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从短短一天的相处情况来看,这个部落和曾经的非洲原始部落已经没有太大区别,差的只是一个进化的契机而已。
而今天,徐晨搓出来一根绳子,让这个部落突然间就焕发了生机。
这群已经拥有语言交流能力的原始人,很轻易就能明白绳子这种东西带来的好处。
毕竟捆扎物品是生活中最常见的行为,包括每个人腰上围的皮草,都还是用草藤捆扎的。
徐晨搓绳,少女就在旁边帮忙撕树皮,母巴和一群女人看了也帮忙了找来更多的树皮一起帮忙撕成细丝。
等徐晨一口气搓完一米多长甩手休息一下,看着面前堆放的一大堆树皮,眼睛一黑差点儿杵到地上。
这么大一堆,他一天也搓不完。
就算搓完估计这双粗糙大手也会磨掉一层老茧,然后又长出更厚的老茧。
自己这身板连胡子都没长,估摸着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
一双满是老茧的手,以后半夜怎么偷偷快活。
想着徐晨顿然一股尿意崩塌,赶紧丢下绳子站起来,一瘸一拐的直奔山洞侧面的小树林而去。
“晨嘎……”
少女紧张的追上来。
“别跟着,我要去尿尿!”
徐晨一头扎进小树林,掀起皮草裙子就开始嘘嘘,稀里哗啦的流水声中,身后传来一阵哄笑。
足足两分钟后,徐晨才神清气爽的从小树林甩着手出来。
此时太阳已经跃出东方的山峦,天清气朗,清新碧透,看起来又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好天气。
一群男人全都聚集在徐晨搓绳的位置研究,而一群女人则四散开始忙活做早餐。
方云去水泉边洗脸洗手,当看清水坑里面一张烧炭工一样的黑脸之后,呆呆的愣了半晌,打个哆嗦赶紧喝几口凉水压压惊,这才一瘸一拐的走到一群男人身边。
“晨嘎!”
一群男人像迎接归来的王者一般恭敬热情。
一群见风使舵的家伙,昨晚还嘲笑我呢。
徐晨很不屑的撇嘴,然后大喇喇的坐下来继续搓绳,一群野男人则全都或蹲或站围了一圈,一个个看的眼睛都不眨。
随着太阳逐渐升高,很快山洞前面就慢慢飘散起来一股食物烧烤的香味。
徐晨肚皮咕噜噜闹腾起来,坚持搓了两米多长之后,等到母巴哟嚯哟嚯的开始召唤开席,赶紧把绳子一丢直奔火塘而去。
很快男女老少几十个野人就围拢过来,一群女人开始分发食物,不过第一个竟然是放在了徐晨手上,而且还是一块热腾腾的烤肉,明显比自己昨天烤的要精致的多。
而所有野人也似乎觉得理应如此,对徐晨报以很尊重而热情的笑容。
看来当技术工人很吃香啊。
徐晨心安理得的找一块石头坐下来开始进食。
一群男人则在他身边围了一圈,咕咕嘎嘎一边吃一边聊天交流,顿时有一种群星捧月的既视感。
吃完早饭,部落的人陆续在母巴的安排下出去打猎采集,徐晨因为腿脚不方便,不能下山,于是只能继续化身搓绳氏,母巴另外安排了几个体弱的男女帮忙去采集树皮跟着学习搓绳。
这种树皮就在山洞附近就有,很结实,但纤维比较粗,搓绳问题不大,但徐晨实则想的更多的还是织布。
以前在大街上看到不穿衣服的女人,无论美丑徐晨定然会看的目不转睛。
但眼前一大群不穿衣服的女人,他却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只觉得尴尬,一个个黑不溜秋耷拉着两个茄子走来走去,看多了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决定做一个文明的引领者,带领这群原始野人走上丰衣足食的发展道路。
眼下足食他做不到,但丰衣却似乎并不难。
而且还不知道这个鬼地方冬天冷不冷,要是大冬天也光溜溜的穿着真空皮草到处跑,只怕会冻出不可描述的后遗症。
不过对于眼下的条件来说,要从搓绳氏进阶到织布氏还不那么容易,首先需要找到一种类似麻的植物才行。
于是上午徐晨在教会几个男女族人搓绳之后,杵着一根木棍当拐杖,决定到山洞附近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种适合纺纱织布的材料。
野人少女几乎成了他的御用跟班,亦步亦趋的就跟在他身后,还有几个光屁股小野人也前呼后拥的在他四周到处乱跑。
山洞附近应该比较安全,除开一条下山的崎岖小路之外,树林里面也比较开阔,许多地方荆棘都被清理过,在一些空地和斜坡上,甚至还用石头垒成梯田的形状,里面生长着一些根本不认识的果树或者植物,有些果树上还挂着青红交织的果实。
看着眼前的情形,徐晨又开始推翻自己先前的想法和判断。
这群野人并非不会种植,而是已经学会了栽种技术,不过还非常原始,只是因地制宜的移栽了一些能够食用的植物而已,并没有进化到有意识的大范围播种耕种状态。
这里是山腰位置,树木都很高大,随便一棵树就需要几个人才能合抱的下,甚至就在距离山洞下方不远的悬崖边,还能看到一颗主干直径至少有五米的大树,扎根在石缝之中,枝干虬结嶙峋宛若苍龙,树皮贲起开裂长满厚厚的青苔,倾斜生长在悬崖之上,上面缠绕着粗大的藤蔓,如同蟒蛇一般垂挂下去,上面密密麻麻挂满了一串一串的青色果实。
“谷……谷……”
一群孩子高兴的一窝蜂往顺着倾斜的树干往上爬,速度非常快,眨眼就有人爬到了七八米高处,再往外一不小心就会掉到悬崖下面去,看的徐晨浑身直冒冷汗。
不过一群孩子似乎也很有分寸,爬到这个高度基本上就停了下来,然后攀着比自己腰还粗的古藤使劲儿摇晃,结果如同蚍蜉撼大树一般毫无动静。
这种果实好像就是昨晚少女给自己的那种,味道十分不错。
不过可惜这树太高太大也太危险了,不好爬上去不说,一不小心就会掉到悬崖下面去,估计尸骨都找不到。
第5章
“叶嘎!”
有小孩子站在大树上对着少女嚷嚷。
少女显然没兴趣帮这群孩子摘果子,而是大声呵斥几声,一群野孩子只能乖乖的从树上下来。
少女的名字叫叶。
而徐晨穿越附体的这个野人少年,本来的名字叫晨,至于是不是早晨的晨不太清楚,但至少字音如此。
实际上经过一天半的熟悉和交流,徐晨已经发现,这些野人交流的语言虽然简单,但并非就完全无法和汉语联系,他们用的都是单音字,和汉语非常相近,一个音就代表一个单独的意思,甚至有些字音和汉语很像。
比如吃饭,他们说阿七嘎嘎,嘎嘎两个字是语气助词,阿七才是主要意思,而在中国南方,‘吃’很多地方都读‘七’音。
另外那个首领老太婆,名字叫母巴,而汉语也有母亲这个词语,母代表性别,巴代表什么徐晨不清楚,但仔细推敲的话,老太婆的本来名字可能叫‘巴’,母或许只是对她的尊称。
还有,这些野人把树上的果实叫做‘谷’,显然和汉语有区别,但是不是因为古音问题,本意是‘果’的读音呢?
徐晨曾经跟着地质勘察队在云贵川和广西工作很久。
南方口音和北方相差很大,普通话差别更大。
闽南语、粤语都很难懂。
特别是客家话,号称古汉语的活化石,据说是比较正宗的古汉语体系,但客家话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完全和鸟语差不多,一个字都听不懂。
另外就算听得懂的云贵川一带的方言,街读gai,崖读ai,鞋读hai,许多字音明显区别于北方语系。
而嘎这个语气助词,实际上四川人也用的很多,相互交流中一句一个嘎字的,肯定就是四川土著。
因此多想一下,徐晨觉得这群野人所用的语言,有可能是最原始的古汉语发音。
不过这个推测还需要去验证。
但其实验不验证没有多大意义,眼下这些原始人的语言很简单,无非就是吃喝拉撒等日常交流,而且局限于世界的认知范围,表达的也只是身边所见到的一些东西,语言体系几乎还处在幼儿园的表达水平,因此就算他们说的不是汉语,但根据发音习惯,徐晨也有信心将他们的语言引导往自己熟悉的汉语上发展。
徐晨脑袋里面不停的想着这些野人部落的事,同时在树林里面到处观察,希望能够找到一种类似苎麻的植物。
可惜,这种原始森林里面除开大树和各种藤蔓荆棘杂草之外,很少见到类似的植物,即便是偶尔看到几株,折断之后皮也并不结实,明显不能纺纱织布。
而最让徐晨郁闷的是,他在树林之中所见的植物大部分都不认识,除开树木之外,连野草都和熟悉的地球环境差别很大,这也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作为地质勘察队员,徐晨毕业之后一直都跟着勘察队在野外工作,川陕边界、云贵广西,活动轨迹大多都在人迹罕至的大山之中。
虽然工资不高,但野外的见闻却是不少。
拿着高科技的卫星电话和各种仪器,但实则最有用的还是最原始的生存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