法力无边.非一般人所可以驾驭也.”
然后.渡边云子好像生怕黑衣男子还不相信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刚才我们统统亲眼看到了.他凭借六甲金笔之力.就可以打破威力强大的尸身八卦石棺阵所设下的禁锢和结界.安然无恙地得到装着沙摩遗体的混元袋……”
“我知道了.”黑衣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摆了摆手示意渡边云子不必说下去.然后黑漆漆的脸正面对着我.看样子似乎在仔细地打量我一般…那个感觉.就像屠夫在挑选待宰的肥猪似的.让我心里瘆得直发毛.
“那把剩下两条支那猪杀了吧.”
黑衣男子忽然从口里飚出这么一句杀气腾腾的话.把我当场震惊得如同五雷轰顶.
老猪奇更是“呃”、“呃”、“呃”地发出不连贯的哀嚎.要不是他那张大嘴中的舌头此刻被冲锋枪死死地抵住.胸口也被小胡子的大军靴狠狠地踩着.估计他肯定骂骂咧咧地起來和黑衣男子干架了.
我情不自禁地扭身.扑到地上仍旧昏迷不醒的小烦旁.一边张开双臂护住了她.一边高声喝道:“不行.我不允许你杀他们俩.”
“你根本沒资格和我讨价还价.”黑衣男子一字一顿地反驳道.可以听得出.他极其反感别人挑战他的权威.
我咬咬牙.抱着“要死也要一起死”的信念继续抵触道:“我不允许你伤害他们.他们对我來说……都非常重要.”
黑衣男子歪了歪头.瞄了我和小烦几眼.然后用极端戏谑的口吻调侃道:“哟.原來还是一对亡命鸳鸯呢……可那小妞看來强行催谷.驾驭远远超越自己所能承受范围内法阵.以致现在脱力昏厥.再不辅以治疗.怕有生命之虞呀.支那猪.怕不用我动手.她就会去见阎王了……”
听到黑衣男子的这话.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然后心中一股疼得化不开的痛楚殃及全身.我唯有紧紧搂住小烦已经变得有些冰凉、僵硬的娇小身躯.沒有再说些什么.可泪水已经无法抑制般地流淌下來.
我的内心多么悲恸.
是我.是我不好.从來都沒想过你的感受和处境.
小烦.坚持住啊.
不要死……
不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