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生存下去的方法,就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努力的活下去,不管是用自己的脑子,还是力量!
所谓生存下去的意义,就是要好好的保护自己,证明自己,实现自己!
那时起,他就感到自己就像破茧而出的蝴蝶,马上就可以振翅高飞,开始自己的新征程了。他决定离开这个梦魇般的城市,开始自己全新的生活。虽然自己一无所成,虽然还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哪里,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但是他已经不再迷茫了。因为经历过这次的事件,他已经对自己有了足够的信心,他坚信,只要努力,只要肯付出足够的精力,总会获得成功的……
但是在离开这里之前,他还必须完成一件事。那就是,复仇。
男人染上毒瘾,是整个状况开始急剧恶化的起点,而让男人染上毒瘾的三个人,老大、马六、老三,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木子不能放过他们,坚决不能。特别是那天在门外听到他们的谈话之后,木子更是坚定了信心。
有了第一次计划完美成功的经验,木子要对付他们的方法也很快就确定了下来……
现在,距离上次门后偷听他们谈话已经过去三天了,在这三天里,他们三个人都在不停的寻找他的下落,可笑的是,木子就在他们的背后。他们又怎能发现的了他?
三天过去,没有任何木子的下落,三个人终于确定,木子——他们眼中的“那小子”,已经离开了凤凰城。他们可以高枕无忧,放心的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但他们绝对想不到,在他们背后,有一双少年的充满怒意的眼睛,已经给他们判定了死刑。
木子把他的第一个目标,指向了老大。
这个头发花白,有着鹰钩鼻子的男人,是个最不容易对付的角色,可以说是这个罪恶团伙的智囊,而且,马六和老三虽然关系不合,但还是大部分时间呆在一起,下手的难度很大,那么,只有从老大开始了。
男人的正常身份是一家工厂的看门人,住在凤凰城还没有拆迁的最后一处平房区内,自家有一个小院。因为没有望远镜,所以无法观察院内及其家内的情况,所以要制造他在家里的死亡意外直接不可能。男人没有汽车,也从不坐车,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一辆破旧但很结实的自行车,基于这一点,要制造车祸也很难。生活习惯:早上一般六点钟出门,在院后新铺的石子路上跑步,石子路直通到附近的一个小型公园,男人跑到那里后,会慢慢的从公园返回,路上经过一家早点店,从哪里吃完早点后回家,然后约莫二十分钟后,在家里穿戴整齐骑着自行车出门,骑大约十分钟的路程到达工作的工厂门卫处上班,一直到下午五点钟下班,上班期间男人除了中午午饭时间去食堂里吃饭之外几乎是呆在门卫处一步不出。下班后骑自行车回家,然后,马六和老三就会如约前来家里找他,然后三人一块出门,继续从事罪恶的勾当,至于回来的时间,就说不定了……木子确定老大没有家人,因为从来没有别人从他家门口进出过。
目前掌握的情况,基本就是这些了,木子把这些细节研究了一遍又一遍,设想了无数制造意外的方法,但最后都一一推翻了。
掌握的情况太少,自己懂得知识也太贫乏了……木子突然有了种无力感。
但是,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这个人,必须按照我编排的程序死掉……
第四章 复仇(四)
当初在制造杀死男人的意外的时候,木子躺在铁床上,无意中看到了头顶上的破吊扇,然后,灵感一闪……
现在,木子确切的需要那一闪,只是这一闪,却迟迟不肯出现。
陈旧的木门,门口歪曲的枣树,石子路,下水道,公园,早点店,去上班的路,一处红绿灯,厂门口门卫处。
老大的固定的、能被木子监控的,就只有这些地点了。这些地点虽然说起来很大,但对于要制造意外的木子来说,却是太小了。
昨夜刚经历过一场暴风雨,气温很低,木子还穿着那套已经穿了很久的单薄衣衫,但是他却没感到丝毫的冷意。从老大的家门口,到公园,再到厂门口,木子一遍又一遍的在路上走,一边走,一边不停的观察和思索着。路上偶尔经过的人形色匆匆,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心事重重的少年,更没有人能了解这个少年的心思。
要绝对致命,而且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看上去必须是纯属意外。
每一处地点,每一个景物,都有成为制造意外事件的可能性……
平房,小院,一出院门口便是平坦的柏油路,出门后向左拐,一棵年数已久,长的歪歪斜斜但仍然枝繁叶茂的枣树,枣树……枣树?
木子记得很清楚,正好是第十个来回,他的双脚踩在树下被风雨撕扯下来的落叶上的时候,那灵感一闪的感觉,忽然到来了。
枣树!
木子站在树下,眯起眼睛目测着枣树与老大门口之间的距离。路很窄,树的两侧都是院墙,所以,他必须从这棵树下经过,而且这棵树距离他的家门口最近,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每天早上第一个经过这里的,肯定是他。而他经过的地方,头顶上正好有一根人的小腿粗细的树枝。那么当他在树下经过的时候,这根树枝恰好断裂下来,加上分枝和叶子的重量,足可以将他砸倒在地……那么,怎样才能保证这根树枝恰到好处的掉落下来,正好砸在他的头上呢?当然要在树枝上做手脚,要想在树枝上做手脚,只需要一把斧头或者一把锯,在漆黑的夜里有几分钟便可以完成,只是这样的话,砍或者锯的痕迹过于明显,就很明显被怀疑成人为的了。所以,这样不行……
怎样掩盖人为痕迹呢?木子一边捻着自己额前的头发,一边苦苦思索着。然后,他看到了脚下的落叶。对,风雨!昨夜的风雨,不是正好提供了这样的一个条件吗?一场大的风雨刚过,扯断一两根树枝,砸到一两个倒霉蛋是很正常的吧,只要树枝完全断裂下来,人们就会把风雨当成罪魁祸首,除非是那种福尔摩斯似的神探,才会怀疑是人为造成的可能性。只是,现实中又有多少这种神探呢?
这难道是天意吗?即使是我的第一次报复,也要和雨扯上关系吗?木子不由的苦笑了。
那么,下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把握时间。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控制树枝断裂下来的时间。
树枝不会认人,不会只有老大走过来走到它底下的时候,才抓紧时间“咔”的一声断裂……
木子想了很久,终于确定了一个方向:这根树枝,只有通过老大的手,亲自把它拽下来,而不是让树枝自然断裂!只有这样,才能准确的砸在他的头上。
那么,怎样才能让他亲自将这根致命的树枝拽落下来呢?
木子又开始捻起自己额头上的头发。
很明显,只有在这根树枝,或者这根树枝上的某种东西,引起他的极大的兴趣的时候,他才会乖乖的将这根树枝拽落下来。
现在树上还没有枣,树枝也不是美女,不是金条,是不可能引起他的兴趣的。那么,只有在这根树枝上放一种东西,一种对他充满诱惑力的东西。
钱?对老大这种人来说,钱的诱惑力是最大的,如果他走在树下看到树枝上挂着一张百元大钞的话,那真的没有什么能阻止他去拽树枝了。
但绝对不能是钱,这样太不合理。没有人会“无意”中将一张百元大钞挂在了树枝上。
这个东西必须很合理的放在树枝上,给人一种无意中挂在上面的感觉。否则就很容易被人怀疑。
那么,这个东西,应该是什么呢?
这个东西是什么呢……这一次,木子被难住了,思维被彻底卡住了。他痛苦的捻着额前的头发,似乎要把它们一根一根的扯断下来。
就像一部酣畅淋漓的电影,播放到最精彩最紧张的关头时,突然停电了,屏幕漆黑一片。
想了很久,没有任何头绪。一个又一个的设想,然后又一个一个的被否决掉,不是缺乏诱惑力,就是太不合理。
木子无奈的摇头,离开树下,缓缓向石子路上走去。
接着,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即使树枝合理而准时的断裂下来,将老大砸倒在地,如果当头砸下还好,如果只是砸倒在地……很难毙命,甚至造成的伤害也是微乎其微。这样的结果的话,那这场意外,策划不策划又还有什么意义?
两个问题,就像两座大山,沉重的压在木子的头顶上。
太阳在天空上越爬越高,温度渐渐回升,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增多起来,每个人身上仿佛都闪烁着太阳投下的耀目光辉。
光天化日。莫名其妙的,木子将两个难题暂且扔在一边,很突然的想到了这样的一个词语。
就在这明媚的阳光下,就在这看起来祥和美好的环境中,我居然一直在构思这样的计划?那么,我算不算是阴险的一类?
木子眯起眼睛,倔强的迎向天空上方那强烈的日光。
阳光很快将他的双目刺痛,让他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然后,他的眼前变成了一团漆黑。在这一团漆黑中,他忽然看到了很多影子:母亲温和的笑容,那个男人偶尔的温柔,一家三口难得的温馨……然后画面猛地一转,男人和母亲的激烈的争吵,后母看向自己的那充满恨意的眼神,母亲垂危时抓住自己的那双骨瘦如柴的手,男人向自己挥来的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