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月听了对黄千山很佩服,她说:“既然黄先生知道这些事情,那对我们可以放心了吧?”
“不放心就不会跟来了,我只是随口问问。”黄千山平静地回答。
劳月补充道,其实他们并不是奔着宝贝去的,他们想要的是一种感觉,劳月父母死前就是想到王屋山看看,劳月这么做只是为了圆父母的梦。黄千山仔细看过劳月递来的相关文件,他们的确是一个合法的俱乐部,曾经发掘的文物不能自留的全都上交了,因为有些年代特别久远的东西属于国宝,私藏或者买卖都是要负刑责的。
“我还有个问题。”黄千山接着说,“你们说有一批人到山里去了,他们和杀害李国维教授的凶手有关系吗?”
“李国维是他的老师。”劳月在一旁帮忙向其他五人解释。
顾长天对劳月点点头,然后对着黄千山说:“实话跟你说吧,王屋山脉中一半以上还是未经旅游开发的,在愚公村以西的一大片山脉都很少有人进入。你看过的手稿,李国维老师已经翻译了一大半了,根据前面的部分,提到愚公最初是在愚公村移山,可是到后来他换了位置,是在另一处挖山,也就是愚公村以西的山脉中。昨天,我们打听到有一伙自称是徒步的驴友进去了,那里一般人是不敢进去的。”
“山里有老虎,所以不敢进?”黄千山好奇地问。
“山里有……”
“山里什么都没有!”顾长空打断梁小玉的话,他说,“办案的事情还是交给警察好了。”
“管它有什么,有我在,啥都不用怕。”郝大力使劲地拍着胸口保证。
劳月对顾长天说:“不用顾忌,黄先生是做翻译的,和我们不是对手。其实,山里没有吓人的东西,只是当地人说,五年前曾有一个杀人犯逃进了山里,一直没抓到,所以当地人不轻易进山,徒步的人一听这件事也都会避而远之。”
“原来是这样,那好吧,如果李老师的案子有消息,麻烦你们告诉我一声。”黄千山停了一会儿,他又问:“劳小姐,你不是说有五个人在这里等你吗,还有一个人呢?”
“是长天的弟弟顾长空,他人呢,我也想问来着。”劳月对顾长天问道。
蔡敏敏吹了吹刚涂指甲油的手指,说道:“他啊,早回北京了。”
“他水土不服,上吐下泻,我让他先回去了。”顾长空解释道。
“他一直嚷着要来,没想到刚下车就先蔫了,等咱们回去以后一定要拿他开涮。”郝大力坏笑道。
“是挺可惜的,我记得他很想来的。”劳月惋惜地说。
交谈了很久后,黄千山回到自己的房中,他看得出这五人铁了心要进山。既然他们的俱乐部合法,他就不能多管闲事了,只需翻译全稿,然后拿钱走人。当晚,黄千山吃力地翻译到最后一部分时却卡住了,前面的内容几乎都是神话传说,惟独最后的内容很难懂。就在黄千山焦头烂额之际,他又将前面翻译的内容重新跟原文对比了一次,没想到却发现了手稿中的一个秘密。
翻译者在做翻译时,必须做到忠实,所谓忠实就是要忠实于原作的思想内容,不得无端加以篡改、歪曲、遗漏或者增删,最重要一点就是保持原作的风格。黄千山对比了前面的手稿原文,他发现前面的里贝喜语极为生涩,属于上世纪的用法,但是后面的一部分却是通俗的口语体,跟前文完全是不搭的风格。如果不是专职做翻译的人,很难从中发现这个秘密,手稿最后一部分错误语法很多,黄千山几乎不知道如何翻译它。
虽然黄千山如实翻译,但是他觉得原稿肯定被人动过手脚,可是他只负责翻译,所以不方便追问。黄千山觉得这群人的想法倒挺新奇的,光凭一本子,就敢断定愚公不是移山,而是挖山寻宝,其实他很想参与进来,毕竟他也有好奇心。黄千山有了这个想法以后,他就管不住自己了,宝贝不是他感兴趣的东西,他只想感受一次新鲜的刺激,大不了酬劳可以打个对折。
就在黄千山专心翻译时,有一个人敲了他的房门,黄千山打开门却没看见人,但是门上却贴了一张纸条。
第四章 恐吓信
黄千山将头探出门外,过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几只蚊子在清凉的空气里嗡嗡地打转。黄千山在心里嘀咕,难道有哪家姑娘瞧上了他,可又不好意思当面表白,所以贴了张肉麻的情书在门上。黄千山好奇地扯下纸条,扫视了一眼手中的白纸黑字,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不许翻译,赶快滚回去,否则——死!
这张纸条竟然是一封恐吓信!
黄千山淡淡地笑了笑,他心想这封恐吓信真有意思,随便写几个字就想把人吓退,好歹附上回去的路费嘛。尽管没有受到惊吓,但黄千山仍觉得奇怪,他刚住进来一天不到,是谁这么快就把恐吓信贴到门上。难道李国维死前也曾收到同样的恐吓信,因为他没有听话,所以一命呜呼了?
一整晚,黄千山都在翻译,没有时间理会恐吓信的恶作剧。终于在天将破晓时将全书赶译完毕,除了最后一部分。因为全书很长,现将主要几点的大意列出。
一,愚公移山的神话传说,以及各代传说;二,愚公移山确有其事,但挖山移土确实为出入方便;三;愚公移山后,不知过去了多少年,有一批人也在此移山,并打着愚公的旗号;四,这伙人挖山的目的是山中有宝,最后的成败不知,他们在挖山附近建立了村落,村落附近有一堆成山的黑石堆;五,最后一部分因为用语混乱,无法翻译成文。
第二天,劳月和顾长天一大早就来找黄千山,昨晚其他人虽然急着要看翻译,但是现在却都在赖床上没起来。黄千山将译文给劳月过目,劳月凝神细读,不时地点头。顾长天耐心地在一旁坐着,等劳月看完了他才接过译稿开始阅读。
劳月看完后,问道:“黄先生,为什么最后一段没翻译?”
黄千山揉了揉太阳穴,清了清干热的嗓子,说道:“后面一部分的原文很怪,我觉得不是同一个人所写,根本不是正常的用法。”
顾长天看完后,猜测道:“会不会是密码之类的用法?”
黄千山耸了耸肩膀,苦笑着回答:“如果真是密码,我就无能为力了。”
“黄先生,实话跟你说吧,李国维教授已经将前文都翻译了,和你的相差无几,只有最后一部分他尚未给我们。”劳月叹息道。
黄千山总觉得手稿有问题,于是就问:“你有没有带原稿来,我想看看。”
劳月看了一眼顾长天,为难地说:“原稿很珍贵,我们没带身上,不过照片册跟原稿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差别。”
黄千山不好强人所难,劳月的话也不无道理,照片就是根据原物拍摄而来,看照片跟看原书的确没什么两样。劳月没有刁难黄千山,她看完译文后就要去银行转帐,顾长天也没有意见,对女友可以说是百依百顺。黄千山心想,要是拿了钱,他就没有理由再跟着别人,何况手稿确实没有完全翻译出来,他总不能白拿别人钱财。
想到这里,黄千山就叫住了劳月,他说:“劳小姐,钱的事不急,你们不是说顾兄弟的老弟生病,打道回府了吗,干脆我做他的替补好了。”
劳月愣了一下,她好奇地望着黄千山,问道:“黄先生,你不是在说笑吧?”
“要是黄先生愿意加入,我们当然求之不得了。”顾长天倒很干脆。
“长天,他母亲卧病在床,这样做不好。”劳月小声地对顾长天说。
黄千山乍舌,若不是劳月提起,他都把老娘给忘了,不过他却说:“劳小姐是担心聘请护士的费用会因此增加吗,那可以从酬劳里扣。”
“我不是这个意思。”劳月在旁说道,“如果黄先生要加入,我肯定很高兴。”
“可是我们今天九点就要进山了,你得带点东西,不然在山里不好应付。”顾长天提醒道。
“这你不用担心,广西的十万大山我都爬了个遍,这里的山在我们那里只是小丘陵罢了。”黄千山对顾长天说。
“那可不行。”顾长天摇摇头,他说,“这样吧,我去帮你买些东西,西边的山很少有人进去,啥也不带太危险了。”
顾长天很乐意有人加入,他让劳月在旅馆里叫醒其他人,然后就马上出去帮黄千山买装备。劳月心思细腻,看出黄千山另有话语,等顾长天离开后,她问:“黄先生,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说?”
黄千山吐了一口浊气,说道:“没事,就是觉得你们进山挺急的,是不是担心头一批的驴友捷足先登?”
“这倒不是,八仙过海,各凭本事。只不过下周五是我父母生日,如果能在他们生日前……”
“明白,我不会拖大家后腿的。”黄千山拍胸保证,“在进山的途中,我会试着翻译最后的内容。”
“黄先生进山就是为了翻译最后一段?”劳月惊喜地问。
“别把我说得那么伟大,我只是图新鲜而已。”黄千山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这么个打算。
要知道,翻译这门活不是死的,而是活的,有些内容需要灵活处理。翻译最早产生于原始部落的时代,大禹治水的时候就有翻译,《尚书》里有过类似情况的记载。促使翻译产生的是婚姻和交流造成的,氏族社会的后期因为要求不同部落的通婚,导致了下一代学习了两种语言,或者因为部落之间的融合(交流、战争等)导致一些人从一个部落转移到另外一个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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