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晚上才能救丫头。现在他们都在乱坟岗那边,我们无从下手。等晚上,我们才能掘坟救人!”
“整村的人都巴不得丫头死,而你……”
“我喜欢丫头,打小就开始喜欢上她了。”
“救了丫头,然后呢?出村的路在哪里?”
青年将矮子的尸体抬上石板,捡起镰刀:“出东村一直往北走就是了。”
“丫头不是说没有路可以出村吗?”
“棺材村有个规矩,绝不让未婚的女人知道出村的路,因为她们中的每一人,都可能被指定阴婚。若她们知道了出路就会逃跑。”
“你是那些人的同伙,如何让我相信你?”
“虽然我打小就在棺材村长大,但我和他们不一样!十三年前,‘安魂教’来到这里,村民们就开始变了,不再是以前的他们。你不知道啊,以前的他们是多么纯朴善良,他们安居乐业,热情好客。可就在‘安魂教’来到这里之后,一切都变了……村民们被注射了‘安魂圣液’,说是可以长生不死。而有两种人没有被注射‘圣液’,因为在‘安魂教’看来,这两种人是不祥的人,是没有资格享受不死之身的。”
张星超注意到烂脸矮子的死,这和屠宰场遇到的怪人如出一辙,只要完全破坏他们的头颅,他们就无法再活动。
青年操起镰刀在矮子身上削割:“村民们回来若不见你的尸体,整村人就会围捕你。在夜里,他们的眼睛很好使,而且力大无穷。赶紧帮我把矮子脱光了,宰成肉饼,然后把你的衣服放在旁边,就当是你的尸体吧。”
张星超感到恶心:“这种事我的确无法做”,他脱下衣服扔给青年:“我还有事要办。晚上坟场见!对了,你说有两种人不被注射针剂,哪两种人?”
青年笑道:“一种是丫头这样从小就被指定了阴婚的人,另一种就是我这样的曾经顶撞过安魂教班波的人。丫头和我,都被安魂教视为不祥之人。”
“安魂教到底是什么鬼教?”
“一个源于西藏的可怕宗教,它信仰地下的恶灵。”
十三年前?墓碑上的时间也正好是十三年前。来自西藏的巫教?信仰地下的恶灵?
张星超飞跑回小院,找到伊娜。
“你的衣服呢?怎么赤裸上身啊?”伊娜奇怪地问。
“我没时间解释。你快换迷彩服,跟我去救人。”
“你没有救出丫头?”
“……”
伊娜将防弹背心递给张星超:“穿上这个。腊月里不穿衣服,还没救出丫头你就先冷死了。”
张星超爬上房顶,举目远眺,只见坟场那头红灯笼逐个熄灭,雨下大了,浇湿了灯笼,风变得更凛冽。
不多久,只见一簇簇黑影回村。
“他们回村了,是时候去坟场救人了。”张星超跳下屋檐。
伊娜已换好迷彩服,背了支微型冲锋枪,“这个给你!”她递给张星超一支装了消声器的手枪。
两人从村旁的林子里绕道走,一路避开了那些村民。
赶到坟场时,伊娜看看表,临晨2点30分。
乱坟岗死寂无声,走过大大小小的坟包,前方一座孤坟前站着个人。
“谁?!”张星超厉声问道。
“是我!你果然没有失约。”原来是那青年。
青年递给张星超一杆铁锹:“快帮我挖!再晚就来不及了!”
张星超接过铁锹,“伊娜,你帮我们把风!”
张星超和青年拼命地刨坟,挖了一个多小时,墓穴铁门逐渐露出来。
青年迫不及待地下进墓穴,张星超赶忙制止:“还是我下去吧,你赶紧回村弄两匹马,如果没马,驴车也可以。”
“可是丫头……”
“你别管那么多了,这里就交给我了。弄到驴车后,你到东村口等我们。”
青年点点头,爬出坟穴,向东而去。
张星超一手握紧枪,一手举着手电,跳进墓穴来到铁门跟前,对准锁链就是一枪,推推铁门,“嘎吱吱吱…”顿耳的锈响,门应声而开。
墓穴铁门之后是一条深长的墓道,里面伸手不见五指。通道壁高五尺多,对于张星超这样身高一米八几的人来说,进墓道后,还要躬身行走。
张星超照着手电,进了墓道,电筒光竟然照不到墓道的尽头。
墓道由红砖构筑,宽不到四尺,长年闭塞,潮腐之气令人窒息,泥地凹凸不平,身后铁门外乱坟岗的阴风灌入墓道,在黑不见底的深处幽旋,那风声就像是老坟场里深夜的鬼哭,“呜呀呜呜…呜呜……”。到底是风声还是人的哭声?张星超加快了步伐,在这种黑不见五指的鬼地方,丫头怎么受得了,张星超心急如焚。“怪不得村民要给丫头灌迷汤麻痹她,也许是怕她被活活吓死……”张星超呼吸加重,心跳声清晰可闻。
墓道深长,大概走了一百多步,前面又是一道铁门。张星超一枪崩了铁锁,推开门,一股强烈的腥臭和烂肉臭扑面而来,这臭味让人根本无法忍受,哪怕是屏住呼吸,臭味都往鼻孔和嘴里钻,臭得让人晕眩。
举电筒一看,这竟然又是一条地道,前方黑不见底。
张星超刚踏出一步,脚下“喀嚓”一声。他正踩在一摊骸骨上,尸体高度腐败,森森白骨上只剩几缕腐烂的筋肉,尸体旁是一团撕烂的红棉袄。
“太骇人了!尸体临死前死命地敲打着铁门,直到活活窒息而死”,张星超撕下自己的裤腿布掩住鼻孔,太臭了,臭得令人抓狂。不行,遮了鼻子还是不管用。
他索性将那块布抹擦全身,用汗水浸湿它,再捂住鼻子。
“不大对劲!脚下的骸骨明显是四分五裂的,就像是被野兽啃过,难道……”张星超冷汗如泉涌。
往前走了十几步,又是一推啃烂的死人骨头、撕碎的红袄子。
这条墓道和先前的有所不同,它两壁上面有很多怪异的壁画,由很多石板组成。壁画上面都是丧葬的情景,亲人哭泣和巫教安魂的场面。最后几幅却画着坟里的尸体爬出来到处袭击人。
张星超只顾往前走,到尽头处又是一道铁门,但门没上锁,一推就开。
到了墓室。这里居然有光!细看,环形的墓室,一口黑漆棺材当中放,两边各摆了一口铁桶,桶里满是膏状油脂,里面浸着几圈棉绳一直连到油碗里,那碗里浮着点燃的棉绳。油灯,尸油灯。
墓室的墙上都是诡异的壁画:棺材,尸体,在棺材里生长的尸体,毛发长得拖地的僵尸,最奇怪的一幅:一个喇嘛跪在另一人的腿前祈祷,那人身穿黑色的战袍,骑着一头绿色的怪兽;那人头部的壁画部分不见了,只剩下了一个空方块。
棺材的四面都刻了一个鲜红色的符号,那是一把叉,就像“凶”字中间的叉。这让张星超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强烈的耳鸣和心跳骤然而来,这种感觉是他在以往任何险境之下所没有遇见过的,这不是恐惧,而是震撼,这正是他心灵深处的烙印:胎记!幼年时忽然长出来的胎记,一把叉,乍看像“十”字,而实际上是一把“凶”叉。
进到墓室,只见丫头瘫靠在墙边发愣。
“丫头!”张星超靠过去,摇了摇丫头的两肩。她目光呆滞,没有任何反应。
顾不得那么多了,张星超抱起丫头就往回走。
墓道狭窄,抱着丫头,他只能侧身行走。
“咣当”,身后墓室里传出一声闷响。
张星超顾不得身后,一个劲地往外冲。
“嗷噢!”身后一声咆哮,尸臭更浓了。
张星超一脚踹开铁门,冲出去,“伊娜,你带丫头先走!”
伊娜背上丫头,“你呢?”
“真是麻烦,不要问那么多,快走!”
“嗷噢!”身后的怪啸越来越近。
张星超转身回墓穴正想锁上铁门,此刻一股怪力从门后突出,张星超被弹出一丈远,“嗷噢”墓穴里走出来个浑身长黑毛的怪尸,头发长得拖地。
伊娜呆立当地,“快带丫头走!”张星超举枪对准黑毛怪尸的脑袋连抠扳机,一连七枪,怪尸脑袋爆烂,一抓扑杀过来,张星超侧身躲闪。
又是六枪,怪尸的脑门已经裂了口。它越发抓狂,撕开嘴扑向伊娜。
伊娜尖叫两声,抓起冲锋枪一梭子乱扫,怪尸浑身爆血却不倒,一爪卡住伊娜张开嘴就咬。张星超抡起铁锹铲掉了怪尸的脑袋。
伊娜吓得瘫坐在地上,张星超也累得气喘吁吁,丫头还是神智不清。
“没时间休息,赶紧去东村口!”张星超背起丫头,一手牵着两脚发软的伊娜,走山林小路绕道往东村而去。
第5章:阴坟幽怨(5-1)
青年架着辆驴车焦急地在东村口等待。见张星超赶到,青年有些兴奋,但更恐慌,他微颤地说:“快走!迟些时候山魈就要出来捕猎了……”
“山哮?”张星超心一紧:“伊娜,你和丫头快上驴车”,又对青年说道:“你来拉驴车,我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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