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贝尔:“那可不知道要等上多久。”
“对,所以还是期待缰绳有用吧。好消息是,弗罗斯特对目前盲目扩大化的局面,并不赞同。
“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说完巴拉斯长出一口气,这时候勒贝尔突然凑近他,小声说:“你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如果罗伯斯庇尔出了什么意外,弗罗斯特也不会迁怒国民议会?”
巴拉斯狠狠的瞪了勒贝尔一眼:“别轻举妄动!罗伯斯庇尔搞扩大化,还要通过法庭和断头台,弗罗斯特来整肃巴黎——你知道他会怎么做!那可是在巴黎大街上用霰弹轰击叛徒的狠人!惹谁也不能惹弗罗斯特!”
勒贝尔:“你不是说弗罗斯特不赞同不可腐蚀者的做法吗?”
“但他还是认他这个朋友的,充其量这是朋友之间的分歧,你懂吗?你要干了那种事,那就是仇敌,他会用大炮来对付仇敌的!”巴拉斯说完心虚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再次叮嘱道,“别往这个方向想,绝不!”
※※※
罗伯斯庇尔一上安宁的马车,就兴冲冲的说:“我听说你从前线赶回来了,就想着什么时候去凡尔赛的司令部拜访你!我跟你讲,我正在巴黎把那些隐藏起来的敌人一个接一个的揪出来!
“很快整个巴黎就会被肃清,只剩下爱国者!”
安宁:“马克西米连,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大规模的把人送上断头台,会把原来不反对我们的人也推到对立面去。”
罗伯斯庇尔瞪着安宁:“什么意思?【让】已经死了,被隐藏起来的叛国贼用卑鄙的手段刺杀了!这种时候必须采取雷厉风行的手段,彻底消灭叛国贼!”
马拉的全名叫让·保罗·马拉。
安宁:“让的死我也很悲痛,但是这不能成为我们滥用断头台的理由。每一个被送上断头台的人,都应该有确凿的证据,杜绝冤假错案!”
罗伯斯庇尔:“我们就是这样做的!每一个送上断头台的人都证据确凿!我知道,你是害怕错杀无辜,我保证这种事情就算有,也是极少数!”
罗伯斯庇尔顿了顿,又说道:“而且,就算有少数人搞错了,那也不要紧,现在情况如此的危急,我们宁可杀错几十上百人,也不能放过一个王党,一个吉伦特派!”
安宁直接被罗伯斯庇尔干沉默了,看起来罗伯斯庇尔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做得没错。
这种人是没法劝的。
难怪在原来的历史上,他后来和原先的好友丹东等人都分道扬镳了。
在战场上,安宁从未绝望过,不管局面多么的糟糕,他也仍然觉得有转机。但是现在面对毫无半点迷惘之色的罗伯斯庇尔,安宁第一次感到无可奈何。
难道说,拯救罗伯斯庇尔的关键,在于保护好马拉?
安宁还想做最后的尝试,于是对罗伯斯庇尔说:“你原本是非常温和的,一直充当拉住冲在前面的丹东和马拉的职责……”
“就是因为我的温和,所以让才被他们用最卑鄙的方式杀害了!我很惭愧,你早就察觉到有这样的危险,给他派了保镖,而我,什么都没做!”
罗伯斯庇尔露出自责的表情:“可以说,是我害死了让。他的死让我明白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同道的残酷!”
安宁咋舌。
那个温和派罗伯斯庇尔已经不在了,现在在这里的是如钢铁一般的“不可腐蚀者”,他会把一切他认为的敌人,都送上断头台。
安宁放弃了,现在采取这种恐怖政策,客观上也确实有利于稳定巴黎。
别看巴黎现在疯狂的砍头,但是整体的秩序其实还行。
等把法国境内的侵略军都给赶走再说。
罗伯斯庇尔:“你在巴黎会呆多久?”
“呆到让下葬那天。”安宁回答。
“这样啊,前线没问题吗?”
“大体上应该没啥问题,我们已经击溃了三路敌军中较弱的那一路,还有两路一路被挡在色当,一路则在凡尔登城下。坚固的要塞会挡住他们。接下来我们会在补充了新部队之后,在索姆河与马恩河之间机动作战,解除对两个要塞的包围。”
罗伯斯庇尔:“军事的事情我不懂,总之就是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对吧?”
“可以这么说。”
“很好,那我们就可以放心的举行盛大的葬礼了。”
安宁:“盛大的葬礼?”
“是的,要让这个葬礼,成为巴黎隐藏起来的王党和吉伦特派的丧钟!”
安宁:“马克西米连,巴黎最死硬的王党,已经被拿破仑用大炮给打成筛子了!”
“但吉伦特派并没有!”罗伯斯庇尔铿锵有力的回应道。
有那么一瞬间,安宁想过用强制手段让罗伯斯庇尔停止,但是转念一想,恐怖政策确实维持了巴黎的稳定,也确实打击了潜在的王党和叛国贼。
于是安宁最终做出了选择。
比起一片混乱的后方,还是有个稳定的后方比较好,哪怕代价是要付出大量无辜者的鲜血。
至于罗伯斯庇尔的大魔王化,往好了想,现在雅各宾派四巨头之首,还是他弗罗斯特,罗伯斯庇尔只是个二把手,理论上讲他随时能够叫停。
第250章 巴黎的新贵们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正在马车旁边玩,等罗伯斯庇尔下车进了国民议会,小孩就飞快的跑到街对面一位绅士身旁。
“先生,我听到了,里面争执很激烈,马车都晃动了。”小孩说。
绅士拿出几个铜板,塞进小孩手里,却没有立刻松手,而是问道:“你听到他们争论什么了吗?”
“没有。他们说得太快了,我听不清。”小孩回答。
法语虽然是一门非常准确的语言,但是说快了确实很难听清。
绅士松开手,拿了铜板的小孩开心的跑开了。铜板和国民议会印刷的纸币可不一样,铜板在哪里都是硬通货,可以换到一个小孩子想要的一切好玩意。
然后那位绅士默默的离开了国民议会,拐进了就在附近的大街,进入了特尔森银行巴黎支行。
这是一所在英国和法国都有业务的银行,经常处理一些跨国的汇兑业务。
当然,现在这个局面下,特尔森银行不光是银行,也负担了收集巴黎的情报的任务。
是的,这个年代还没有间谍,这个单词甚至都没有诞生。但收集情报的事情却依然得有人干。
在这个时代,这种事情一般就是由商人、海员、邮递员以及到处跑的银行职员来完成。
绅士在银行的柜台上要了一页信纸,飞快的写下“弗罗斯特和罗伯斯庇尔可能出现了裂痕”几个字,交给了看守柜台的老管家。
管家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就拿出信封,把信装进去,然后用滴蜡封口。
“信会搭乘最近一班邮车前往加来。”
“不要邮车,派专人去送。”绅士小声说,“这很重要。伦敦需要知道这个情况。”
管家点头:“明白了,会有专人前往加来,把信送过海峡。”
绅士点点头,然后竖起衣领,离开了空无一人的支行办事厅。
※※※
安宁又在巴黎住了几天,等待马拉的葬礼举行。
这几天前线报告一切正常,拉萨勒除了发现一些常规调动之外,并没有发现敌人改变目前战略重心的迹象。
也就是说,敌人的主要精力还是在围攻色当和凡尔登两个要塞上。
于是安宁就安心在凡尔赛宫的司令部住着,等待葬礼那一天到来。
然而他就像磁石一样,吸引了各路人马来访问凡尔赛宫。克里斯蒂娜也一下子变成了巴黎社交场的香饽饽,一天到晚接到各种茶会、沙龙的邀请。
看到那些请柬,安宁不由得吐槽:“这看起来巴黎也没有死多少人嘛,上流社会还是歌舞升平。”
克里斯蒂娜立刻回应道:“不一样,以前这些舞会和沙龙,都是贵族、大商人的妻子女儿在办,现在则是国民议会代表、各路特派员,以及巴黎公社的官员们的妻子女儿在办。”
是的,法革时代也有一个巴黎公社,其实就是巴黎市政厅,革命之后就改名了。
后世那个大名鼎鼎的巴黎公社,其实是巴黎公社2.0版本。
安宁皱着眉头:“这样啊。”
克里斯蒂娜:“怎么,你不开心?”
“没,我只是在感叹。”安宁切换话题,“所以这些茶会、舞会和沙龙上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消息吗?”
克里斯蒂娜:“他们在传说你和罗伯斯庇尔出现了分歧,所以很多人来找我探听虚实来着。不过我全都狠狠的回击了,告诉他们你和马克西米连是挚友。”
安宁点头:“是的,我们是挚友。我们拥有共同的理想,现在虽然马克西米连有些极端了,但他还是以前那个高洁的不可腐蚀者。”
罗伯斯庇尔,直到最后都保持着高洁的不可腐蚀者。
他虽然走向了极端,但更像是在精神重压下钻了牛角尖,直到最后他想的依然是革命,是共和国。
甚至有一种观点,把罗伯斯庇尔的死视作大革命的结束,罗伯斯庇尔死后剩下的就是各路野心家瓜分成果,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大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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