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是这么想的,可是银乐你是我的好兄弟,你忍心让兄弟我自己承担如此沉重的债务?”
“这不是债,这是他娘的麻烦,是他娘的晦气。”
“甭管是啥,患难与共吧,偷那庙里的供肉,总归是你出的主意啊。”
“……”我怔了一下,点头,昂起脸来,很是坚定的说道:“咱哥们儿啥时候让兄弟替咱背过黑锅?咱啥时候怕过?奉陪到底!”
我……真的很要面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陈金,也很了解我。
胡老四站在我们与那些老太太中间,处于风口浪尖之上,饱受着唇枪舌剑、污言秽语的摧残,颤巍巍站立却毅然不退。我真的很佩服他那耳朵和心理的承受能力。
时间是消磨任何矛盾和冲突的钝器。
老太太们终于彻底累了,加上村民们观看许久之后,终于觉得厌烦,没有意思了之后,开始上前试探着劝慰。老太太们这才缓缓停下如火如荼的攻势,扬言要立刻去陈金家里,誓不罢休,便要鸣金收兵了。
陈金松了口气,觉得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必要再去激那些个老太太们,况且这么长时间饱受心理和听觉上的摧残,也确实快要承受不住即将崩溃了。
热热闹闹的一场大戏,待要告终之时,胡老四却突然冒出了话来:“哎呀,没必要再闹了,我和你们奶奶庙里的物事都谈好的,互相都让一步,心平气和,干嘛非得闹得村里乌烟瘴气没个安省呀?听我一句劝吧,消停消停。”
这句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把自己噎住,胡老四啊胡老四,你这不是往快要熄了的火堆里倒油么?自讨苦吃啊!干脆改名叫胡糊涂吧。
果然,他的话立马遭到了众老太太们的攻击。当然,攻势没有先前针对陈金时那般激烈了。
胡老四很显然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几句话会招来祸事,有些慌乱的摆手想要解释或者是继续劝慰,结果一个字儿还没从嘴里蹦出来呢,只听“呸!”的一声,许老太太因为年老和长时间唾沫横飞而导致严重干瘪的老嘴冲着胡老四一努,一口黄中带黑的浓痰狠狠的砸到了胡老四的脸上,许老太太指着胡老四的鼻子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你敢把玄母娘娘说成物事,你真当自己是大仙啊?你当自己和玄母娘娘平起平坐啦?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连串的脏话从许老太太嘴里蹦达出来,砸破了胡老四的那张脸,刺痛了胡老四的心。胡老四满是皱纹的老脸开始抽搐起来,嘴唇一张一合的,愣是说不出话来。论嘴上的功夫,他真不是这些个骂架宗师们的对手。
骂完胡老四之后,许老太太似乎很是满意,冷笑一声,满脸得意的率领着众位师姐妹们扬长而去,留下胡老四还在那里傻愣愣的哆嗦着。
围观群众同情的观望一番凄惨的胡老四,小声嘀咕着纷纷散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别愣着了,去我家迎接暴风骤雨吧。”陈金提醒着正在愣神儿中的我,扭头又看了看和我一样愣着的兄弟几个,说道:“够哥们儿的都跟我一块儿去俺家,俺爹打我的时候,都帮忙拦着点儿。”
几个人露出勉强的笑容,还能怎样?人家都把话说死了,谁不去那就是不够哥们儿,好意思不去么?所以也就跟着他走呗。我在心里暗骂陈金这小子,还真以为你他娘的什么都不顾及呢,原来也怕你老爹揍你。
从胡老四身旁走过的时候,我同情心泛滥,稍停了一下,安慰道:“您别往心里去,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似乎听到我的话才缓过神儿来,胡老四尴尬的笑着点了点头。
陈金回头不屑的看了胡老四一眼,丢下一句话:“自不量力。”
胡老四一怔,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老脸今天确实丢尽了吧,心下里也着实恼火,涨着通红的老脸说道:“我也是岁数大了,不愿意跟她们一般见识。”
陈金讥讽道:“嗯,吹吧,她们都走远了,没事儿。”
“你……”胡老四大概是真的怒了吧,吹胡子瞪眼的说道:“小屁孩子你们知道啥?想当年……唉,跟你们说这些干啥,总之你们年轻人还别小看我这个老头子,这次我要是不给奶奶庙里的东西还有那些个老太婆点儿颜色,她们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我胡老四能赛半仙。”
“哎哟哟……胡大仙,您可别吓着我,是不是我还得拜您为师啊?”陈金哈哈笑了起来。
胡老四气得浑身又抖了起来,指着陈金气呼呼的说不出话来。
我见状急忙推着陈金往远处走去,心里想着,胡老四是不是真就气糊涂了,这么大岁数了,在我们这些年轻人跟前吹什么牛啊?你要是有那个金刚钻,这瓷器活儿您还不早就揽下来了么?唉。
我们都没有在意胡老四会气成什么样,也没想胡老四会不会一怒之下真就干出点儿什么事来。哥儿几个也有心事呢,待会儿那帮老太太八成要去陈金家大闹一场啊!
第44章 无利不起早
那一年的那一天上午,我们几个人忐忑不安的在陈金的家里,等着那些个老太太找上门儿来。这期间,我们成功的拦截了陈锁柱对自己儿子发动的几次施暴行为,为此博得了陈金万分的感激。没办法,前街闹出这么大动静来,陈锁柱不想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对于陈金的所作所为,他这个当爹的即使再护犊子,也觉得脸面上过不去,传出去,他这个儿子确实太不象话了。
只是一直到天晌午的时候,也不见老太太们登门闹事。而陈锁柱的火气在我们这帮年轻人的软磨硬泡之下,渐渐消失于无形之中,只能唉声叹气我们这帮兔崽子整天就不干正事儿,胡闹闯祸。
我琢磨着那帮老太太们估计累了,需要养精蓄锐一番,多半会在下午重整旗鼓到陈金家大闹一场。
从陈金家出来之后,兄弟几个商量好下午再来,那帮老太太们闹到这里之后,万一陈锁柱理亏交代不过去,面子上也拉不下来,再动手打陈金的话,我们多少能够帮上陈金点儿忙,让他少挨三拳两脚。
回家的路上,胡老四像是掐算好了时机似的,他刚好从一道巷子里出来,在二道街上把我拦住,说有话要跟我说说,让刘宾自己先回去。反正是大白天的,刘宾也没什么好害怕的,疑惑的看了看我和胡老四之后,忧心忡忡的独自往家中走去。这小子心里还是没底儿啊!
我想胡老四八成又是要好好劝导我一番,让我不要义气用事,多忍让忍让,尽量避免把事情闹大。看着刘宾走远了,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您说啥也没用,事儿已经闹成这样,除非那些个老太太们能够主动登门致歉,当然,这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您老省省吧,这事儿您别管了。”
胡老四似乎早知道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点儿都不着急,反而很轻松的微笑着说道:“我可没说要劝你别闹了,我是想告诉你件事儿。”
“嗯?什么事儿?”我疑惑的问道,好像你胡老四除了这件事儿,其他的还真就没什么事儿能把咱俩联系到一块儿吧?
“哦,是这样的,刚才柳贵生他媳妇去找我了,让我下午过去给她闺女看看,说是中邪了,高烧不退……”胡老四话说到这里,故意停住,微笑着瞅着我。
我心里一紧,柳贵生就是柳雅文的父亲,看来柳雅文真是中邪了啊?原先我在心里还安慰着自己她大概就是正常的发烧,现如今她爹找到了胡老四,那就跟邪事儿有关系了。想到这里,我急忙说道:“胡爷爷,那您这……还不赶紧的去给柳雅文瞧病?”
“哎哎,不着急。”胡老四微笑着抬起右手捋了两把下巴上并不多的几根儿长须,说道:“柳贵生的老婆那嘴巴快,啥都跟人说,到我那儿唠叨了半天,把记恨你埋怨你的话都说了出来。”
“您跟我说这些干啥?”我心里糊涂了,你胡老四难道当和事佬当上瘾了么?这事儿也想管管?
胡老四抬起老手很是和蔼慈祥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叹气说道:“你和柳贵生的闺女不是正在处对象么?这下要是人家闺女她娘对你有成见,可就不好了,所以啊,下午你跟我一块儿去柳贵生家一趟,到时候我就说非得你这种有仙家正气的人,才能够辟邪驱污,治好他们闺女的病,这样一来,柳贵生的媳妇儿就不会再记恨你了。”
“嗯?”我心里一想这个主意不错,可胡老四你凭啥无缘无故的帮我这个忙?你又不是做媒人牵红线,两头说和说和。我说道:“胡爷爷,您这法子倒是不错,可我不明白,您干嘛要帮我这个忙?”
胡老四讪笑着说道:“这个……其实也不为啥,就是将来万一我需要你们这些年轻人帮忙的时候,你们能够搭把手帮帮我这个老头子就行。”
“哦,您将来有啥需要我帮助的?”我问道,心里琢磨着这个胡老四果然也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可是,一个老头子,况且还是个神棍,和我们这类年轻人之间,本身就是八杆子打不着,怎么就提前想着让我们帮他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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