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絮絮的说个不停,仿佛所说的都是真的一样。
魏兰隔着刚化玻璃大怒:“不可能!你们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你们!你们……”
“我们应该什么样?”张行回问道。“也许我们以后会吵架,会生气,会闹别扭。可我们可以自由的呼吸空气,出去晒太阳不用掐着时间……也许。十年后你出来还会看到我们已经上小学了的孩子……这就是我们应该有的样子。”
魏兰再也不愿听下去,把电话砸在玻璃上,咒骂着张行。
张行把电话挂回,微笑着看狱警把情绪失控的魏兰拖走,轻轻的道。“也许我有生之年不能找到他们,可你这十年,过得绝对会比我难熬。因为你放不下,不甘心……”
张行的话大半都是假的。可他在成都开了家宠物店却是真的。
成都有过魏楠和章行生活过的痕迹,他实在是找不到比这里更合适的地方了。
每年。他都会回在东北和广西之间来回跑,因为这两个地方有他的两个家庭。三个放不下的地方。
2011年的时候,马天成的爱女出生,长得和文乐乐如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马天成这个爱老婆的男人给孩子起了个小名叫马爱乐,马天成爱文乐乐。已经当妈的文乐乐每当听到马天成叫爱女这个名字的时候者会羞红了耳朵。
马爱乐也比较不买她老爸的帐,每当马天成用自己右边的脸对着她时,她就会哭。当用左边的脸对着她时,她就会笑。弄得马天成这个当爹的天天只能邪着眼睛看闺女,心里一丝怨气都不敢生。
孔二这两年老得厉害,头发全白了,耳朵还有些背,不过人却不糊涂。每当张行回来就会张行问东问西,就如以前魏楠回来的时候一样。
魏楠和奚晴两个人的名字已经成了他们之间的禁忌,不能提不许提不可以提。
高兴庆被自己玩死了,两道符就炸飞了。孔二说高兴庆如果没疯,在国内的阴阳界里可以算是翘楚了。因为他这两年没干别的了,专门研究怎么捉鬼了。
每次这么在东北广西跑一圈回来,张行就感觉自己心力交瘁。坐在宠物店中,连呼吸都有一种不真实感。
魏兰终究是没能等到减刑,她还没坦白交待的时候就死于监狱斗殴了。说到底还是她知道的太多了,有人不可能会让她活着走出监狱。能人就是能人,生前能折腾,死后也能折腾。魏兰死后还化做厉鬼,一度闹得监狱里不得安宁。
曾经有人找到过孔二,可孔二哪里还有那份心?听说最后是一个叫司徒君的人去收的,手法利落老道,几鞭子抽下去便把魏兰的鬼魂打了个魂飞魄散。
就这样又过了一年,张行寻找魏楠和奚晴的那份心已经越来越淡。
时间是治愈一切最好的良药,这句话是至理名言。
有时张行会手里捧着一杯茶,坐在宠物店里的躺椅上,轻轻的摇啊摇。
他会想,那两年发生的事,是真的吗?那么离奇的事,一定是假的。可她回头看到已经肥了一圈的汪汪和自己右手腕上的那串佛珠,胸口又会撕心裂肺的痛。
这时候张行会收拾东西带着汪汪去云南的哈特,然后让汪汪带着他去奚氏一族曾经存在过的地方。
在一年又一年的大雨洗刷下,那里残留下的痕迹越来越少了。
张行所能做的,也就是坐在记忆里曾经埋葬了周生的地方。和周生聊聊天。
他突然想清楚了很多以前的事,周生之所以让自己学佛,就是因为自己太固执。如果他能做到万事皆空,恐怕也就不会对魏楠和奚晴的离去如此放不下。
12年的春节。汪汪离张行而去,张行抱着汪汪的尸体痛哭,仿佛世界末日提前来临了一般。他哭得是汪汪这几年来对自己不离不弃的陪伴,更是对以前日子的告别。
没了汪汪,他不可能再回到奚氏一族的山寨了。
后来,马天成的女儿上了小学,上了中学,上了高中。考了大学,结了婚……
一天,马天成给张行打来电话,在电话另一边激动的喊。“你这个老小子,你当爷爷啦!”
张行拿着电话的手有些哆嗦,说话也往没有以前利索,“啥?爷爷?胡扯!我就一个闺女,咋当的爷爷?”
“哎呀!”马天成也发现自己话说错了。连忙改正道,“是我当爷爷啦!七斤个大胖小子!”
“更胡扯!”张行咽道,“你家小子才上大二,咋就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哎呀!”马天成拍下大腿。一下子反应过来,“爱乐生了。生了个七斤重的大胖小子。”
“你个二X!你想当爷爷想疯了吧?”张行骂道,“那孩子叫你姥爷。你是外祖父。你懂吗你?”
“是,是,是,”马天成已经乐晕头了,回道,“我要想抱孙妇,得你闺女给生。我弄错了,弄错了……”
“去去去!”张行回骂,“你儿子和我闺女的事我不同意,这事别提!”
“你看看你个老顽固!”马天成在电话另一边急了,“孩子们看对眼了,你瞎掺合啥?”
“我生的闺女我愿意!”
“让我儿子拐了你闺女,再也不回你家,我们养着!”这话不是马天成说的,是已经成了姥姥的文乐乐说的。
张行在电话这边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其实他也不是不同意两孩子的事,只不过和马天成打了一辈子的嘴仗,不吵不习惯。
岁月蹉跎,转眼间马天成和张行的儿女结了婚,为免寂寞,两家合成了一家。张行和马天成两个老冤家没事就坐在一起逗嘴,下盘棋都能吵三架。
有时安静下来,两个人也会掰着手指算自己还能活多少天。
在张行的女儿临生产之际,张行中风躺进了医院,半边身子不能动。其实不是什么大病,在现代的科学手段几天便能出院。
可张行偏偏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连呼吸都要借助呼吸机。
一日夜晚,病房之中出现了一个张行半辈子没有见的人——小妖。
小妖保持着三十几年前的模样,脸上依旧带着那抹妖媚的笑。一纵身坐在病房的窗台上,看着满脸皱纹的张行问,“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当看到小妖的时候,张行知道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了。在最开始寻找魏楠和奚晴的那几年,他不止一次想遇到小妖,然后问问小妖没有没到过奚氏一族的山洞。
如果出现过,那魏楠一定是哭了……
可到了这种时候,张行发现三十多年的时间把一切都冲淡了,对年轻时所追寻的那些答案也不那么热衷了。
张行张了张嘴,左边的手有些微抖,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后对小妖道,“过得很好,最开始几年撕心裂肺的痛过,找过……后来汪汪去了,我感觉和那个世界再也联系不上了……再后,娶妻,生子,挣钱,养家……人不都是这么活的吗?”
小妖赞同的点点头,摸着鼻子道,“没错,人就是这么活着的。其实我就是来看看你,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张行的左手开始抖动的厉害,良久后,眼角留下一行浑浊的眼泪,“我……他们……我就要死了……当年魏楠……”
“当年你成了魔,”小妖用最平淡的语气陈诉。“奚氏一族的禁地里困着上百个不能步入轮回的灵魂。魏楠用他的眼泪,把你和那些灵魂都渡了……”
“狐狸毛……”张行眼睛一闭,老泪纵横,“我当年用最后一根狐狸毛和你做过交易……”
“你用那根毛换了你亲近的人的一命。魏楠却用他的命换了你的梦。”
“我的梦?”
“嗯。”
“所以……”
“所以他早就不在了,并且让我保证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张行有些激动,困难的抬起身子,对小妖喊,“到底是什么样的梦,能让他用命去换?!”
“你再梦一次不就知道了~”小妖一纵身跳下窗台,转身出了房间。
小妖没有兑现对魏楠的诺言,他是妖。不讲原则,只按自己的意愿办事。
当天晚上,张行做了当年在奚氏一族山洞中做的那个梦。
由记得当年,山花灿烂。
兰诺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张行是一个死背书想考取功名的呆头书生,魏楠是一个整日把降妖除魔挂在嘴边上的道士。
第一世,兰诺与书生相恋,书生和道士是挚友。道士怕书生被妖孽所害,追杀着两个人捧打鸳鸯。
第二世。兰诺与书生相恋,书生和道士是兄弟。道士怕书生被妖孽所害,追杀着两个人捧打鸳鸯。
第三世,第四世。第五世……
每一世,书生都没有实现陪兰诺看星星的诺言。每一世,都在兰诺和书生含恨而终的时候道士才惊醒自己这一辈子做错了。
兰诺哭着问道士。“你到底要到哪一世才会放过我们。”
道士痛心疾首,他是从奈河的另一边偷跑过来的,他的存在就是生生世世都让兰诺活得痛苦。每一世想做什么,都由不得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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