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苦,李恪来河东,是为经略北线,为将来灭国薛延陀做筹备,可不是来受气的。
李奉慈与李世民走的再近,又如何比得上李恪和李世民的父子之情,旁人兴许还会让着李奉慈三分,但李恪未尝愿意,而且他也没有这个必要。
李恪看着晋阳城外已经在迎候的众人,对李绩问道:“城下众人,哪个是渤海郡王?”
以往李奉慈在太原作威作福惯了,也常有冒犯到大都督府的时候,李绩行事谨慎,不愿同李奉慈相争,但如今不同,如今来了一个比李奉慈更横的主儿,李绩岂能不借势给李奉慈下个绊子?
李绩看着城下,对李恪回道:“李奉慈似乎并不在城下,难不成竟不知大都督抵晋之事?”
第432章 李长沙
若论宗族辈分,李奉慈为李世民堂兄,便为李恪伯父,李奉慈自然不必亲迎,但皇室又不比寻常人家,李恪身为楚王,在亲王之列,更在四贵之中,比之李奉慈一个渤海郡王不知贵上几许。
而且李恪奉旨督边,又是凯旋而归,城中无论宗亲勋贵,还是州部要员出城迎接本就是应有之意。往日里,宗室子弟中就连战功最赫,威望最重的河间王李孝恭,任城王李道宗两人尚且对李恪礼敬有加,李奉慈如此作为着实太过托大了。
李奉慈未能出城迎接,缘故无非有二:一是自仗辈分,未将李恪这个侄儿看在眼中,故而未迎;二便是李奉慈有意同李恪难堪,要给李恪一个下马威。
但无论是李奉慈轻慢也好,为难也罢,他都已经触怒了李恪。李恪年少,再加之李恪在宗室中本就辈分不高,若是此次李恪对李奉慈的轻慢视而不见,日后传了出去,旁人也有样学样,那他又谈何服众。
李恪策马行至晋阳城下,方才翻身下马,并州刺史刘德威便连忙上前拜道:“末将刘德威,拜见大都督。”
刘德威为并州刺史,本属文臣,但刘德威却是以武入仕,曾为左武候卫将军,而后专任了一载大理寺少卿,再转并州刺史,故而刘德威在李恪跟前自称末将。
刘德威亦是李世民旧部,曾从平王世充、刘武周,李世民颇为信任,故而以并州相托。
李恪抬手扶起刘德威,对刘德威笑道:“相别一载有余,想不到本王还能在并州同刘刺史再见,竟有些他乡遇故知的意思了。”
贞观六年,李恪官拜右骁卫大将军,时刘德威为大理寺少卿,大理寺府衙与右骁卫府衙隔含光街相邻,离地极近,故而李恪也与刘德威相熟,才有此言。
刘德威也笑道:“在长安时,末将便同大都督临近,如今到了并州,又是如此,倒也是末将同大都督的缘分了。”
李恪道:“日后本王在并州,恐怕还有许多需刘刺史相助之处,到时刘刺史可莫辞辛劳啊。”
并州本就属边州,军大于政,更何况掌军的还是李恪,刘德威忙表态道:“大都督放心,但有用得上末将的地方,只管吩咐便是。”
李恪和刘德威也算是旧识,又是并州的军政首官,两人见面难免多寒暄了几句,待李恪和刘德威寒暄完,一个看似二十出头,模样端正的年轻男子也跨步上前,走到了李恪的身边。
“臣李长沙拜见大都督。”男子自称李长沙,走到了李恪的跟前,俯身拜道。
对于李长沙这个名字和眼前的这张脸,李恪都没有半分印象,不过此次是李恪初至晋阳,不比寻常,这年前男子既敢上前,自然也是极有身份的。
一旁的刘德威见李恪并未立即答话,也知李恪恐怕是不识得眼前之人,连忙解释道:“大都督,此乃渤海王长子,阳信郡公李长沙。”
李恪闻言,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年轻男子竟是李奉慈的长子。
李恪也拱了拱手,笑道:“哈哈,原来竟是堂兄当面,本王不曾来过晋阳,未曾见过诸位堂兄,今日一面竟未能识得。”
李长沙忙道:“大都督功在社稷,少年便为官在外,哪能如我等闲人这般散漫,久居晋阳。”
李长沙年已二十有三,若是寻常宗室子弟,到了这个年纪纵是不在京中为官,也早该出仕地方了,可李长沙到了如今却还在晋阳蹉跎,确是少见。
李恪道:“堂兄过谦了,堂兄若要求官,还不是易事,只消伯父同吏部知会一声便是,只怕是堂兄纯孝,不愿久离亲前罢了。”
李恪其实不过是随口一说,但不巧却正说进了李长沙的心里,李长沙到了年纪却仍旧不出仕任官,只挂了一个正议大夫的散阶,还真有这方面的思量。
李奉慈虽然荒谬无度,甚至为太上皇李渊所不齿,但其子李长沙在宗室子弟中却颇有贤孝之名。
李奉慈仗着和李世民儿时的私交,行事张扬,又常不遵守法纪,就连李世民和李渊都是听之任之,拿他无甚办法,可李奉慈却唯独听得进他这个长子的话,李长沙在晋阳,对李奉慈便能多几分约管。
李长沙道:“阿爹身子骨弱,前些年犯了寒疾,近来更是常觉不适,有时甚至都难以下地。今日大都督驾临,阿爹本欲出城迎接,可无奈今晨宿疾又犯,不宜出门,故而特命了我来迎候大都督,还望大都督勿怪。”
李长沙之言看似是在请罪,实则是在为李奉慈辩解,但正如李绩此前所言,李奉慈贪图享乐,每日声色犬马,在床笫之间尚且生龙活虎,竟就没了出城迎驾的气力?
不过李长沙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李奉慈还是李恪长辈,李恪又如何能在众人面前见怪,李恪轻笑了一声道:“堂兄如此说话便是见外了,伯父乃是长者,当是由本王上门拜见才是,岂敢劳伯父出迎,更何况,伯父体弱,还是多在府中歇息才好。”
李长沙闻言,忙回道:“多谢大都督体谅,李长沙谢过。”
李恪轻轻拍了拍李长沙的肩膀道:“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伯父抱恙,本王身为侄儿,本该登门探望,只是本王近日初至晋阳,还有许多府中要务要处置,待到后日,本王将大都督府的事务处置停当了,定当亲自登门探望。也还有劳堂兄给伯父带句话,要伯父千万仔细身子。”
李长沙道:“大都督的话我一定带到,那等到后日,蔽府上下便扫门迎候,专等大都督王驾了。”
“一定。”李恪点了点头,笑道。
李长沙孝悌,代父赔罪,李恪也是慨然大度,不以为怪,反倒叮嘱要李奉慈多仔细身子,在旁人的眼中,这俨然是一副宗室人家,兄友弟恭的模样,叫人不经赞许,但一旁的李绩将李恪的反应看在眼中,嘴角却挂起了一丝笑意。
皇室子弟,亲兄弟见尚且明争暗斗,更何况李恪和李奉慈、李长沙两人间还隔了一层,今日李恪初至晋阳,李奉慈如此轻慢,正是给了李恪一个立威的机会。李恪若是就此罢了,日后他还拿什么去压着晋阳城中的这些宗亲勋贵?
这个时候,李恪待李长沙越是亲近,越是说明李恪心中动了暗火,后日,渤海郡王府只怕便该热闹了。
不过在李绩看来,李恪其人倒也颇有城府,李奉慈已然如此轻慢,可李恪竟也能压得住性子,笑颜相对,倒也不是李绩所想的那般年少气盛。
第433章 渤海郡王
晋阳城南,枫里巷,渤海郡王府。
其实李长沙说其父渤海郡王李奉慈因下不来床榻,故而未能亲迎李恪倒也并非尽是虚言,至少现在李奉慈下不得床榻便是真的,只不过他下不得床榻的缘故不是因为染病,而是因为宿醉。
就在昨天,李恪抵晋的前一日,李奉慈还在府中如往常一般饮酒作乐,声色犬马,歌舞升平直至半夜,宿醉到了午时尚是未起,如何下得床来?
“如何,阿爹可曾起了。”李长沙迎了李恪,自晋阳城外方才回府,便直奔王府内院而去,对内院里间卧房外守着的郡王府婢女问道。
婢女回道:“郡王方才起身,现在洗漱。”
李长沙不满道:“阿爹怎的方才起身,我不是走前再三叮嘱,务必将阿爹早些唤起吗?”
婢女低着头,诺诺地回道:“郡王不肯起,婢子也不敢多言,还望阿郎恕罪。”
“哎。”李长沙最知道自家阿爹的脾气,也知道婢女说的也是实情,轻叹了一声,也顾不得这么许多,听得李奉慈已然起身,竟推门便进了卧房。
李长沙推门而入,方一进屋,李长沙便闻到了一股扑鼻而来的酒味,熏地李长沙顿觉不适,李长沙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大郎回来了。”李长沙方一进门,李奉慈也瞧见了李长沙,对李长沙笑道。
李长沙道:“阿爹怎的方才起身,若是楚王当真随我回来探视阿爹,我在城外同楚王说的话可就全漏了。”
李奉慈问道:“你同李恪说了什么?”
李长沙回道:“我同楚王说阿爹身子不适,不便下地,故而未能亲自出城相迎。”
李奉慈轻轻地一拍腿,对李长沙道:“我儿同李恪说这些作甚。”
李长沙道:“楚王奉旨督边,凯旋抵晋,城中百官、宗亲俱出城相迎,唯阿爹一人未至,成何体统,若是楚王知晓阿爹是因饮酒宿醉故而为至,必定怪罪,咱们郡王府如何吃得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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