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挂墙头的女杀手 (龙门说书人)
- 类型:恐怖推理
- 作者:龙门说书人
- 入库:04.13
阮娘摇头笑道:“我不和你斗嘴,我特意做了好些八宝粥给你调养身子,你先尝尝,不过寺里终究太素淡,该做些鸡鸭鱼肉给你进补,可又不能当着佛祖的面儿杀生罢?依我的意思,就该送你回魏园歇着。”
谢阿弱听了这句,绕了半天话是要送她走,不由反问道:“是你的意思?还是公子的意思?”
阮娘忙道:“你别恼,公子也是为了你养胎稳妥。”
“你也不要拐弯抹角了,天宁寺中到底发生什么大事了?”谢阿弱一问,阮娘早知道瞒不过,沉默半晌,才道:“你晓得那崖上十三层舍利塔有四座金佛、四对天王,共十二座塑相罢?”
谢阿弱答道:“虽然还没亲眼见得如何威严,但听山下的人津津乐道,见过的人,无不感染,都说栩栩如生。”
阮娘忽而脸色微微有些沉重,道:“这可真是栩栩如生!昨夜雷雨,浮图塔被雷电击中,虽未曾倒了,但跌下朝南的一座佛像来,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里头竟露出一具女尸来!”
谢阿弱听了一惊,阮娘又道:“天宁寺慧清方丈请公子过去商谈此事,已将宝塔周围封作禁地,不让香客靠近,只说是修缮之举,但恐怕……”
谢阿弱脸色沉沉,冷冷道:“恐怕那十二座塑相都是人身所砌,可不得费时查验么?”
阮娘神色一变,却道:“也未必这般吓人。”
谢阿弱定定望着她,一字一顿道:“你说实话来听。”
谢阿弱气势逼人的时候,和齐三公子不遑多让,阮娘也怕她,叹气道:“查验了一天,我后来半日陪着你,哪打听得清楚。”
谢阿弱语气一缓,道:“那你拣知道的说来。”
阮娘也怕她动怒,更怕她牵动胎气,无奈道:“真是拗不过你!听闻近来修砌天宁寺塔也是十年前的事了,塔周搭了棚架,本只是原样修补,但那佛像有开裂风化的,慧清方丈就决定迎奉下来重塑。
这是一件积功德的盛事,许多善人闻风捐了一大笔银子来,又有许多巧匠前来应征,后来挑选了一位能手,他绘的菩萨图样或嗔或怒,或顿悟或微笑,十分传神,还被慧清方丈悬挂房中,我也去瞧了眼,当真精巧,难怪选了此人重修宝塔。
尔后此人请了一些辅助的匠人,金粉彩漆备齐,聚在天宁寺日夜不歇地赶工,听闻花了整整半年才成,将那十二座金身彩绘的佛像请回塔窟时,惊动方圆百里的百姓争相上山参拜,山道延绵处都是善男信女,那情景极为壮观。”
谢阿弱听了这半晌,冷冷问道:“这巧匠到底是谁?”
阮娘话一顿,道:“正是京师的曲之通。”
谢阿弱听了一愣,道:“曲之通已死,他惟一的徒儿乐绛十年前不过懵懂孩童,没个人晓得当年塑佛之事,此案岂不成了悬案?”
阮娘叹气道:“谁说不是呢?是而公子这番打算亲自追查,恐怕耽搁太久,你是有身子的人,又不比从前,若有什么险恶处……”
谢阿弱淡淡道:“我怕什么险恶处?”
阮娘却道:“这样诡奇的命案,难道当年没有一点端倪?若是有人藏而不露,隐而不发……这天宁寺里的和尚可是高手云集,咱们势单力薄,未必有把握压制住呢。”
谢阿弱语调清凌道:“既是如此,我更不能临阵脱逃了!”
正说到这,齐三公子已缓缓迈进门来,阿弱的话他都听到了,早就不曾指望她会乖乖顺从,也实在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向阮娘摆摆手,阮娘晓量自己这劝了半晌也是白劝,留着也说不动,也就退下去了。
谢阿弱却怕公子狠心,使了强硬法子赶她走,道:“魏冉呢,他莽撞得很,你若不放心,不如让他陪着我,互相有个照应。”
齐三公子听了一笑,道:“你还说他莽撞,世上性子最急就是你,平素别人看不出来也就算了,我还看不出么?”
谢阿弱脸色一红,转过话头道:“那十二尊佛像都验过了,不会都藏着尸首罢?”
齐三公子此时脸色一敛,道:“一座一座神佛请下来,钻开小洞来查验,幸好只有那一尊被雷劈倒的佛像藏着尸首,不然可真是骇人听闻的大案了。”
谢阿弱听了,缓了缓心神,仔仔细细一想,疑窦遍生,这尸首是谁家的女儿?如何死的?为何会被封死在佛像泥胎中?那曲之通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晚上补一更。
VIP章节 135食单三味
禅房中,谢阿弱有许多想问的,齐三公子却故意不开解她的疑惑,兀自坐下,拿起一本《地藏经》在烛火前看了起来,阿弱见他翻的经书虽多,但总反复看这一本,不由问道:“这有什么可看的?”
“无毒给你讲过此经了罢?”齐晏提起无毒,眉心淡淡的,语气也坦然,谢阿弱察言观色,道:“讲是讲了,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留心的。”
齐晏笑道:“我不过喜欢无间地狱这几段,想瞧瞧死后的去处到底是何等可怖模样。”
谢阿弱眉一皱,夺了那经书,一掼到地上,道:“信了这佛经胡说,魏园早就被天雷劈开,山火漫烧,一个恶人也不剩了!”
她突然气得发颤,是因为那无间地狱极尽折磨能事,永无尽头,是为无间,若要公子这样清净莲华般的人物堕入其中,她想都不敢想!
齐晏一见她动怒,先是一怔,良久温柔道:“我不过说笑而已,何必生气?”但见她眼睛红了一圈,眼看泪珠就要落下来,简直小题大作,齐晏也只能失笑道:“你怎么越来越孩子气?”他用袖底帕巾拭她滚落的泪珠,她是惊怕,还是恼怒,竟然无从分辨了,但总归是他无心一句话惹起的,见她伤心成这个样子,他的心也霎时柔软了,无可奈何道:“从今后,就不提生死二字了,我守着你,你总放心了罢?”
谢阿弱绷着脸,定定望着公子,简直要望到眸子深处去,道:“那你还赶我下山么?”齐晏一愣,道:“你这是什么法子?苦肉计么?哭坏身子怎么算?”谢阿弱自个儿接过他帕子,拭罢眼泪,仍是冷着脸色,道:“一举两得而已,公子再说不中听的话,我兴许哭得更厉害些,反正我也不怕人笑话,怀了孩子的女人总是难伺候的。”
她故意拿捏起来,齐晏简直拿她没法儿,握着她手,轻轻抚磨,淡笑道:“那我伺侯你喝点粥怎么样?再放着就冷了。”谢阿弱的笑意从唇角漫到腮上,道:“我不饿,更不敢劳烦你。”
“是不是嫌太清淡了,没有胃口?我列个食单给你调养。”说着齐晏起身坐到案前,拈笔往经文纸上想一件,写一件,他眉眼专注,温润柔和,是什么样的福气,令她坐享他的关切?谢阿弱生了惜福之心,诚挚道:“不用费心,公子也歇会罢?”
齐晏细致行书,微微一笑道:“为你母子俩费心也该的,更何况我是乐在其中,阿弱瞧不出来么?”
他的眉眼飞着神采,公子是最喜欢孩子的人,谢阿弱含笑看公子写些什么,见才写了几行,题目已宏伟得不得了,竟先从羽族、江鲜、海鲜,列到素菜、点心、饭粥,此外还限定物性、佐料、调剂、火侯、器具……
谢阿弱问道:“公子是打算著书立作,写本齐家食谱么?”
齐晏却正经道:“这是件大事,你这个做母亲的不知轻重,只晓得顽笑,我做爹的也只好费心些了,更何况这还是头胎,早些写完,编集成册,他的弟弟妹妹也享用得到好处。”
公子目光瞥一眼她的肚子,谢阿弱失笑,咬唇道:“谁还要再生第二胎?”
齐晏却放下笔,道:“你这么爱奔波,索性把留在魏园生孩子,到时小手小脚上来缠着你,看你还怎么飘泊江湖?”
谢阿弱一顿,道:“公子爱孩童甚于我,到时谁被缠住还不晓得!”
齐晏瞧她得意,索性将她搂坐在怀中禁锢,道“还治不住你了。”
公子的怀抱令她失神,一霎望见他嘴角微微翘起好看的弧度,她轻易得到他的真心,或喜或怒都为她牵动,她却太轻掷了,忽离忽别,还有多少辰光可以厮守?多少华年可以辜负?她并非不懂,只是安分守己太难,她做惯飞燕,不擅长栖息。
齐晏见她怔忡,道:“也怕闷着你,不如定个契约。”
谢阿弱抬头,问道:“什么契约?”
齐晏含笑道:“你不亲自去查天宁寺的案子,在此处好好调养身子,我便让你晓得案情进展。”
谢阿弱缠得紧,扬声道:“证物与线索,都不许瞒着?”
他笑道:“一言为定。”她心满意足,问道:“那今天公子查得怎么样了?公子出马,一定是收获颇丰了?”
“写完食单再告诉你。”齐晏推脱,握着她的手拈笔,叮咛道:“你也用心写几样。”
谢阿弱心思怎会留意在这纸间一饮一食上?随意下笔,写了个菜蔬“茭白”,公子眉眼舒朗,已款款写了一长段道:茭白炒肉、炒鸡俱可;切整段,酱醋炙之,尤佳;煨肉亦佳;须切片,以寸为度,初出太细者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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