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彦又看向曹操,说道:“曹公,我找你商量个事儿。”
曹操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说道:“坐下喝口茶,咱们慢慢说。”
陆彦端起茶碗,牛嚼牡丹一般一口喝尽。这架势,看的曹操和曹昂两人眼角微微一跳。
一杯茶,稍微缓解了陆彦一路急行的劳顿,他坐下后,对曹操说道:“曹公,我打算把将作监分拆开来!”
“啊?!”曹昂闻言顿时傻了。
曹操也是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问道:“啥?你要拆了将作监???!”
陆彦一听,顿时知道他们误会了,于是赶紧解释道:“不是拆了将作监,而是把将作监目前的各个部门独立出来。”
“原来如此!”曹操长出一口气,道:“说话说清楚嘛...你可知道将作监现在不仅是你的心头肉,它也是我们所有人的摇钱树和饭碗子啊!砸饭碗的事情,你可不能干!”
曹操治下目前绝大多数赚大钱的东西以及铠甲、武器、先进的农具等等,都是从将作监出产的,若是将作监出了问题,他老曹能跟陆彦拼命。
“说说看,你想怎么做?”曹操稳定住了心神后,问道。
“我前些日子去了一趟将作监,发现以将作监目前的运行方式,效率太过低下。”
“还低???”一旁的曹昂,嘴还来不及完全合上,此刻又陡然张大了。
日进斗金都不足以形容将作监赚钱的效率,打造兵甲器械的效率更是甩了其它诸侯好几条街...
曹操竭力按捺住有些微微颤抖的手,将茶杯放下后,这才问道:“你还有法子提升效率?”
“有啊!这不就来找你商量着来了么。”陆彦毫不在意的说道,随手给自己和曹操满了一杯茶。
“你想怎么做就尽管大胆放心的做,我曹操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这次搞的动静可能有些大,所以必须要跟你通通气。”
“说吧,你想怎么拆?”
“这事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因此我打算先把炼钢和锻造这两个工坊拆出来,合成一个独立的部门!”
炼钢和锻造!
曹昂一下懂了,懂了为何陆彦一定要来跟曹操商议。
钢铁、锻造(兵器、甲胄、农具等)乃是一个国家的命脉所在,兹事体大,陆彦必须要得到曹操这个实际掌权者的支持。
曹操斟酌片刻,他也确实觉得这是个非常有必要的措施,“确实是个不错的提议...”
沉吟片刻,曹操试探着问道:“陆先生,敢问若是按照你的想法独立出来后,钢铁能够达到日产多少?”
陆彦被曹操的话问的一愣,心道:“这我还真没算过...”
稍微思索片刻后,陆彦估摸出了一个大概的数字,然后回答道:“若是顺利的,保守估计应该能达到日产十万斤...吧。”
“噗!”曹操一口将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
“嘶!”曹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将作监现在也就日产一万斤左右的钢铁,这一下子就能提升十倍的产量?
曹操一袖子擦去桌上的茶水,一张大脸几乎要贴在陆彦面前,问道:“当真?”
陆彦伸手推开了老曹的大饼脸,点头道:“当真!”
“好!”曹操得到确切的答案后,兴奋的一排桌子道:“干了!”
第四百零二章 徐庶来访
建安七年,三月。
曹昂的世子册封典礼顺利完成,从今往后,他便是曹操的正式继承人。
陆彦也得到曹操的支持后,回到了陈留,开始准备安排人手去建立钢铁厂。
钢铁厂的选址有最基本的两点要求:一是远离人群,增加保密性,减少扰民;二是要距离铁矿足够近,可以节省大量运力成本。
提到铁矿,陆彦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地址就是后世的鞍山市,接着就是攀枝花。
可惜,这两个地方目前一个在辽东,一个在益州,都不在曹操的控制之下。
好在在询问过一些资深铁匠后,陆彦得知在雁门郡和代郡,都有着非常丰富的铁矿。
雁门郡地处边关,人员结构极为复杂,不适合把炼钢厂建立在那里。
代郡以往虽然经常受到乌桓人的袭扰,但如今乌桓已灭,代郡受到的威胁已经大大减少。
权衡利弊之后,陆彦最终选择将钢铁厂建在代郡境内,尽量靠近铁矿所在的山林附近。
钢铁厂建在代郡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现代的山西,也就是东汉并州、幽州、司隶州的一些属地,有着极为丰富的煤炭资源。钢铁厂建立在这里,矿石与煤炭的运输成本算是降到了一个很低的水准。
而且还有一点,柳城外一战,曹操俘虏了数万乌桓人士兵,这群人不正是最佳的劳动力人选吗。
地址选好,那么就需有人去负责炼钢厂的建立和运转。
老耿年纪不小,而且身体不太好,不可能让他去再去那种条件艰苦的地方待着。因此最后,陆彦将钢铁厂的事情,全权交给了马均,幽州的州刺史也会尽全力配合他。
马均是个干实事的人,在得到陆彦的授意后,他连夜便点上了一千人,一同北上。
虽然此行他们有着太多的困难需要克服,但这些工匠没有一人抱怨,因为他们已经意识到,这个世界将会被他们的双手所改变!
......
从邺城回到陈留后,陆彦还没来得及进家门歇一口气,陈到迎到陆彦的跟前,说道:“先生,最近有个文人已经来求见您三次了。”
“他有说自己叫什么吗?”陆彦问道。
“来人自称徐庶,说是来自鹿门书院的学生。”
“徐庶?”听到这个名字后陆彦这才依稀记起,守岁那晚他款待影卫甲子营的兄弟们时,阏逢好像提起过徐庶来了中原。
徐庶的能力毋庸多议,陆彦连忙问道:“他人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陈到摇摇头,道:“他每次来都只是问您在不在。我说让他给我个地址,等您回来我好派人去知会他一声,但他每次却只是笑笑便离开了。”
陆彦也不强求,于是说道:“也罢,近些日子我会一直待在府上,若他再来,你直接领他来我书房就是。”
“喏!”陈到拱手应诺后,却依然站在原地不肯离去。
陆彦见状,问道:“说吧,还有什么事?”
陈到似乎下了很艰难的一个决定,说道:“先生,我也想入太学院学习!”
听到陈到的话后,陆彦诧异的上下打量了一阵陈到,说道:“怎么突然开窍了?!”
“先生、丞相于辽西一战尽灭了三郡乌桓,让无数男人热血沸腾...我陈到也想建功立业,为大汉开疆拓土!”
“挺好。”陆彦微笑着点头,说道:“正好伯言今年也要入太学院了,到时候你们两个一起,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陈到深深一躬,道:“多谢先生!”
......
三天过后,
就在陆彦以为徐庶已经离开陈留了的时候,突然书房外传来了陈到的声音,“先生,徐先生来访!”
陆彦放下手中的书籍,说道:“进来吧。”
随着陈到推开房门,徐庶一眼便看见,有一个身穿青色文士衫,气质温润如玉的男子,正站在一列书架前。
陆彦转身看去,徐庶大约也是三十来岁,面容清瘦,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在下徐庶,见过陆骠骑!”徐庶见了陆彦后,连忙拱手行礼道。
“元直进来坐...”陆彦笑着招呼道,“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陆彦没有丝毫的架子,更没有那些让徐庶打心底里讨厌的傲慢,这让徐庶对陆彦的好感度上升了不少。
等到徐庶落座后,陆彦这才笑着问道:“元直的事情我都听阏逢说了...”
徐庶点点头没有说话,继续等待着陆彦接下来的问题。
陆彦为徐庶和自己倒上一杯清茶后,突然问道:“见过你的母亲了吗?”
徐庶闻言微微一愣,他本以为陆彦肯定是第一时间考校自己,却不想,陆彦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自己是否看过了母亲。
说起自己的老母亲,本就至孝的徐庶,当即起身向着陆彦拱手道:“家母身体安康,左右还有邻人看顾...庶,多谢先生对家母的照料!”
“些许小事而已...”陆彦摆摆手道:“其实不仅是你的母亲,曹公治下所有孤寡老人我们都会集中照料、护理。养老院里有许多相同年纪的老人,他们在一起平日里也多少有个说话的伴儿。”
“多少有个说话的伴儿......”
徐庶突然想到了自己逃亡的那些年,老母亲孤独一人,心中还要替他的安危担忧...
想到这儿,徐庶的眼眶有些泛红起来,“孩儿不孝...”
陆彦拍了拍徐庶的手臂,说道:“放心吧,至少在我们这儿,老人都有一个不错的养老地。”
“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难有所助。”徐庶背了一句来自《礼记·礼运篇》的话,而后感慨道:“庶也是来了中原后,才发现古圣贤理想中的"大同"世界,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这些不过是才刚开始而已。”陆彦‘矜持’的笑了笑,而后话锋一转,向徐庶问道:“元直你曾在刘表手下做过一段时间的幕僚,对于刘表,你有何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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