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里后,张柔甲把婴儿交给奶妈后,恰逢中午,便让人置了一席菜,与甄武一边吃一边聊了起来。
两人多年未见,当初更是曾在同一所道观中居住过,而张柔甲又是不拘小节的性子,所以有了话头后,两人便聊的越发熟络起来,甚至两人趁兴还喝起了酒来。
通过聊天。
甄武晓得张柔甲后来曾被父亲逼婚,她本来也打算面对现实,可是当要订婚时,却又突然反悔,最后给父亲留了一封家书,带着几个忠仆来到了北平闯荡。
她父亲对她实在没有法子,便只好由着她。
甄武问她:“为什么会突然反悔?”
张柔甲也不知道是酒意上涌,还是压抑了多年的情感,再也压不下去,亦或者年过三十后,那些小儿女间的羞涩早就丢了。
她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甄武说道:“没有什么原因,只是接受不了要和旁人生活一辈子的结局。”
甄武感受到了她目光中的情意,心有触动的再次问道:“那你为何来北平,怎么不来京师找…”
“找你吗?”张柔甲说了出来。
之后,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接着深深的看着甄武,最后感伤的慢慢说出一句话:“铁岭冷,东昌有熟人,京师没有我的容身地,关于有你的地方,我也只有北平了。”
声音轻柔,仿佛带着多年的幽怨和伤心。
甄武心中莫名一揪。
这么多年张柔甲情意不移,而他也对张柔甲多年不曾忘怀,他不知道他还有什么理由端着,他突然伸手握住了张柔甲的手。
“有的,我的心里一直有你的容身地。”
外面风雪突然大了起来。
屋里的温度却渐渐的升高了。
不知道何时两个醉酒的人,已经离开了餐桌,反而来到里间的一处火炕处,风雪中诉说着两人的情意与终身不负的誓言。
甄武苦忍了许久,闻着张柔甲身上的清香,不知不觉中便失去了理智。
隐隐约约中,有几句对话响起。
“你的衣服很奇特,这个是束衣的带子吗?”
“别…别解…”
“没事,衣服这东西,你防一防心怀不轨的人就行,像我这种正人君子没必要的。”
“是吗?”
“不信你试试。”
……
等到第二日,风雪终于停了下来,甄武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而张柔甲则如小猫一样躺在他的怀中。
这个有些风风火火的人,竟然也有这么安静的时刻。
突然间。
张柔甲长长的睫毛一动,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她有些羞涩,可又猛的紧紧的抱住了甄武。
甄武也用力把她抱在了怀中,同时郑重道:“昨晚我说的话,都不是骗你的,我这就派人去向你父亲提亲,我虽然给不了你正妻的身份,可绝不会让你受一丁点的委屈。”
可没想到昨夜听闻这话开心的张柔甲,却在甄武的怀中摇了摇头。
甄武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张柔甲埋在甄武的怀中,闷闷道:“其实有你那些话,我便很是开心了,若是你真的疼我,便莫让我住进你的国公府,你寻一处宅院,把我当做一个外室即可。”
甄武大惊,猛得做起来道:“这是什么话,我怎能不给你名分。”
“是我不要的。”
“为什么?!”
张柔甲侧头避过甄武的目光道:“你便当我小心眼,不愿受你正妻的管束。”
甄武一点也不信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更何况你和玉英接触过,玉英是什么样的人,你也了解。”
张柔甲有那么一刻,想要把真实原因脱口而出,可下一刻又忍了下来,她想来想又编出一个谎话道:“因为我父亲。”
“你父亲?”
张柔甲点了点头道:“我若嫁你为妾,虽不影响你的官声,可难免有人诋毁我父亲巴结媚上,这些年你我两家虽有亲戚之名,可却少有往来,为何?”
“那是你父亲迂腐!”甄武生气道。
张柔甲回头看向甄武道:“你即知我父亲迂腐,又何必让我这个做女儿的为难,只要你以后待我好,便是做个外室我亦满足。”
甄武沉默了下来。
可张柔甲心中清楚,这些话总归是不实的,她这些年摆出终身不嫁的劲头,父亲早已愁的不行,若是得知她肯嫁人,必是欢喜的,即便是为妾,但以他父亲的身份,不管嫁谁也是贵妾,更何况甄家有张玉清在,他父亲有自信她不会受委屈,又如何会在乎一些官声。
但她知道她的身体情况,没必要为了她的婚事而惊动太多人了。
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上几年就很好。
张柔甲看着甄武沉着脸不开心,挽住了他的胳膊道:“你就当容我一次好不好,我会慢慢劝说我父亲的,等我父亲不太在乎后,你再给我名义好不好?”
甄武看着张柔甲认真的样子,没办法下,最终还是点头应了。
……
等到甄武从张柔甲的宅子中出来后,他招手把程良叫到身边:“去办两件事,寻一处僻静点的宅院,环境好一些的,买下来后把地契送到此处来,另一件事,查一查谁寻过吉安堂的麻烦,不管身份高低,都让他们长长记性。”
程良应声而去。
而另一边,张柔甲在甄武走后,终于忍不住的捂着心口,浑身无力的摊在了床上,月环闻到动静,连忙找出药丸端着水伺候着张柔甲吃下。
等到张柔甲缓了过来后。
月环才哭着道:“我晓得小姐再见到那个混蛋,心中欢喜,可欢喜你也不该吃酒啊,你的身体情况你自己不知道吗。”
“知道啊,我就是大夫。”
张柔甲笑着刮了一下月环的鼻子道:“所以我晓得吃几杯无事的。”
“小姐又想骗我,你再骗我的话,我明日就回老家去,再也不陪着你了。”月环也不上当。
“行行行,那我以后不骗你了,这还不成。”
月环盯着张柔甲不说话。
张柔甲无奈道:“好啦,我答应你,以后不饮酒,好好将养身体行了吧。”
月环这才止了眼泪点了点头。
下一刻,月环问道:“那…那个混蛋什么时候来迎小姐过门?”
张柔甲摇了摇头道:“不过门。”
“什么?”
月环噌的一下就怒了:“他凭什么不负责任?小姐你为了他,追着他去过辽东塞外,又去过安南,若不是这般,路上怎么会遇到贼人,若不是遇到贼人,小姐又怎么会在打斗中受了肺腑之伤,哪怕到现在还未见大好,如今倒好,他夺了小姐的身子,凭什么还不负责任,这世上哪有这么做事的,他国公了不起啊,国公就能当天下第一号的大混蛋吗。”
张柔甲听着月环的话,脑海中仿佛又回想起那段荒凉的路途,那时候她唯一苦中作乐的办法,便是瞧着月环变着花样骂甄武。
如今再见月环如此,却又觉得格外好笑。
她摇了摇头道:“你误会他了,是我不要名义的,而那些事情包括我身体情况,我都没告诉他。”
“为啥?”月环惊讶道。
“我知道我身体的情况,没几年好活了,何必再去费那麻烦事,不如欢欢喜喜的在一起过几年。”张柔甲说道。
“呸呸呸,小姐是北平的张神医,才不会有事呢,小姐一定长命百岁。”
有些病是药石无医的,做大夫的其实更懂这个。
张柔甲看向窗外,阳光在雪后变的异常明亮,暖暖的,好似暖了她所有的青春,她笑了出来洒脱道:“生生死死的,我才不怕呢,而且谁说世界不美好的,我这不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嘛。”
说着,张柔甲笑的更灿烂起来。
笑容中她想到当年甄武与她离别时说的话。
什么缘浅。
悲观消极的人才会这么想。
她张柔甲的命里从不信那个。
午后。
程良把宅子的地契送了过来,张柔甲收到后,开心的在房间里跑来跑去。
月环翻着白眼道:“不就一个宅子吗,小姐至于吗。”
“你不懂。”
张柔甲说了一句,随后就拉着月环去看宅子,然后琢磨着怎么布置宅子,她买东买西的购置着东西,恨不得把这所宅子打造成天下最好的地方。
这是他们的家呢。
她总是忍不住傻乐的想着。
……
时光流水,岁月匆匆。
甄武把张柔甲的事情写信告知了朱玉英后,朱玉英并没有不开心,因为甄武需长期镇守北平,总需要人照顾,没有张柔甲,朱玉英也打算让锦儿去北平,或者让甄武再纳一个,如今甄武主动说起此事,倒免了她的一桩心事。
而且张柔甲,朱玉英见过,谪仙一般的人物,总比乱七八糟的人强。
自此,甄武便经常的宿在外宅里,他与张柔甲如夫妻一般,不受外人打扰,亦不受外界的一些因素所困扰。
一转眼时间来到了永乐十一年冬。
这一年张柔甲突然想回家看看,顺道想着当面劝一劝她父亲,甄武没理由拒绝,便派人护送张柔甲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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