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琢磨来琢磨去,实在是没有办法,等于白白的浪费了一段时间。本来嘛,一开始大家就都觉得没主意了的。
陈金怒道:“真他娘的扯淡,在这儿浪费着时间还外带着心情不好,图什么啊?老子不陪着了,干正事儿去!哎,兄弟们,我现在就要去找郝国斌干仗去,你们谁要是想去就跟我一块儿去,谁想要留在这儿的,你们继续!我走了。”
哥儿几个一听这话,好嘛,谁还不赶紧起来跟着去干仗?这要是不去的话,那不是被埋汰了么?哥们儿义气不讲究是不行地。
胡老四猛然站起来说道:“等等,我有主意。”
嗯?我们哥儿几个面面相觑,缓缓又坐下,陈金说道:“有屁快放!没这闲工夫。”
胡老四却并不着急,似乎还没想清楚似的,坐到炕头上,点着一袋烟,吧嗒了两口,才不急不缓的说道:“实在不行,我就去南河堤的龙王庙做法,找来西山黑龙洞那条蛟,跟它商量商量,让它帮我们除掉老王八精。”
“扯淡,蛟凭啥帮咱们?”陈金皱眉说道。
“无利不起早啊!”胡老四感慨一声,说道:“好好跟它谈谈,大不了,给它点儿好处费。”
“什么好处费?”我们齐声问道,都疑惑着,到底拿什么好处,能让蛟动心帮助咱们?
胡老四苦笑了一声,说道:“下午,我去找蛟谈谈,你们,咳咳,你们暂时先别闹事儿。”
除了陈金之外,我和其他哥们儿都点了点头,虽然心里都不明白胡老四到底是想的什么,到底要用什么好处来让蛟帮助我们。陈金见我们如此,他也只好点了点头,不过这小子心里还是盘算着回头儿立刻去收拾郝国斌,反正跟蛟谈判除掉老王八精的事儿,跟揍郝国斌的事儿,风马牛不相及,犯不上啊!
第22章 好教师郝国斌
眼瞅着,这天儿也晌午了。
胡老四忙活着弄些乱七八糟的符纸,而且还用黄纸竹篾扎出了一个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我们问他这是啥玩意儿,干啥用的?胡老四告诉我们说,这个啊,就是用来请蛟的,嗯,当然了,平时请别的东西也可以用,这唤作是“招子”。传说中,道术练到了一定的境界,可以驱使邪物以为己用,起先,便要先用招子把邪物给招来,然后再用道术控制住邪物,迫使其听话办事儿。
不过胡老四还没练到那种境界,也没那水准,他身上那点儿道术,充其量连半把刀都算不上。所以说呢,他也就用这种“招子”把蛟请来就不错了,而且即便是这种招数,他也没用过几次,据说当初请过黑蛇精。
嗯,这还是对于邪物,蛮礼貌的邀请的一种道术。不过具体怎么弄的咱就不明白了,邪物怎么就知道这是对它们很礼貌的邀请呢?又如何是肯定专门儿请的是谁呢?若是好多邪物都认为是请自己个儿的,全都来了,岂不是要乱套么?
本来我们几个很好奇,寻思着跟胡老四一块儿去呢。可胡老四不同意,说他自己去就行了,人去多了不好,蛟这种东西可不喜欢乱糟糟的。
得了,既然如此,我们几个只好回家吃饭去了。下午就等着胡老四从南河堤龙王庙回来,成不成,也得跟我们打个招呼啊。
从胡老四家里出来之后,陈金这小子非得要去郝国斌家里一趟,瞪着眼对我们说不报此仇,他陈金难以在村中立足,难以在兄弟们面前抬头,份儿丢大了。好家伙,那气呼呼的样子我还真担心这小子干出点儿什么出格的事儿来。不仅仅是我,其他哥们儿也都担心啊。
要知道,现在村民们对于我们几个年轻人的态度,可是很敏感的,这事儿都出在节骨眼儿上了。闹不好,我们这一出手,就有可能招致全部村民的抗议和抵制,也可能,我们这一打,能让村里人更忌讳我们……问题是,这事儿如果真的做了的话,咱们自己心里面有愧啊。凭良心说句话,这事儿不能单怪人家郝国斌的老婆,咱是占据主要责任的。
想想看吧,一三十来岁的娘们儿,和几个姐姐妹妹商量着拎着篮子提着筐子,为了自己家孩子以后的安全,抹开了脸皮去上供,生怕让太多人看见,还专门儿挑了个下着小雨的空子。结果人家费了半天劲,满心虔诚的要来上供,要给孩子求个平安呢。
可一到河边儿,就瞅见我们几个年轻人把河神庙给铲成了一片废墟,人家心里能不生气么?
不就是说了两句气话,冷嘲热讽了我们两句么?这有什么啊?可陈金这小子沉不住气,张嘴先骂了人家,结果郝国斌老婆那也不是善茬儿,立刻回骂……
咱骂不过人家,就要跟人玩儿武斗么?娘的教导我们说,要文斗不要武斗啊!
我们几个劝了半天,总算是把陈金的火气稍微歇了一些,不过这小子想来想去,还是要去揍郝国斌。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大话说出去了,如果不去揍郝国斌,那自己的脸面往哪儿放?郝国斌老婆一定满世界宣扬,到那时候……陈金说:“屙出去的屎难道还能坐回去么?”
我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哥儿几个的面子是很重要的,到时候真要是郝国斌的老婆满是宣扬,丢的可不是陈金一个人的份儿,我们几个都会跟着觉得脸上无光啊。
不过现在可不是闹事儿的时候,我琢磨着村里人现在都特敏感,我们又在这个时候,一怒之下把河神庙给拆了,全村儿就剩下南河堤上那个龙王庙能供奉了。问题是村里人想的简单,龙王庙那是滏阳河的龙王,它犯得上管理这牤牛河么?再说了,滏阳河距离村子有一里地,村里的孩子也多半不会去那儿游泳,只会在挨着村儿的牤牛河洗澡,而且多半都出事儿在这儿,所以说,还是河神庙能护着孩子。
现在可好了,村里庙都没了,河神庙也没了,村民们那种虔诚的信仰找不到地方泄了,找不到地方上供奉去磕头膜拜了。
那心里面,能不憋的慌么?她们准得想找个地方泄出去,心里郁闷不是?这个时候只要我们再挑事儿,肯定就会大闹起来。
这不是我害怕担心,这是两码事儿。咱们做事儿不能做的太绝了,这些日子哥儿几个接二连三的干出了这些与全村人都明着作对的事儿来,村里人已经是忍了再忍……这么说吧,人都是有私心的,有嫉妒心的,我们这些日子,太出风头了,村里人现在一准儿在心里都琢磨着,嗨,这些个孩子还翻了天了,真当他们就是老天爷啦?村里人都怕了他们啦?也就是不跟他们一般见识而已,怎么着?还没完了啊?
只要我们一揍郝国斌,绝对会让村里人认为,我们这是明摆着欺负人家呢。
众怒难犯啊!到时候咱们还做不做人了?
倒也不是这口气就这么咽下去不出了,而是……我寻思着先除了那老王八精再说,到那个时候,我们这些人绝对就会再次成为村里风头最大的,而且是好名声,为村里人除了害啊!到那个时候,别说揍郝国斌,就是连带着他老婆,加上铜锁娘那个老太太一块儿揍了,村民也会从精神上支持我们,说我么干的好——民心所向嘛。
得民心者,得天下啊!
我把这些想法跟兄弟们一说,得,全都炸了。哥儿几个一商量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儿。陈金也服了,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儿,我们就是再凶,再霸道,也不至于想着跟全村的人都干上啊,咱们可没那宁可我负天下人,决不让天下人负我的枭雄心态,咱只是一介贫农而已。
一看兄弟们都点头称是,并且连陈金都服气,我就得意洋洋的不知所以然了,摇头晃脑的说道:“嗯,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去你娘的吧,你当自己是常云亮他爹么?道理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陈金挖苦道。
“就是就是。”兄弟们齐声应和着陈金的话。
常云亮立马骂道:“他娘的陈金,银乐像是你爹……”
弟兄们全都大笑起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
这场雨下的并不大,淅淅沥沥的下了有两个钟头之后,就停了。太阳从云层后面钻了出来,终于怒冲冠,拼命的散出强烈的阳光来,将天空中的乌云统统杀死驱光,天空终于变得瓦蓝瓦蓝的。
又热起来了。我、郭、刘宾、常汉强四个人陪着陈金一起往陈金家走去。寻思着把陈金送到家里之后,我们再回去吃饭,因为实在是不放心这小子,闹不好他一时脾气上来,单枪匹马的就赶找到前街大闹郝国斌的家去。
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人家郝国斌已经到了陈金家里。
他是来代表老婆赔不是的,生怕陈金真的去找他的麻烦。郝国斌三十来岁,是一位人民教师,在乡里教初中。他平时为人便如同他的职业一般,一向是不善于人争吵,老实巴交,更别提打架闹事儿了。不过他也有一点,那就是怕老婆。
用郝国斌自己的话说,他并不是真的怕老婆,而是多半情况下不和老婆一般见识,他真的脾气的时候,老婆还是怕他的。不过他基本不脾气。
嗯,比如今天,他听说了这件事儿之后,就把老婆狠狠的狠狠的训斥了一顿,他老婆愣是连个屁都没放,只不过坚决的待在家里,下决心不和郝国斌一起来赔不是。郝国斌了解自己的老婆,他平时也懒得管这些老娘们儿去上供烧香拜庙的,他个人是一位纯粹的无神论者,不过为了家庭的安宁,他从来不会为这种事儿与老婆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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