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也要保重,平日多加锻炼,身体好了遇事才能从容应对!”
赵延洵说的是真心话,虽然他和赵延隽势不两立,但还是希望对方能在末世多撑几天,毕竟大家都是人类。
但这番话听在赵延隽耳中,却让他得出赵延洵是破罐子破摔,已经成了咬人的疯狗。
所以赵延隽也不会自找麻烦,语言关心赵延洵一番后,就带着随从直接离开了。
赵延隽离开后,赵延洵才与一众宾客正式道别,其中就端妃的娘家人。
半个时辰后,赵延洵独坐马车内,他的表情极为平静,离开京城对他来说没有不舍。
但在他后面的三辆马车内,薛宝筠三女都被离愁包围。
就连黄蓉蓉这样外向的女孩儿,此刻都依依不舍望向车窗外,京城城墙已经越来越远。
“小姐您别哭了!”
黄蓉蓉贴身婢女兰儿劝道,眼中满是心疼。
在下人面前,黄蓉蓉一向是好强的。
只见她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然后瓮声瓮气道:“以后不要再叫我小姐,称我娘娘!”
黄蓉蓉是侧王妃,在王府之内便该称为娘娘。
“好的蓉娘娘!”兰儿笑着叩头道。
见兰儿郑重其事的样子,黄蓉蓉不由露出了笑意,方才的悲伤也被冲淡了不少。
而在靠前一些,作为王府女主人的薛宝筠,此刻也承受着离别之苦。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可当真正离开从小长大的京城,薛宝筠还是觉得心中难受。
“娘娘别伤心了,您可得注意身体!”
说这话的,是薛宝筠的贴身婢女玉竹,如今却已有二十多岁,乃是薛家侯府里的老人。
“离别难免伤感,无妨的!”薛宝筠挤出了一丝笑脸。
“你们一家人也跟着离开,难道心里就不难受?”
玉竹在侯府便许配给了下人,因为她能力着实出众,才被陪嫁给了薛宝筠。
所以玉竹的家人,自然也将跟着一同去陇右。
玉竹笑了笑,才道:“娘娘,我们一家三口只要平安,就已经知足了!”
薛宝筠点了点头:“知足好,知足者长乐!”
马车徐徐向前,整个雍王府的就藩队伍,则徐徐行进在官道上。
他们这一行,包括各类婢女小厮,以及携带工匠郎中侍卫,以及这些人的家眷。
整个王府队伍,加起来足有三千多号人,前后绵延出了两里地。
这样一支队伍,因为有老弱存在,所以赶路的速度快不起来。
实际上也根本没法快,就算全员都乘马车,速度快起来马车也会散架。
马车之内,赵延洵思索着到了封地后,自己该如何行事。
就在这时,马车外突然停了下来,外面响起林全声音道:“殿下,陈长河陈公公来了!”
陈长河是乾安宫总管太监,赵延洵撩起马车帘子,果然看到这老太监正从马车里出来。
赵延洵钻出马车,他以为陈长河是来传旨的。
“殿下不用紧张,皇上派老奴过来,是让老奴给殿下带个话!”
赵延洵抬头问道:“父皇有何训示?”
“皇上说,驯兽监的狮虎已经全部处理了,殿下您说的事皇上会留意的!”陈长河语气平静。
他不知道父子之间的哑谜,所以平铺直叙在传达。
听到这番话,赵延洵深感欣慰,自己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末世之祸皇帝总算听进去了。
但随即他又感到痛心,那些狮虎要是给他斩杀,便能让他得到技能点,这样被旁人斩杀实在太浪费了。
陈长河传完旨意,便急匆匆回去复命。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赵延洵还得继续赶路。
他们将一路向西,千里之外的陇右,是他们的目的地。
第20章 出关
太安二十四年四月初,赵延洵一行经过连绵跋涉,终于走出了镇西关。
这意味着他们一行走出中原,进入了相对荒凉的西北大地。
或许是赵延洵点儿背,三月末到如今关外一直下雨,严重拖累了他的行进速度。
而这连绵的雨季,也让队伍中不少人患了病,王府侧妃林静玉也未能幸免。
吉祥客栈,长福镇最好的客栈。
客房之内,赵延洵坐在主位上,一身锦缎袍子虽显得低调,但还是挡不住他一身富贵气息。
薛宝筠坐在一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自有侍女将茶杯小心接过。
看着窗外持续不断的小雨,薛宝筠无奈道:“王爷臣妾虽没什么见识,但也知西北之地雨水不丰”
“如今看来,旁人说的也不一定都是真的!”
赵延洵没有发表看法,此刻他心里有些着急,一心只想赶紧去到封地。
“可苦了林妹妹了,背井离乡来了这西北,却犯了水土不服的病!”
薛宝筠说到这里,房间外响起了敲门声。
“王爷几位太医来了!”外面传来林全的声音。
“让他们进来!”赵延洵开口道。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便见几个穿官服的男子走了进来,这些都是有品级的太医。
“拜见殿下,娘娘!”
示意几位太医免礼后,赵延洵单刀直入道:“说说吧,如今什么情况?”
年长一些的太医躬着身子,徐徐开口道:“王爷最新的情况,队伍中有五十多人染了病,多是些老弱妇孺!”
“微臣诊断,病患多是因水土不服,外加连续赶路所致!”
赵延洵端起茶杯,吹了口热气后问道:“那依你的意思,该怎么办?”
这话问得意味深长,赵延洵没问具体用药,也没关心病患们具体情况,而是问一个太医接下来该怎么办。
虽然清楚自己不该妄言,但作为一个有良心的太医,杨德秋还是答道:“殿下,臣的建议是,让队伍择地休息几日,否则只怕会有更多人会病倒!”
说完这话,杨德秋及身后太医,全都把头低了下去。
他们能感受到赵延洵迫切去往封地的想法,所以此刻杨德秋的话,完全与赵延洵的心思背道而驰。
客观来讲,连续赶了一个月的路,确实也该让下面人歇口气。
这些道理赵延洵清楚,但他更加明白时间不等人,在此停留去封地后的准备时间必然会减少,末世来临后也就多几分危险。
房间内气氛变得凝重,几名太医心中忐忑。
“王爷臣妾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薛宝筠的话打破了凝重的气氛,让杨德秋几人心头松了口气。
“爱妃请说!”赵延洵语气和煦,对薛宝筠他是很尊重的。
“所谓张弛有道,臣妾觉得几位太医说得有些道理,停驻几日未尝不可!”
“连续赶路一个月,便是臣妾坐车都觉得苦不堪言,何况随行的老弱妇孺!”
薛宝筠的这番话,让几位太医好感大增,杨德秋更是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有这样通情达理的王妃在,往后当差就轻松许多了。
这时,只听薛宝筠接着说道:“若是殿下同意休整几天,底下人都会感激殿下恩德,日后必会回报于殿下!”
最后这一句话,才真正说动了赵延洵。
虽然他有系统在身,但一个人的经历总是有限的,他需要王府所有人的认同。
齐心协力最重要,若是强行赶路,搞得底下人怨声载道,那往后行事反而就麻烦了。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这一刻,赵延洵第一次站在主君的位置,重新认识自己与手下的关系。
只见赵延洵露出笑容:“王妃所言有理!”
随即赵延洵便吩咐道:“林全,去告诉两位长史,咱们在长福镇休整五日!”
“遵命,奴婢这就传令去!”
“慢着,再让他们给随行人员,按户头分发一些粮肉,让大家好好吃一顿!”
既然要安抚人心,那就干脆贯彻到底,赵延洵如此想到。
“王爷仁义!”林全顺势送上了马屁。
待林全离开后,赵延洵才询问林静玉的情况,太医们如实作答。
诊断情况和下面人一样,林静玉也是因为水土不服,外加车马劳顿所以才得病。
或许是从小身子骨弱,林静玉的病比旁人来得更厉害,如今连起身都成了问题。
挥退太医后,赵延洵才对身旁的薛宝筠道:“太医院的这帮人,未免也太废物了些!”
薛宝筠微微一笑:“王爷,太医们已经尽力了,再天天这样赶路,就连臣妾怕也快走不动了!”
又与薛宝筠说了一阵话后,赵延洵才起身去往林静玉房间。
林静玉是在另一处院子,赵延洵得先走过一段廊道。
沿途都有侍卫值守,见到赵延洵后侍卫们纷纷行礼。
林静玉院子外墙头上,一名少年蛰伏在上面。
他的衣衫已经全部打湿,雨水从他额头上不断往下滴,但他的目光却一直盯着院子里,正在煎药的两人。
只有等煎药这两人离开,他才能潜入院子里,拿到宫里才有的珍贵药材。
赵延洵作为亲王,他的行踪很容易被打听到,少年需要珍贵药材,自然打上了赵延洵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