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恩威并用,拿张咨开刀,这是最好的办法。”
“……”
刘辨又岂能不知道这一点。
他起身走到殿中,七尺五寸的身材虽然不高,但已经比张咨略微高出些许,外加弘农王皇亲贵胄的显赫身份加持,站在张咨面前,宛如从高空俯瞰对手,更令其心悸不已。
“你不认识孤还自罢了。”
“可何咸呢?”
刘辨一针见血地指出来,声音平缓,却如万剑穿心:“他乃南阳何家族长,已故大将军嫡子,是何等样的朝廷要犯,才能令何家族长鼎力相助?”
“张咨!”
轻轻一声呼唤,吓得张咨浑身颤抖,不停冒汗:“下……下官……下官愚昧,实在是被牛辅蛊惑,才做出此等糊涂事。”
“你这张嘴,可真够硬的。”
“不过……”
刘辨这一次是吃定张咨了,不管他如何辩驳,依旧没有宽恕的可能:“孤在坞堡时已经亮明身份,那时又当如何?”
“我……我……”
张咨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心知这一次,自己必定是在劫难逃了。
原本,他心念着董卓派大军赶来相助,但谁能想到,刘辨居然已经得到邓家支持,还提前在宛城埋伏了一支精兵。
对方思维之缜密,应对之巧妙,即便是张咨本人,也是自愧弗如,怪不得弘农王能从守卫森严的皇宫逃出来,这份睿智简直令人惊叹。
但可惜……
自己终归是错付了。
董卓在雒阳都困不住弘农王,如今到了南阳,那个愚蠢如猪的牛辅,焉能杀得死弘农王。
直到现在,张咨才真正明白,明哲保身,两不得罪的最终下场,不是如鱼得水,而是两方俱恶,无论孰胜孰败,皆难逃一死!
刘辨凛冽的目光扫过太守府文武官员。
旋即。
他返回上首落座,大手一挥,朗声下令:“邓展何在?”
邓展横出一步,欠身拱手:“末将在。”
“将南阳太守张咨拖出去,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诺。”
张咨吓得直接瘫在地上。
他倒也没有喊冤,仿佛已然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不过,这满殿的文武官员倒是吓坏了,一个个瞠目结舌,倒抽凉气,甚至不少人暗暗抹了把汗,生怕连累到自己似的。
毕竟,如果刘辨强行追究责任,他们或是追凶、或是提供粮草、或是提供兵器、盾牌,哪一个都脱不了干系,全都是张咨的帮凶。
然而……
军师联盟早已经提醒过刘辨,只惩首恶元凶,绝不连坐,恩威并举,才能在最短时间内稳定南阳,收买人心。
呼~~~
处理完张咨。
刘辨当着众人的面,长舒了口气,好让这帮擅长察言观色的官员,别那么紧张。
同时,刘辨的目光转向身侧的荀彧,轻声言道:“文若,从现在开始,你便是南阳郡守,负责南阳境内一切政务。”
刘辨本以为荀彧会犹豫片刻,甚至可能直接拒绝。
但不曾想……
荀彧只是揖了一揖,便应承下来:“诺。”
刘辨淡笑,心领神会。
随后。
刘辨再次转向张辽,轻声道:“文远,从现在开始,你便是南阳郡都尉,军务方面孤便全权委托给你了。”
张辽拱手抱拳,铿锵回应:“殿下放心,末将必不负厚望。”
“嗯。”
刘辨缓缓点头,旋即目光落在满殿的文武官员身上,眼前众人赶忙欠身拱手,毕恭毕敬,一副听候发落的窘样:“至于尔等嘛……”
停顿片刻。
刘辨佯作思考,大手一挥:“虽有助纣为虐之嫌,但孤不愿大开杀戒,一切从前,还望尔等能全心全意协助荀彧、张辽二人,在最短的时间内稳定南阳。”
众文武官员先是一愣,紧跟着纷纷拱手行礼:
“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殿下大恩,没齿难忘。”
“我等必全力配合郡守、都尉。”
“……”
刘辨摆了摆手:“起来吧。”
再起身时,一个个如释重负,喜笑颜开,仿佛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刘辨应该感到庆幸,幸亏张咨赴任不过数月,在南阳的根基还不深,否则想要全盘接收这些官员,着实有些难度。
但现在好了,现成的领导班子,拿过来就能用,而且自己可是皇子,身份比张咨这颍川高门强出百倍不止,这帮家伙对自己将更加倾心。
刘辨有绝对的自信。
只需要半年,甚至要不了半年,只需数月,在荀彧的治理下,消除众人对张咨的印象,一定没有任何问题。
……
司隶,雒阳。
丞相府。
董卓听着殿中牛辅的汇报,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适才说什么?弘农王派人扮作文优,在行刑前一日去了宛城?”
“呃……”
牛辅深知此事不可能瞒下去,干脆实言相告:“应该……是这样的吧?此人找到文优计划中的破绽,这才令小婿临时更改了部署。”
“你居然还……”
董卓眼瞪如铃,抬手怒指牛辅,厉声呵斥:“还临时更改了部署?”
牛辅垂着脑袋,怯生生不敢直面董卓,艰难地点点头:“小婿……小婿也是误信了奸贼,想着此策略终究要除掉弘农王,若是引不出弘农王,岂不让人耻笑?”
“蠢货!”
董卓勃然大怒,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弘农王若是不来,南阳士族必定失望,那么他在南阳便如同废人,如何让人耻笑?”
“好端端一条妙计,你只需依计行事,即可大获全胜,现在倒好,居然被你小子玩废了,不仅跑了何家人,连弘农王都未能诛杀!”
言至于此,董卓早已是浓眉倒竖,怒眼圆睁,眸光似利剑,瞠目可杀人:“我养你这厮,又有何用?”
“来人!”
董卓怒不可揭,拍案喝道:“给我把牛辅拖出去砍了!”
牛辅噗通一声跪下:“岳丈,小婿知错,还望岳丈开恩呐~~”
紧跟着,殿中横出李儒,揖了一揖:“丞相息怒,此时关东诸侯正在集合兵马,临阵妄杀大将,于军不利,不如让牛将军戴罪立功。”
李儒非常清楚董卓的脾气。
现在他的确怒不可揭,杀人泄愤,极其正常。
可一旦等他冷静下来后,势必会后悔自己的鲁莽之举。
毕竟,牛辅可是董卓的女婿,相当于半个儿子,率领的又是嫡系中的嫡系,这样的亲信岂是说斩首就斩首的。
此刻出来替牛辅求情,不仅可以拉拢牛辅,还能避免董卓犯下大错,等冷静下来后,又埋怨他没有及时制止。
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董卓自然舍不得真杀掉牛辅,毕竟是自己的亲女婿,在战场上也堪称一员虎将,当年他追随自己征战沙场,也算立下过汗马功劳。
呼~~~
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
董卓强压下心头这股怒火,恶狠狠瞪着牛辅,抬手指向李儒:“蠢货,睁大你那双狗眼好生瞧瞧,文优是这般模样,你岂敢认错!”
“岳丈……”
提起这件事,牛辅便恨不得抽自己俩巴掌,他委屈得快要哭了出来,抽泣道:“小婿实在是冤枉啊!”
“其实在得知文优赶来宛城时,小婿也曾怀疑过对方,刻意带着兵器赶往西门,想着如果不是文优,便一刀宰了那厮。”
“然后呢?”
董卓也不由地好奇。
既然你心有疑虑,怎么能戳穿不了呢?
“可是……”
牛辅一脸的憋屈,诉说自己的无奈:“那日恰好傍晚,人又出现在西门,阳光刺得小婿睁不开眼,是眯着眼瞧文优的。”
“对方的易容术着实高明,加之又有夕阳照射,小婿这才没能在第一时间内识破对方的假身份。”
夕阳虽不如曜日,但也的确刺目。
这一点,身经百战的董卓自然清楚。
不过……
这却不是牛辅没有识破假李儒身份的理由。
他怒气冲冲地猛一挥手:“扯淡!夕阳不过片刻,你若与他同入宛城,便是背对夕阳,但你可曾识破对方身份。”
“这……”
牛辅怯生生回答:“那奸贼提前叫好了车,以一路策马飞驰,身体乏累为由,坐马车返回军营,而小婿则是骑马,途中未曾谋面。”
“那返回军营后呢?”
“帐中灯光昏暗,此贼立于隐蔽处,小婿眼拙,未能识破其身份。”
“次日又如何?”
“此贼夜里吃坏了肚子,人一直在茅厕,而且医匠还开了副方子,皆有士兵可以作证。”
“即便没看清楚模样,难道声音听不出来嘛?”
“岳丈,小婿与文优虽然相识,但满打满算不过数月而已,小婿只能听出文优是雒阳口音,却难以分辨出是否是文优口音。”
嘶~~~
董卓倒抽一口凉气,眼瞪如铃,怒气横生,眉毛、胡子微微抖动,摁在桌案上的虎掌,缓缓屈指,指甲在案几上划出五道浅浅的沟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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