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天色全黑后,他无声无息的进了村,跳上了村子中央一颗高大的古树上。透过浓密的树叶,他可以看清村里的每一个角落。
月至中天时,一个黑影闪了出来,悄无声息的进了一户人家之中。借着月光,大胡子定睛观瞧,那黑影原来是个人。他估计这个人就是罪魁祸首,一跃下树,也悄悄的走向了那户人家。
行至门前,他向屋里听了听,有微微的响动。知道刚才那个黑影应该就在里面,忽地一抬脚,踢开了门。
在他踢开门的一刹那,一个黑影从后窗窜了出去。大胡子连忙要追,却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原来是村民刘老汉躺在了血泊当中。他伸手摸了摸刘老汉颈部,已经死了。
大胡子不敢耽搁,抓凶手要紧,于是向外一纵,也从后窗跳了出去。可左寻右找,那个黑影竟然不见了踪迹。
他加紧脚步围着村子疾跑起来,转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还是没见那凶手的踪影。他停住了脚步,心想估计凶手没有出村,应该还躲在村子里的什么地方。
于是他大喊了几声,将村里的老老少少都喊了出来,告诉大伙杀人凶手就在村子里,都点起火把照亮村子,大家一起找。只要谁发现了不认识的人,就马上大喊。
村民们应声点起了大大小小数十个火把,将这个小村庄登时照的亮如白昼。大胡子也忽东忽西的,在村里四处寻找,防止凶手外逃。可找了大半夜,竟然没发现任何外来的人。大胡子无奈之下只得让大家先回去睡觉,自己再另想办法。
回到家中,大胡子心下焦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推敲。
当时他只在刘老汉的屋中耽搁了一小会儿,那个人影就从此消失了。也就是说此人身手敏捷,脚下的速度绝不在他以下。可他围着村子打转的速度已经算是极快了,确实没发现有人外逃的身影,按理说此人应当就躲在村中。然而全村老老少少数十号人,在这样一个小村子里找了良久竟然找不出此人,这便真是奇了。难道说……那个人影不是村外的人,而就是村中的住户?
想到这儿大胡子不由得感到有些糊涂,方才除了刚刚死去的刘老汉,全村的人都站在了他的面前。他也暗中清点过,除了刘老汉以外,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如果杀人者是村里的村民,那会是谁?每个人都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几年时间,从未发现谁能做出吃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再者说,全村剩下的尽是一些老弱妇孺,任谁也不可能有如此好的功夫而在他眼皮底下隐藏这么久。越想越是糊涂,只得暂且作罢。
翌日,大胡子将刘老汉的尸体埋葬了。埋葬前,他再次检视了一遍尸体。发现和此前一样,尸体喉咙上的伤处有一股花香,并且牙印整齐,是人牙所为。
自此之后,大胡子每晚都悄悄的进村,然后躲在大树上暗暗观瞧,等待那个凶手再次出现。可一等数日,那个凶手却再也没有出来。又多等了几日,依然不见凶手的行踪。自忖难道是自己技不如人?或许那晚凶手早就已经逃出了村外,自己只是没有发觉而已?
再观察数日,终是没有任何异常再出现,村里也逐渐的回复了平静。想来也许是那晚凶手因为露了马脚,逃出村外不敢再来了。屈指一算,自刘老汉被害那晚,至今已经过了一月有余,应该是不会再有事了,总算松了口气。
简短捷说。如此又过了数月,村子里早已平静如初,五家人被害的事情也渐渐的淡出了人们的心中。
这一日大胡子从山里采了一些山蘑和山笋,下山准备分给乡亲们。谁知刚一下山,田婶就哭天喊地的告诉他出事了,昨日她家凤兰出去放羊,一夜都没回来,村里人都出去找了,可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大胡子让田婶稍安勿躁,他出去再找找。
出去找了半日,终于在离村二十多里的老河口找到了凤兰的尸体,和此前一样,被咬得不堪入目。尸体被咬之处,有淡淡的花香,确是同一人所为。
大胡子此时怒不可遏,甚至想抓到真凶之后,也一口一口的将他咬死,让他受到和亡者同样的痛苦才算给这些无辜的生命一个交代。
可愤怒够了,却苦于无计可施。这怪物对他的举动了如指掌,总是在他不在村中的时候或者放松警惕的时候下手,这让大胡子头痛不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大胡子怕田婶看了凤兰的样子受不了,将尸体带回村外就地掩埋了,这才回去告诉了田婶,让田婶节哀顺变,孩子的模样太惨,就在坟前烧些纸上柱香罢了。
看着田婶嚎啕大哭的情景,大胡子心里如同刀割般的伤痛。他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抓到真凶,给冤死者报仇,一日不除这个祸害他便一日不放松警惕。
这日过后,大胡子又每天躲在树上盯梢,可又过月余,凶手再次彻底消失了。
此时他几乎可以断定,凶手必定是众多村民中的其中一个,可此人隐藏太深,根本无法察觉。但又不能一个个的过堂审问,总该想个什么办法才好。
俗话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这日,大胡子到得傍晚正向山下走,忽见山路中蹿出一只野兔从他面前蹦了过去。那野兔满身是水,一边蹦一边抖着身上的水珠。想必近来几日经常下雨,这只兔子肯定是掉进了哪个水洼才弄得一身湿。
大胡子本没在意,正要继续前行,猛然间看见野兔在山道上留下的一排脚印。那是因为野兔的脚上有水,踩在黄土的路上形成了印记。他灵光一闪,有了计较。
于是他下山后召集所有村民,告诉人们他已经发现了凶手的行踪,应该就在老河口以西三十里的林子附近。他今晚就去捉拿真凶,明天一早就能给大家一个交代。说完就拿了单刀向老河口出发了。
出村后,他兜了一个大圈又回到了山下,然后赶忙上山回到家中,背了两袋白面下来。等到夜阑人静之时,他悄没声的走到各家门前的不远处,撒起了白面。
他每隔一步撒一滩,每隔两步撒一滩,再每隔一步撒一滩,再每隔三步撒一滩。这样一来,无论此人的步子跨的大还是跨的小,总有一脚会踩在面上。然后他又依法在每家的后窗外撒上白面。撒完后,他就蹿到了村中的老树上。
一夜无话。次日寅时已过,天刚蒙蒙亮。大胡子跃下树来,仔细查看每家门前的白面。
但每一滩都完好如初,没有被人动过。难道昨晚凶手没有出来?他有些疑惑不解,于是又到后窗去看。
终于,两条白色的脚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屏住呼吸,放轻脚步,沿着一条脚印走去。
白色的脚印相距很短,可能是怕发出响动,所以此人的脚步迈的很小很碎。脚印的尽头对着吴大伯家的后窗,后窗虚掩着,看情形是被打开过。
他轻轻的将后窗挑起,向里张望。只见吴大伯的尸首凌乱不堪的散落在屋中,内脏都被掏了出来。大胡子见状顿时头上青筋暴起,牙咬得咯咯直响。
他急忙转过身,沿着另一条脚印追去,顺着脚印,他来到了马家的后窗跟前。大胡子又轻轻的挑起后窗向里观瞧,却看见马家的媳妇马大嫂躺在炕上,正用血红的双眼直勾勾的瞪着他。
第二十章 除妖
大胡子被马大嫂的样子吓了一跳,情知之前杀人食尸的凶手一定便是此人。怒吼一声:“啊呀!原来是你!”话音未落,便一掌打碎了木窗,跳进了屋内。
马大嫂一骨碌站了起来,伸出了坚硬如刀的一双利爪,指尖还残留着血迹。大胡子怒气冲天,指着马大嫂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做出食肉饮血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
马大嫂阴笑道:“我这般小心没想到还是被你找到了,你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大胡子哪有心情和她闲扯,盛怒之下一刀砍了过去。那马大嫂单臂一挡,‘当’的一声,单刀从当中震断。大胡子见这一刀虽将这妖人的皮肉砍破,但并未见她如何疼痛,而且她竟然能将单刀震断,也不由心中大吃一惊。
大胡子将半截单刀往地上一扔,发力挥单掌拍了过去。马大嫂忙举双手格挡,但怎抵得住大胡子膂力惊人,直被大胡子这一掌震飞了出去,后背将房门都靠碎了。大胡子二话没说,紧接着拍过去第二掌,马大嫂无处可躲,只得又硬接了他一掌。咔嚓一声,马大嫂连人带门摔到了院里。
此时村民大多已被吵醒,都出来瞧个究竟,将马家门前围了个水泄不通。马大嫂打了个滚站起身来,双臂被大胡子震得有些抬不起来,瞪着血红的两只眼睛,露出了四颗钩子般的獠牙。
大胡子指着马大嫂,对村民们喊道:“大家来看,这便是那个吃人的真凶。她白天像个好人一般,到了半夜却变成了生吃人肉的妖魔。”然后指着马大嫂微微隆起的肚子说道:“看她那肚子,刘大伯的半个肉身就在她的肚子里。”文人小说下载村民们闻言都向前几步凑过来围观,有的大骂她是妖精变的,有的却一时还无法相信。
那马大嫂呲开獠牙,吐出一口寒气,向四周的人怒视着扫了一遍。此时天已大明,村民们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她恐怖的面容,被她的样子都吓得又后退了回去,都催着大胡子赶紧将这个孽障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