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假面倒没计较,眼洞里射出来的目光很温和,就像一个长辈,只是略微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小猫儿,便轻声对我说:“扶着你三叔。”
我连忙上前,把失去意识的三叔揽了过来,三叔面色惨白,双眸紧闭,浑身发凉,没有一点活着的生命体征。可我没感到一丝害怕,只是非常纠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绪,我也不是很明白。
在外人眼中,三叔在几个月前就猝死了。可是这货却三番五次直接或间接的出现,我快被他折腾到麻木不仁了。
银发假面独自向前走去,背影被月光拉的很长,到了那棵树下,仰脸望了一会,嗖的闪了上去,将森姐尸体,缓缓从那根木桩上拔出来,拦腰抱住她,因为带着假面,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只是一活人,一死人,一小猴,久久伫立。
远远望着树上的那两个人影,身边的胖子使劲擦着脸上血迹斑斑的三色油彩,连连叹气:唉,都他娘的是命,早知道这地方这么凶险,那预测是真的,咱就不来了。害老子又装小丑,又卖哭卖笑,结果还没咋样,自己人全死光了。拯救个屁啊!
火云娜美红了眼圈,幽幽的推了一下胖子:你别说了!
我跟长发白幼秀小美妞互望一眼,虽然不知道究竟指什么,但里面确实有我们的一部分责任。毕竟爷……疑似爷爷的银发假面,是为救我们陷入困境的。而青铜蒙面女则是为这个,才牺牲自己的。
我记得,她最后说了句“跟他说,我不怪他了。”应该指的是……疑似爷爷的银发假面。不知道这两个人间,还发生过什么缠绵悱恻的故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林间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银发假面突然叫了一声:娜美!
火云娜美身子一顿,当即赶了过去,我跟胖子互望一眼,本来想自己背起三叔,让他帮忙扶一下。谁知道胖子一把抱起三叔,跟夹着个稻草人似的,说了声走你!踏着大步就往那边奔。
我当场冷汗就下来了,牵着长发白幼秀小猫儿,也紧跟着过去了。
都到齐了才发现,疑似爷爷的银发假面,以极快的速度搭了个木筏子似的东西。简易的一层层叠起来。等到他把青铜蒙面女抱上去,我终于反应过来,怪不得叫娜美,这是要火葬。
“这地方不宜久呆,我们先退走。”银发假面嗓音中透出一股无法言喻的悲恸,说罢又望望火云娜美,使了个眼色。
已经开始小声抽咽的火云娜美点点头,缓缓走上前,深吸口气,泣不成声:尘归尘……土归土……生亦何欢……死亦何哀,森姐……走好。
话音未落,两道红色火焰蓦然从娜美踏着的林间地面升起,就像有生命的动物一般,疾速窜到了端放森姐尸体的那堆枯柴上面。
顷刻之间,这个女人被熊熊烈火整个吞噬,在滚滚黑烟中,消失不见。
长发白幼秀小处子巫忽闪着澄澈的大眼睛,握着我的小爪子紧了紧。我知道,生死是件大事,更何况她牺牲的这样悲壮。
当没有什么能言语表达自己的哀恸,人便会哭,也只有哭。火光映照下,围着柴堆的几个人,都蒙上了一片跃动的金黄色。
密林间只有树枝燃烧的脆响,半晌,疑似爷爷的银发假面轻声呢喃:我不会让他们阴谋得逞的。
不知是在跟我们说话,还是自言自语,或者,这是对逝者的承诺。银发假面回过身来,目光扫过我们几个:走吧。
上哪儿去?胖子问:咱老窝被端,家伙全没了!又望望火云娜美,嘟嘟囔囔的说,不少东西还是被你烧的……
火云娜美张嘴欲辩,好像又觉得不该跟胖子一般见识,明媚俏脸歪到一边,独自生闷气。
我见火葬仪式差不多完毕,便又扶起被胖子靠树放置的三叔,弱弱的问:我三叔……怎么办,他还活着吗。
疑似爷爷的银发假面眨眼间闪身到我们面前,跟我一样俯身蹲下,分开三叔眼睛看了看,一声轻叹:“常人肯定是没命。万幸小三儿非常人,这就要看他造化了。我们带着他,先谋一个藏身之处,再做打算。”
我呆呆点头,跟银发假面目光交接,感觉怪怪的,真想把他面具下来,看看这个“爷爷”到底多年轻。
可惜胆子不够大,再等等,熟了再说,我心想。
那要不要先问一声,你他妈是不是我爷爷!擦,碰到这种家庭,真是要疯了。
一直在银发假面的肩上的小猴子,这时候突然跳了下去,跑到长发白幼秀小猫儿跟前,抱着她的腿卖萌耍乖。
银发假面,胖子,火云娜美,三个人都面露奇色。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长发白幼秀小猫儿却已经把小猴崽子抱起来,直接放到了自己包里,抬头挺胸,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话了:我知道一个去处,可以暂时安顿大家。
喔?疑似爷爷的银发假面,转眼间逼近长发白幼秀小美妞,俯下身,假面里一双如狼似虎的黑眸,紧紧盯着她:哪里。
不知为何,我替长发小萌猫捏了一把冷汗。可千万别像黑手套一样,把她当成活了多少年的怪东西,需要脱衣服裸背才能自证清白。人家明明是个正在发育的小萝莉,心智比较发达而已。
长发白幼秀小软妹不退不避,不卑不亢,美眸轻眨,朝密林东边一指:“东山别墅,咱们家的,现在没人儿住,就在那边,不远啊。爷爷。”
银发假面一怔,随即眼睛弯成半月,饱含笑意,凝视了小猫片刻,回过身望着我,意味深长:“斯道。你被一个小姑娘比下去了。男子汉大丈夫,要雷厉风行,要有胆魄,不能太扭捏,太优柔寡断,这话三十年前我跟你爸说过,如今说给你。你那声爷爷啊,我怕是等不到咯。”
这这这这……
疑似爷爷的银发假面,一叫出我的名字,我登时感觉自己麻了。跟过电一样,怎么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唉,谁让你多少年都……谁知道我的心酸,那两个字冲到嘴边,可就是叫不出口。
银发假面又是一声长叹,语气甚是悲凉:也不怪你,我如今这幅德行,怕是谁都不会再认我。
不是……我不知道说什么了,胸腔潮水起起伏伏,声音颤栗:你……你真是我爷爷……
黎明前的东山密林,安静异常,小猫,娜美,胖子,小猴崽儿,好像都不存在了,只剩下我们两个。
“其实你心中已有答案,不是吗?”银发假面沧桑哽咽:“小斯道。我,唯一的孙子。”
我再也控制不住泪腺,一个大老爷们哭哭啼啼,是多么惹人讨厌,可是,顾不得了,我大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全然抛弃一直在长发小白幼秀眼前保持的靠谱形象:“是,我是有答案。可是我要先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不曾露面!甚至在奶奶的故事里,都没有出现过,我只能从只言片语蛛丝马迹里,推测我爷爷的样子。相比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更熟悉一个影子,你知道吗,就是我小时候,睡不着,自己虚构出来的影子……”
爷爷痛苦的连连摇头,假面下是一张抽搐变形的脸,这个远离我们的生活几十年的人,正在一步步走近:“我知道你们的来意,我会告诉你一切,以及我们即将共同面对的东西。但不是在这里,孩子啊,我们马上离开,到了那个别墅再说,好不好?”
第五十一章 恐怖之源
场面一度失控,我是没什么,破罐子破摔,本来就一青年小屌丝,没多少形象可言。银发假面就不同了,估计火云娜美和胖子,都没见过自己老大这样真情流露过。两人无比沉默,静静望着逐渐靠近,最终抚背相拥的爷俩。连小猴崽子都探出头“呜”了一声。又从长发小白幼秀包包里跑出来,挤到我们中间,蹭来蹭去。
我都不知道,有生之年,我还能在陌生人在场的情况下哭成这样子。因为初恋喝高过一次,冷酒入愁肠,化作喷涌热泪,自打接受了我们永远不会在一起这个事实,就再没像这样哭过。
互相靠近那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因为血脉相连,因为你是我的亲人。
我吸着鼻子,抹了一把朦胧的泪眼,不太好意思看大家,只含糊的说,好,我们……走。
长发白幼秀小美人忽闪着大眼睛,不声不响的攥紧了我的手指。
从密林到东山别墅,正如小猫所说,就在那边儿,不太远。可真正走起来,没有个把钟头是到不了的。
背起三叔,一行人就这样小心翼翼往林外走,有了这样的同伴,心里稍安。侥幸的是,我们来时开的车完好无损,没有被毁掉。
可一辆车肯定是坐不下这么多人的,最终决定,由我开车,副驾驶上是长发白幼秀小小妞,余下的座位,给没有意识的三叔和团队中唯一的成年女性火云娜美。
银发假面爷爷跟胖子步行——说是步行,我相信,如果拼了全速,即使开着车,也不一定能追得上他们。
娜美对火元素有超自然的控制力,这个基本没跑了。另外的,我心里就没底了。胖子身体好像可以自由伸缩,充满弹性,不惧物理袭击,这算什么,橡胶人?至于爷爷,更是扑朔迷离,我以为他会有比三叔更恐怖的变身——现在看起来,却是一个没有什么杀伤力的少年正太,至少外表上是这样的。难道跟那个让时间迟滞的禁术有关?从控制三叔的影子魔的话来分析,爷爷好像还会持续变小?那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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