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窑火开始燃烧,滚滚浓烟从窑顶上的烟道腾空而起,所有人都激动的欢呼雀跃,现场一片欢腾。
徐晨虽然也松了一口气,但接下来能不能成功烧制出真正的陶器,还要看窑火的威力。
要把窑火温度提高到八百度左右,让黏土轻微融化的状态,就要持续不断的加柴草,让窑温持续不断的积累上升。
那样白天黑夜都不能缺少人手,不然白天烧夜里熄,温度忽高忽低,估计这一窑泥坯都要废掉。
想到这里,他去找母巴商量,要安排人前来守夜。
母巴对这件事自然也很在意,安排留在山上的成年男人每天五个轮流下山守夜。
这是部族第一次在山下过夜,因此所有人都很紧张,不过位置就在山下,倒也并不是很危险,两天下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于是紧张情绪很快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趁着这两天的时间,徐晨开始制作中大型器皿,主要是陶盆、陶锅、陶罐、陶瓮和一些坛坛罐罐。
相对于杯盏碗碟这些普通生活器物,这种大型陶器的用处更大,烹制食物,存储食物,烧水煮饭等等,真正能够提升部落的生活品质。
不过大型陶器制作起来就要困难的多,泥太湿容易垮,泥太干不容易成型,太薄立不起来,太厚又不容易烧透。
因此两天下来,他也就做出来七八个样品。
不过在这种摸索之中,倒是和一群泥瓦工更加熟悉了制陶的工艺,无论是和泥还是塑形,技艺都越发的得心应手起来,而徐晨也不断放手放让一群窑工参与制作,同时在潜移默化的交流之中,关于制陶方面的语言和文字也慢慢都被大家学会和接受,交流起来更加方便。
特别是一群孩子,接受的非常快,跟着混了一段时间,全都能够准确认识徐晨说的每一样物品,甚至还能数出简单的数量,十以内的数基本没问题。
而叶已经能够运用简单的加减法,进行一些简单的运算。
因为窑的出现,部落往日的生活习惯完全被打破。
无论外出干活儿还留守山洞的人,每天都会来窑厂看几眼。
特别是对制作泥坯的过程,明显都非常感兴趣,不光一群孩子会跟着捏一些陶俑玩具,大人有时候也会按捺不住在徐晨的指点下亲自动手做几个器物过过瘾。
随着窑厂越来越热闹,慢慢大家都开始熟悉山下生活的气氛。
而徐晨也开始策划让一部分人先搬下来居住。
当然,要下山居住还得充分考虑安全因素,至少得在窑厂附近修建一圈围墙,还得修一些房子才行。
随着秋天到来,天气越来越凉,动物的食物也会越来越少,像野狼花豹山猫野猪这些中大型的猛兽对人类依旧有巨大的威胁。
山谷四周都是原始森林,虎熊这种大型猛兽肯定不缺,一天到晚比赛似的吼叫,一旦闯进来一头,死伤肯定惨重。
眼下建房,砍树是不可能的。
石刀石斧只能对付胳膊小腿粗细的小树和藤蔓荆棘,稍微大点儿就基本没办法,因此最好的还是篱笆石头。
眼下泥巴石头不缺,但缺人手。
不过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山洞虽然安全,但每天爬上爬下累不说,还浪费时间。
因此徐晨在教一群人制作陶器的同时,也在窑厂附近到处观察,慢慢心里也有了一下比较成熟的想法。
……
窑火日夜不停,足足燃烧了五天五夜。
徐晨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于是便让窑工停火。
最初随意捏造的十多个简单泥坯丢在火塘一夜就能烧的比较结实,眼下用专用的窑火猛烧五天,应该早已烧透。
何况器型都不大。
就算温度差一点儿,也一定会比第一次好多了。
另外烧的时间太长柴草也供应不上,最近几天,窑厂一群人大部分时间都在捡柴拔草,山脚下方园一里的范围内的枯树干材基本上都被捡光了。
继续烧下去得不偿失。
实际上他现在才发现,在没有煤的前提下,烧窑消耗最大的反而是木材。
眼下工具简陋,打猎基本靠撵,烧柴基本靠捡,伤心的一批。
退火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全体族人集体下山,准备观摩开窑这划时代的伟大一刻。
母巴头上又扎满了羽毛,脖子上挂着一串奇形怪状的项链,布满符文和包浆的传承法杖也再次拿了出来。
一群女人则虔诚的为男人们重新画了油彩。
虽然徐晨还没成年,但母巴以族长的权力,赋予了成年人的地位,因此他再次被涂上了五颜六色的花纹,如同一只彩虹颜料人被群星捧月一般围在当中。
熄火一夜之后,窑温已经消退,但因为接连高温烘烤,导致方圆数十米的植物都已经脱水枯萎,火窑四周的泥土也全都变成了一种干透的状态,极端干燥之下,靠近仍旧还是能够感受到一股窑火独有的干燥气息。
在一群野人激动欢呼声中,徐晨用木锄将封闭的窑门挖开,随着石头和泥土坍塌下来,一股略显燥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第23章 变化
众人争先空后的挤到窑门前面,发现里面一圈一圈摆放的器皿如同开始没有太大区别,不过颜色却是发生了较大的变化,颜色暗红,带有一种烟熏火烤的痕迹。
徐晨掩着口鼻,等灰尘散落之后,伸手进去试探了一下,发现虽然还有些余温,但已经不会有任何伤害,因此直接爬上去,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陶碗。
“嘣嘣~”
用手指头轻轻弹了两下,陶碗发出略显清脆的声音。
徐晨脸色瞬间泛出笑容,翻过来看碗底,巴氏出品四个象形文字清晰无比,与放进去的时候没有两样。
“母巴嘎嘎!”
徐晨竖起一根大拇指,把陶碗放在了母巴手中。
母巴双手捧着这个暗红的陶碗,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满头花白的头发和羽毛呼呼啦啦的晃动,满脸是褶子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激动。
轻轻抚摸,反复观看,然后还学着徐晨的样子轻轻弹了两下,听着略显清脆的声音,母巴慢慢双手把陶碗举起来。
“呜嘎!”
“呜嘎,呜嘎,呜嘎~~”
一群画满油彩的男人捶胸开始咆哮。
“呜嘎~呜嘎~呜嘎~~”
一群小野人也跟着学习大人的动作,捶着小胸脯,声音高亢而尖锐,显得更加兴奋激动。
虽然他们不明白陶器的重要性,但这些陶器制作成功他们也有功劳。
为了踩泥巴,一个个成天都裹的跟泥猴似的。
此时一种与有荣焉的幸福和骄傲。
等一群野人鬼哭狼嚎的吼完之后,徐晨大吼一声开窑,早已跃跃欲试的古和举二人顿时迫不及待的钻进窑中,其他四个窑工也一拥而上,纷纷伸出手将从里面递出来的陶器接住,拿到空地上摆放好。
“俑,俑……”
大人们纷纷涌到空地上观看出窑的陶器,一群孩子则挤到窑口跳脚嚷嚷。
“俑~”
古和举将随意丢在窑里面的一堆泥巴玩偶递出来,一群孩子顿时欢呼着争抢拿到自己的陶俑,兴奋的欢呼雀跃,满地打滚。
真是一群幸福的小野人。
徐晨站在旁边,看着一群孩子欢快的模样,内心满是嫉妒。
曾几何时,自己也曾经有过这样欢乐的童年,在泥坑泡澡,在沙滩打滚,在野地里撒欢。
但可惜每次玩爽了回家都会被老爹狠揍一顿,当然,有时候是两顿。
“晨嘎!”
徐晨感觉自己的皮草小短裙被人拽了一下,似乎有人摸自己的光屁股,吓赶紧捂住屁股蛋子,回头就看到叶正满脸期待的站在身后。
徐晨满脸紧张:“嘎哈?”
“壶!”叶双手比划了一个水壶的样式。
徐晨明白过来,探头进火窑观察几眼,指着一个位置吩咐一句,立刻就有一个肚皮圆圆的水壶递了出来。
这是叶最后刻字的那个小水壶,上面有一圈徐晨设计的象形数字符号。
字符写的大大小小不算整齐,笔画也十分稚嫩,但看起来却别有韵味,充满后现代艺术感。
“挺好看!”徐晨把玩一番之后放在叶的手中。
“谢谢!”叶略捧在手上,神情非常激动。
很快,所有的陶器都被取出来,在窑前的空地上摆了一大片。
数量有一百多个,基本上一个都没破。
没破的原因自然是因为用料比价扎实,所有的陶器都做的很厚。
里面最多的碗碟和杯子,基本上能够保证人手有两样,剩下的则是器型相对复杂的水壶,水罐等样式,几乎都有把手和耳朵,有些还有盖子,因此这些对所有人的吸引力更大,大部分人都在争抢传看这些器物。
在母巴的带领下,一群野人人手捧着一个陶器开始新一轮的狂欢,围着土窑开始转圈。
呜嘎呜嘎的吼声震天响,把远处河滩上吃草的野兽都吓的紧张无比,鸟群更是扑棱棱在天空盘旋乱叫。
氏族部落,过的是平均分配的原始共产主义生活,这些东西都算是公共物品,不可能人手发两个,因此一阵热闹之后,母巴便激动的带着所有族人把这些精美的陶器送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