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数量相当,对上同样的鞑子,估计早就被一冲而破了。
差距还挺明显,但能打成这样朱以海也很满意,毕竟他这是新军,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厉害。
鞑虏两翼骑兵出击如泥牛入海,被撞碎在神机和勇卫营军阵前后,部份虏骑迅速逃回本阵。
鞑子军官似乎打算孤注一掷,亲自率领剩下的预备队,又聚拢了两翼败回来的骑兵,凑了约二百骑,往中间支援。
但张名振此时两营人马硬刚四百鞑子步兵,不落下风,后面两翼也趁胜过来支援,更是士气大胜,不断前压推进,鞑子已经是步步后退,不断倒下。
鞑子的临死反扑,张名振也是毫不畏惧的率兵继续推进。
此时旗手营带着炮队也过来了,一门门虎蹲炮、车载佛朗机炮等轻型火炮,也痛打落水狗。
这些炮凭添了几分威势。
鞑子本就已经支撑不住的军阵,被这些火炮在后猛轰,更是不断出现缺口。
“三面合围,不要让鞑子跑了,将他们全歼于此!”
朱以海眼见大局已定,迅速下达命令,意图堵住鞑子要突围的去路。
仗打到这份上,胜利是必然,现在他想要完胜,一个鞑子不放跑。
沈宸荃看的满面通红,这虽然是一场八千对七百的战斗,但能够亲临战场一线,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看到这支大明新军能够勇往直前的不断推进,甚至碾压鞑子,这如何能不激动。
什么时候,大明军队不仅能够凭关城之险击退鞑虏,还能在这样的野战中赢得这么利落?
十打一,换成关宁军等肯定也能赢,可他们这毕竟是支新军啊。
再望向朱以海时,沈宸荃感觉到了大明中兴的真正希望。
以前仅是凭一腔忠诚热血,凭心中一点信念在支撑,但现在,真正看到了光明和希望。
“歼灭一支千人鞑子孤军,算不得什么,这仅仅是个开头而已!”朱以海有些凡尔赛的说道。
众人却深信不疑。
在大明崩溃的这些日子里,众人都已经闻虏色变,可现在监国却能指挥着他们歼灭一支千人鞑子,这带来的振奋太大了。
战场上。
面对着三面合围过来的明军,鞑子首领带队冲了一波无果后,果决的下达了突围命令。此时想退到海边上船已是不及,鞑子便还想如上次一样,借着战马之力,硬突围出去。
那些刺猬一样的长枪阵,他们撞不破,但他们要逃,明军总追不上。
可惜。
这次明军并不打算让他们再跑了。
朱以海的命令还没传到,张名振早就已经有了准备,各营人马三面合围,精锐的家丁轻骑也迅速的聚拢起来集结使用。
鞑虏的突围很快被家丁骑兵拦截住,左冲右突却始终难以突出去,而到处都是的明军步兵们,也是弓箭火铳不断招呼着,长枪兵更是穷追不舍。
最终,鞑虏被赶到了海边,无处可退。
许多鞑子被迫骑马下海,可仍逃不过后面弓箭火铳的射杀。
血染大海。
“一个不留!”张名振一箭射倒一个绝望的鞑子,对着剩下的鞑虏冷声道。
当战场上最后一个鞑子倒下后,上空爆发出一阵接一阵的欢呼呐喊。
这是一场胜利,
且是一场歼灭战。
他们赢得了一场胜利,更歼灭了整整七百余鞑子,加上昨日的,整整一千名渡海来的鞑子,被他们杀光了。
“鞑子原来不过如此,也是两个肩膀顶个脑袋!”
“一刀下去,原来脑袋也会掉!”
“原来鞑子也会哭着喊饶命!”
“哈哈哈,鞑子也会逃!”
……
有士兵高呼监国万岁!
众人响应山呼。
一个接一个鞑子首级被砍落,胜利后兴奋的明军提着刀到处斩首。
朱以海骑马来到战场。
遍地尸首,刺鼻的血腥味弥漫着,还伴杂着硝烟味道。
有倒地的战场在痛苦的嘶鸣。
一匹完好的战马正站在它的主人面前,用脑袋去拱他的主人,想让他站起来,但那个鞑子身上中了数枪,脸上满是遗留的痛苦表情,躺在那死的不能再死了。
“殿下!”
张名振等将领一身是血的上来迎接。
朱以海上前给了他一个大拥抱,“卿这一仗打的漂亮,扬我国威!”
“这都是殿下运筹帷幄,指挥有方,臣等不过是依旨冲杀。”
“镇东伯怎么也变的这么客气了,这些都是尔等将士们的功劳,孤今日不过是个观众看客,看了好激昂的一出大戏啊。”
“今日战场上,所有将士俱加官阶一级!”
“沈公,你立即带人核对首级,记录将士们的军功,回头立马把赏银发下去。”
“接下来赶紧打扫战场,搜查漏网之鱼,还有得马上把咱们受伤的兄弟救治。”
“不幸牺牲战死的弟兄,也都要把他们的尸体找回来,好好擦洗干净先送回眉山寨中……”
“沈文忠,你带人开始做饭,弟兄们都辛苦了,不能饿着大家!”
朱以海说完,也挽起袖子,带着家丁开始帮忙打扫战场,先搜寻伤兵,抢救伤员。
第65章 倒戈
宁波,鄞城。
王鸣谦的拼死报信,让本就有了防备的城中更加小心。
警钟大作,恢复营全营上城防守。
张国柱恼怒之下,喝令由诈城改为强攻,不过钱肃乐、葛世振等虽非知兵之人,但这恢复营也虽是群君子秀才们组成,但却是真正的宁波子弟兵。
他们守卫的是自己的家园,战斗的热情空前高涨。
“弓箭手掩护,刀牌手上城!”
张国柱横刀立马,大声呼喝指挥,他最精锐的一营五百弓手便挽起强弓射出密集的箭雨,掩护攻城。
被派出去攻城打头阵的,是定海协防营,这些兵之前被突然诈了城,都没来的及防守就给包围。
被胁迫着加入了张国柱军后,其实好多人了是很后悔的。
此时又被喝令打头阵,直接去攻城,许多军官更是暗暗不满。被刀枪指着上前,却故意拖拖拉拉。
喊出的声势倒是很大,但却雷声大雨点小。
定海营主力就是原浙江总镇的兵,但不是王之仁父子从吴松带来的旧部,而是原浙江的兵。在原来,也不是王家父子的嫡系心腹,朱以海来了后,把浙镇的兵打乱,抽调了多半到其它新立的旗手、勇卫等诸营,部份又随王之仁去了京营。
所以定海营名额一千,实际上正勇本就才八百,其中还有一百多亲兵家丁,先前他们见王鸣谦已经落入张国柱之手,还听他们说什么鲁监国、王之仁在慈溪已经被陈梧击败俘虏,半信半疑间,也就没什么抵抗意志。
反正一直以来,他们也都是如此。
至于新兵们,更是头一次遇这种情况,完全不知所措。
可现在王鸣谦的表现,说明事情并不是张国柱说的那样,而且张国柱也没把他们真当自己兄弟,他的老营弓手在后面远远放箭,却要他们这些新入伙兄弟打城,这不是把他们当炮灰?
要说明末的官兵磨洋工还是非常熟练的。
这边张国柱指挥连连,那边定海协防营装模作样的喊杀半天,结果却还离城墙好远。
气的张国柱只好把自己南下时沿途拉的许多新兵壮丁也都派了出来,可这些人原本只是百姓,更没有几个猛冲直撞了。
都存了小心眼,谁愿意却送死?
“他娘的,跟老子玩这出?去把定海营的哨总砍一个,把脑袋提回来!”
那边定海营的几个军官,也一直都防着这手呢,眼见一队张国柱家丁奔来,立马就大喊一声,招呼着手下家丁带头哗变了。
定海营其它的军官们也都是老兵油子,一直进一步退两步的,左右观察着,眼见局势不对,也立马哗变。
要说这也本是明军的常规操作。
张国柱虽然事先也做了些防范,比如诈下定海后,迅速先缴了定海营的械,然后夺取了定海营的府库钱粮,拿出些银子来发了笔赏钱,接着又把定海营做了个简单的整编。
打散掺沙子。
可一时之间,也没法做的太细,定海营一千人跟他南下拉的壮丁混编了几个营,还派了点老兄弟过去。
但明末军头们又向来是注重保命的,真正最信任的家丁部队,是不敢过于打散的,因此所谓老兄弟,其实也就是一些乌合之众。
这会定海营虽被分散成几个营,但也多是以整哨整队编过去的,这也是为了保证一定的战斗力。
可现在,这些定海营军官们哗变,倒是迅速让张国柱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定海营原来那一千人马基本上都哗变了,反而还带动了两三千其它混编的人马跟着乱了。
有些人见状跟着定海营哗变,有些人直接趁乱跑路,有人则警觉后退。
一时间,倒是把一支明末乌合之众演绎的淋漓尽致。
强拉壮丁本是家常便饭,多数人也是被迫裹胁的。
乱世里,这些人由百姓被迫变成了兵,最后兵匪不分,但是不管怎么说,谁也不愿意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