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书端来一付茶具,洗茶、冲泡、沏烫,一连串的动作颇为娴熟。
“茶可修身养性,品茶如品味人生。”老板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半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两年前的明前龙井。味道还不错。”
“哟,‘带头大哥’不止是鉴赏专家,还深谙茶道啊。”老板精神一振地说,“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这里呢,这些年有些收藏。我呢,是个门外汉,还请‘带头大哥’鉴赏鉴赏。”
说着,李秘书送过来一幅画。在我们面前轻轻展开。
画轴有些发朽、裱纸略微发黄,昭示着年代的久远。画上画的是竹子、兰花,画中以枯笔淡墨劈石,浓墨勾兰划竹……
“这是扬州八怪之一郑板桥的《兰竹图》……”老板不无得意地说。
半仙举起画向着灯光瞧了瞧,拿出放大镜看了看题跋,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将画轴轻轻放在桌上,淡淡的说,“这幅水墨纸本七天前才画完,三天前又放在烟上熏过,烧的是柏木,加上了檀香。写题跋和作画的是两个人,这个写题跋的,还是个左撇子。如果没有其他需要‘鉴别’的,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半仙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请留步!实在抱歉,刚才一定是李秘书拿错了!这个……这个应该是孩子没事画着玩的。请多包涵!”老板狠狠瞪了李秘书一眼,面有愠色。
随后亲自从楼上取下来三样物品,一一摆在桌子上。分别是一个画轴、一把古剑、一个是铜炉。
“‘带头大哥’,您请看,这三件分别是郑板桥的真迹《兰竹图》、秦始皇的定秦宝剑、明代的宣德炉。您看……”
“初次见面,试探一下也是常理。”瞧着老板颇为诚恳,半仙给出了一个台阶下,然后仔细去鉴别三件东西。我和鬼子则和李秘书东拉西扯闲唠。
一个多小时时间,半仙放下放大镜,燃上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慢慢吐出一团团烟雾,缓缓地对老板说,“定秦宝剑被誉为‘天下第一剑’,据说是秦始皇的尚方宝剑,有记载剑身镶嵌三十颗绿松石和四颗红宝石,雄浑大气,古朴典雅,剑鞘上有五条金龙首尾相望。”
老板拿起古剑仔细瞧了瞧,又失望地放回桌上。
“宣德炉,直口方唇索耳。黄铜质,包浆自然入胎,胎体厚重,炉腹浑圆,线条自然。”半仙说。
“那,我这个……”老板捧着手中的宣德炉仔细端详着,一脸不甘的神色。
“估计是晚清时期的仿制品。不过,也有一定的收藏价值。”半仙说,“郑板桥《兰竹图》气势磅礴,山势险峻,巨石峥嵘突兀。你这个所谓的真迹……也是赝品。”
“哈哈哈,专家就是专家。我本来就是收藏着玩的。看来以后要向老大哥多多学习啊!”老板爽朗地笑着说,脸上竟没有表现出一丝遗憾。
李秘书用托盘送来三个锦缎小盒。
我拿过一个随手打开。
是一尊小金佛,看样子,怎么也得万把块钱。有不成文的规矩,给人鉴别古玩,不问对方姓名单位,不问东西来源价格,无论最后的结果是正品还是赝品,“润手费”是必须付的。像今儿半仙一个鉴别,只给半仙一人就成,没想到,在他全部藏品被半仙鉴别得一文不值的情况下,还如此豪爽。
“大家交个朋友嘛。我这可是在商场里买的。肯定不是赝品。发票一并奉送。”老板说道。
“看来,这人城府真是深不可测。要是以后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得多长十个心眼。”我心想,不过,我还是打心眼里佩服他场面上的应变力。
“哈哈哈,老板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半仙说,“家有万千宝,感叹无人知。”
“老哥,不太高深了。有什么兄弟能办到的,您就直说……”
“我是说那个……”半仙指着老板孩子手中把玩的皮球大小的石头雕像说。
“老哥开玩笑了。那个石头是我从澳洲带回来的工艺品。老婆前几天还吵着要扔掉。我感觉也没啥用,又重又没地方放,雕像也没啥情趣。也不知道当时怎么脑袋一热就买了回来。”
半仙将石头稳稳地放在桌子上。忽然拿起定秦宝剑,凌空狠狠劈下……
“当”!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石头被半仙用宝剑劈成了两半。露出中间拳头大小的凹陷,中间竟是一颗泛着红玫瑰色般鲜艳色泽的宝石。
老板双手颤抖着拿起宝石,有些语无伦次地说,“天啊!钻石!还不是毛坯钻。这么高的净纯度。这……这……”
“中国不产钻石。这传说中的石魄,也是百年难得一见。”半仙淡淡地说道。
老板一家人千恩万谢把我们送上车。
车开得很远了,还可见老板站在别墅前望着我们的方向。
“钻石!!!果真是深不可测!!!”老板嘴里轻轻地吐出几个字。然后扶了扶眼镜,抬头望着夜空,久久不语。
忽然,衣兜里的手机发出震动的嗡嗡声。
老板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号码,深深地吸了口气,语音平静地说,“您好!龙叔,我是阿荣……”
☆、第六章 第四节 奇门遁甲之听雷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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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佛呀!”鬼子翻出发票,又眼热情如地看了一眼,“啧啧,9999元。真吉利。”
“这都得感谢半仙!”我说,“好了,睡觉了。明天还要赶路呐!”
浩浩荡荡的寻宝队伍,进入江浙一带便日渐分散。常年倒腾古玩的老手,都有自己固定的地盘。也有自己事先采好的点。掘金(盗墓)的不成文规矩是要吃“独食”,哪会和别人去分享。
余下十几辆车的同行者,也厌倦了迎来送往,为避开“献宝”者的纷扰,“带头大哥”临时改变路线,避开大路,转战乡村。从城镇穿插去咸阳。
车队进入到偏远山区,半仙停留的时间也长了起来。大多数时间,半仙只是游山玩水般向远处眺望。同行的两个小警察,也常陪半仙站在高处往远处望。时间长了也没看出什么个数,问起来,半仙便说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迎风流泪放屁屎来,远眺是一偏方。
对北方人来说,南方是没有冬天的。此时北方天寒地冻,寸草不生,南方虽然又阴又冷的日子多了些,却早已生意盎然,路边的盛开着紫云英,色泽鲜黄的油菜花更是开得漫山遍野,间或一小块一小块的冬小麦,与油菜花的颜色相交,象大自然织就的一幅美丽挂毯,远远望去,另人心旷神怡。
“下车走走。整日价开车。腿都控肿了。”半仙说着,带我们向远远的一处小山走去。我问道边一老农,得知此地叫做“滚雷岭”,很阴郁的地名。
“半仙,我看这一路,你象看风景、踏青似的。”鬼子说。
“呵呵,半仙这是在看风水。”我说,“古人视死如再生,大到亲王权贵、小到地方豪门,都会在生前给自己选一处风水宝地。只有找到风水好的地方,才会找到陪葬财宝。”
一起下车的三十几人远远吊在后面,拿着洛阳铲、敦煌锨,边说笑着,边不停地这翻一下,那挖几铲。
“你瞧瞧那些货色,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挖洞掘土。找不到风水宝地,就像盐碱地里种不出好庄稼一样。”我说。
“大胜说的对。这盗墓颇有学问。各门各派手法不尽一样,方式也各有异同。从风水上来讲,首先要看地势,特别是下葬几百以后,地面上的封土、石碑早已无迹可寻的情况下,只有依靠风水术的指引,才能找到地面上没有标志的古墓。”半仙说。
天边有几片厚厚的云层,看样子,好像要下雨了。
爬上小山,半仙选了个高处又向远处眺望了一阵。便信马由缰地向附近的一处小土丘慢步走去。
云层渐渐增厚,看样子,远处隐隐传来雷声。
“半仙,要下雨了。回去吧。”我说着,看了看身后同行的十几人都在往回走,想必是要回到车上避雨。
“挖人家祖坟伤天害理,你带来我们净往高处走。当心被雷劈了!”鬼子说。
“爷,快闭上你那乌鸦嘴吧!”我瞪了鬼子一眼。
鬼子朝我翻了翻白眼,不再言语。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雷声由远而近。
半仙站在小土丘上,指着方位说,“我们三个人,站在东南、正西、正北三个不同的方位上,闭上眼睛,仔细听!”
春雨贵如油,雨水淅淅沥沥地漂下。南方冬天的雨一般都是断断续续的,空气里都是湿漉漉的,只是凭添几缕萧条。雷声却响得震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