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声响起,一支浩大的锣鼓队走街窜巷,巨大的横幅迎风招展,上面是:杰记开张,端午大优惠,大减价等字样。
还有人拿着大喇叭筒一路大喊,“杰记在开封开张了。”
“杰记所有门店,全部打折,更有买一送一,买三送一的活动。”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吃的用的穿的,杰记都有,便宜到让你难以想象,便宜到你怀疑人生。”
“粮食不够的,该囤粮了。”
“二两三钱银子一石的大米,先到先得,抢完就没有了……”
……
要知道,如今开封城一般的大米,已经涨到三两银子一石,杰记的米价足足低了七钱。
可别小看七钱,一钱是一百文,七钱就是七百文呢。
在同等质量的情况下,便宜七百文是令人非常动心的价格。何况,杰记的大米质量更优。
战乱加上灾情,即便是江渐地带的粮食也已涨到二两银子一石,杰记从江渐地区大量收购,因量大遂价格控制在二两以下,但加上运费和人工总成本也要到二两,他就赚这个三钱。
周王及一众勋贵外戚联合垄断了开封的市场,致使外面廉价的粮食进不来,银两纷纷进入了周王及一众权贵的腰包,他们赚得盆满钵满,老百姓却饿着肚皮。
“什么,二两三钱银子一石的大米?”
老百姓奔走相传,杰记各家门店迅速聚满了人。
所有的门店都采取超市的模式,除了便宜的粮食,还有远低于开封市价的油盐酱醋、茶、服装鞋帽、布料、日用品等,无论去杰记哪家店,货物统一,价格统一。
虽然郭子龙联合当地官府下派了赈灾钱粮,但也是有针对性的,不可能人人都能领到赈灾的钱粮,赈灾钱粮面对的是绝对的饥民,即便是符合条件领赈灾银粮的,领到手的也没有多少,说到底就是不让饿死人,想靠赈灾钱粮天天吃个饱是不可能的。
原因很简单,人多粮少,八百万两的赈灾款就算全部摊到河南境内每一个饥民身上,每个人能领到的也没有多少。
何况,这八百万两还要拿出一部分用于兴修水利、购买农作物种子,真正摊派到每个饥民身上,也仅仅只能维持他们短期内勉强度日的口粮而已。
所以,那些城里的手工业者、商户、富户、官宦人家是领不到赈灾钱粮的,在饥荒年景,粮价飞涨,他们的存粮也是有限的。
第125章 商业围剿周王
要得到足够的粮食和生活必需品等商品就得购买了,而这些人大多数是有购买力的,何况因为一直以来的物价飞涨,他们只能开省节支,压制购买欲望,一听有低于市价很多的东西,他们的购买欲望会得到爆发式的释放。
这些产品都是从江渐浙地带采购来的,杰记作为中间商,只能赚个差价,但盐、药品和副食品、那可都是杰记自家产的,价格的优势更加明显,而化妆品和护肤品更是别无二家。
无数人涌进杰记超市,他们首先抢的是粮食,然后是药品和生活必需品,最后才是布料、服装和日用品,但蝗粉糕、蝗粉饼干及董糖也卖得相当好,有些女子也会顺带一些化妆品和护肤品回去。
——周王府——
周王父子俩还在悠哉悠哉地下棋,突然有人跑进来。
“王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朱恭枵眉头一皱,“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王爷,市面上冒出个杰记,价格比咱们低了许多,他们门庭若市,而咱们店里却是门可罗雀,快中午了,咱们所有的门店销量为零,而他们的货却被抢着买。”
“什么?销量为零?”
朱恭枵再也淡定不了了,一把抓住那名家丁,“说,到底怎么回事?”
家丁吓得脸色苍白,“是杰记,杰记。”
“杰记,哪个杰记,本王怎么没听说过,给本王去查,这个杰记是什么来头。”
朱恭枵吼了起来。
朱伦奎跑了过来,“祖父,我知道,我知道,杰记就是郭子龙的产业。”
“什么,郭子龙?”
“怎么又是郭子龙?”
朱恭枵和朱绍炯父子俩的脸瞬间黑了。
“又是这个小混蛋,他想干嘛?”朱恭枵特别地恼火,开封是他周王的地盘,郭子龙怎敢来此捣乱,即便你真想在开封做生意,又怎可不经本王的同意?
朱恭枵感觉自己的藩王的特权和脸面都受到了郭子龙的挑衅。
“父王,这不明摆着吗?郭子龙是报李香君被绑一事之仇,跟咱们周王府过不去,要吃掉咱周王府的生意。”朱绍炯道。
朱恭枵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上次绑了李香君放到朱福八的床上,没曾想,朱福八并没有上当,计划再一次失败,反而引起了郭子龙的报复,这个混蛋可真是睚眦必报,李香君并未受什么任何损失,你这小子为何揪着我周王府不放?
这个郭子龙不好对付啊,一方面他手下有三万兵马,另一方面此子背后还有皇帝撑腰,他敢在开封城做生意,背后指定有皇帝的授意。
真棘手啊!父子三人都一筹莫展,朱伦奎见二人脸色不对,悄悄地溜了,可别落一顿打啊!
“怎么办?”朱恭枵看着儿子道。
一向处事果断的朱恭枵此时却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朱绍炯表情肃穆,想了想道:“父王,要不咱们也降价。”
“降价?”朱恭枵看向那名家丁,“杰记的大米石多少钱一石?”
家丁回道:“二两三钱……”
“什么,二两三钱?”
朱恭枵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朱绍炯赶紧扶住了他,“父王,您没事吧?”
“郭子龙,这个疯子,二两三钱,这么低的价,他赚什么钱?”
之前,河南南下江渐的路老有农民军捣乱,一路不太平,周王的货物并不是从江渐粮仓运来,而是从河北一带运来,采购价本来就高,加上运输和人工,到了他手里,成本已经到了三两四钱。
以二两三钱的价格出售,那是赔本的买卖。
这批本来就计划好了,都要卖到一石三两以上的价格,周王府便可每石粮食获利六钱。
周王朱恭枵在开封横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做过亏本的买卖,如今要他赔本卖货,那比割他的肉还疼。
他断然拒绝,“让本王赔钱不可能,本王倒要看看他郭子龙能赔几天,炯儿,密切关注杰记的动向。同时,一定要调查清楚,杰记到底运来多少货。”
“是,父王。”
但是还没有等到他们查到杰记到底有多少货,另一个更大的噩耗便传到了周王府。
“王爷,不好了,王府所有的店铺被查封了。”
这次是管家亲自跑来传信。
“什么?”
周王父子俩满脸都是震惊,“谁,谁有这么大的胆敢封本王的铺子?”
“是……侦查队。”
“什么侦查队?”朱恭枵一脸的疑惑。
对于侦查队这个词,朱恭枵是闻所未闻,这世上怎么会有侦查队这个词?
管家道:“就是治瘟救灾总指挥部新设立的侦查市场的一支队伍。”
“郭子龙,又是郭子龙,竖子,欺我太甚,噗……”
朱恭枵终于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身子便往后倒,朱绍炯赶紧扶住他,“父王……快,快请王府大夫。”
王府的老大夫匆匆赶来,望闻问切一番,松了口气道:“王爷没多大事,就是怒火攻心了,老夫开个方子,调理调理应该无碍。不过,王爷年岁大了,切记不要让他再发怒了。”
朱绍炯点了点头,给父亲倒了杯茶,待老大夫走后,看父亲稳定下来才道:“父王,他郭子龙怎么可以封藩王的铺子,这不合祖制,也不合规矩。”
朱恭枵哼了一声,“这个郭子龙实在是太嚣张了。不过,他好歹是朝廷命官,还是钦差,此事怕是皇帝授意的。”
朱绍炯表情很凝重,“父王,皇帝会不会是想撤藩吧?”
“撤藩?他敢?我看是那小混蛋自己的主意,此事,本王定要在皇帝跟前参他一本。”
朱恭枵赶紧亲自给皇帝写了一封亲信笔,托快马送去,然而却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回音。
殊不知,崇祯收到他的信后,就看了一眼就扔进了垃圾桶。
“哼,朕正缺军饷呢,这么好的打击藩王又能筹集军饷的机会,岂能作罢?老东西,朕还没治你哄抬物价扰乱市场及欺君之罪呢,你还有脸想要朕收回成命?想得美。”
第126章 好奇的黄薇
崇祯骂了一句,脸上便浮现笑意,此次,郭子龙做得高明啊!不但解决了朕的燃眉之急,还敲打了周王这个老东西。
朱恭枵等了三天没收到皇帝的回音,差不多也知道皇帝的意思,那就是支持郭子龙,他已经无牌可打了。
这时,开封府内那些有经营商业的勋贵、外戚全都聚到了周王府,嚷嚷着要联名上书皇帝痛陈郭子龙的罪行。
待周王出来后,大家看到的是,周王精神颓废,脸色憔悴,看起来仿佛老了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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