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怕是崇祯也保不住郭子龙。
……
——轰轰轰——
崇祯在御书房翻箱倒柜,这一次动静更大,御书房都震动了。
门外的王承恩冷汗直冒,这又是谁惹怒了皇帝?
他此时都不敢进去,有个不知死活的小太监想进去搏个前程,却被崇祯当作郭子龙一顿暴揍。
“好你个郭子龙,连世子都敢打,你是吃了蛟龙胆吗?朕夸你两句,你就上天了,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是吗?”
崇祯使劲地踩着地上的小太监。
小太监疼得哇哇大叫,“皇上,皇上,我不是郭子龙,我是小高子。”
崇祯清醒过来,定睛一看,半晌才认出,地上那被打得连他爹娘都认不出的人哪是什么郭子龙,而是小太监小高子。
“滚……”
崇祯一声喝,小高子马上如蒙大赦一般爬着走了,他还十分庆幸,总算捡回了一条小命,差点没给皇帝给踩死。
如今御书房的书桌上,奏章堆积如山,全是弹劾郭子龙的,之前吧,再大的事都无人再敢弹劾郭子龙,但这一次不一样,他打了世子,那些貌合心不合的各路藩王此时却全都站在同一条战线,矛头直指郭子龙。
为啥?郭子龙打了皇室的人,让皇室的人深感颜面大失,如果此风一长,郭子龙是不是可以随便殴打皇室成员了?
这些王爷世子通通感到了危机,于是第一次如此的同仇敌忾地声讨同一个人。
有这些王爷在前面开路,张波发动东林党和其他文武百官一起趁机大参郭子龙。
以前他们不敢参,而如今,郭子龙犯了皇家的忌讳,此时他们不参更待何时。
福王更是痛陈郭子龙穷凶极恶、胆大包天,令皇家大失颜面,令诸王皆惧他,请求圣上严惩此子。
唯有周王一本正经地在反映情况,不带一丝一毫的偏护和意见,这就令崇祯觉得有点奇怪了,但好像也挑不出个不是,殊不知这把火,就是周王在背后扇出来的。
崇祯也没将周王的信当回事,他对这个郭子龙此刻是又爱又恨,既爱其才能,又恨其太不给皇家面子,他打的是世子吗?他打的是朕的老脸?
加上东林党人内联络文武百官趁机联合弹劾,外又发动舆论,大造郭子龙大逆不道、无君无父的舆论,闹得人尽皆知,天下纷议,事情更加不好收场。
如今的崇祯是一个头两个大,此事若不严惩,不但消除不了诸藩王的怒火,而且皇家的颜面也会大损,若是严惩,可他又舍不得。
崇祯特别喜欢郭子龙,深爱其才,杀了郭子龙,莫说他舍不得,就算舍得,郭子龙一死,谁帮他完成救灾大业?
何况此人是百年难遇的将才,他还打算等他完成救灾的任务后,准备将他派到战场上,让他去灭农民军,灭清兵。
你不是诛神魔王、杀人狂魔吗?朕让你去杀朕的两大心头大患。
简而言之,郭子龙不得不杀,但又杀不得,特别是他舍不得杀。
真是头痛啊!崇祯整个人都颓废起来,痛心疾首自语道:“郭子龙啊郭子龙,你个臭小子,本事不小,闯祸的本事也不小,这一次,朕该如何救你?”
唯一令他欣慰的是,郭子龙没有蠢到杀了朱福八。
以郭子龙的做派,因一艺女杀人的事他干过可不只一件,唯独这一次,仅杀了两名奴才,并没有杀世子。
否则,就算是朕要保你也爱莫能助,只是打了,事情或许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这其中或许还有文章可做,但是这个文章可不好做,到底是谁那么可恶,弄得天下皆知,若不然,根本不会有如此的棘手,此时的崇祯痛极了那个宣扬此事之人。
正犯难之时,王承恩还是进来了,带来了锦衣卫密报,“陛下,锦衣卫密报。”
崇祯颓废的脸上突然精神大震,“说,是不是有关郭子龙的。”
“正是,有两份,一份是郭大人以锦衣卫同知的身份亲自呈上来的,另一份,则是开封府锦衣卫魏百户呈来的。”
第112章 子龙翻盘
“快,快呈上来,算了,别呈了,你念吧!”
“先念哪一份?”
“朕想听听他人怎么说,就先念魏百户的吧!”
王承恩就把魏百户呈来的密报念了出来,崇祯脸色变幻不定,那个魏百户就是他秘密安排在周王身边的人,表面上的身份是周王府的一名管事,实则是一名锦衣卫百户,是专门用来监视周王的卧底。
然后崇祯就怒了,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朕道这种发在一个楼子厢房里的事怎么会闹得人尽皆知,朕想郭子龙和朱福八不会蠢到将这种丑事公之于众,原来是周王搞的鬼,好一个周王,王爷是不是当得太悠闲了,来给朕添点堵来了是不是?”
可不就是丑事吗,一个钦差大臣一个藩王世子,为了一名艺女,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这可是天下丑闻,试问郭子龙又或是朱福八谁会那么蠢将这种事公之于众呢?是丢自个儿的脸,还是丢朝廷的脸和藩王的脸?
原来是周王这个老东西在背后搞鬼,他想干什么?唯恐天下不乱吗?
难怪就他一个人假惺惺的汇报情况,原来汇报情况是假,煽风点火才是真。
这一次,朱恭枵在崇祯心里就留下了一根刺,朱恭枵还以为奸计得逞,不想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后跟。
崇祯缓了缓,“把郭子龙的密报也念来,朕看这小子能不能说出花来。”
王承恩念道:“陛下,臣万死……”
“嘿,你还算是有自知之明,你还真是该死。”崇祯插话骂了一句,命王承恩念下去。
“臣去矾楼,本欲请矾楼头牌王师师在赈灾义演上上台表演,为赈灾大业添砖加瓦,哪料遇着一假冒福王世子的胖子,不仅逼此艺女当众脱衣,还扬言要臣交出臣的侍妾,臣实在看不下去,又深感遭了奇耻大辱,遂没忍住手将其给打了。”
听到这,崇祯哭笑不得,又插了一句,“好啊,你小子一个看不下去,一个没忍住就将世子给打了,他日要是又一个看不过去一个没忍住,是不是把哪个王爷也给打了?念下去。”
“臣自知罪孽深重,没有杀了此冒牌货,让这名胖子逍遥法外,横行霸道,臣请罪。”
噗……
崇祯刚喝一口茶消消气,这口茶就正好喷在了王承恩的脸上,直接给王承恩给浇懵了,天气不好,下龙雨了。
紧接着,就见崇祯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撕成粉碎,然后在地上狂踩,“你的罪居然是没有下杀手?这是什么罪?你要真杀了他,你就死定了。”
崇祯气着气着就乐了,正愁不知如何做文章,这个郭子龙就将文章亲自呈上来了。
“哦,打了个冒牌货啊!承恩,那臭小子可有那胖子假冒世子的证据。”
王承恩忙揩去脸上的龙雨道:“有有有,郭大人拓印了一份供词。”
崇祯抢过他手里的供词,看了一眼,也不知该喜还是该怒,这份供词怎么来的,想必那浑小子比谁都清楚,而那胖子是不是冒牌货,恐怕那浑小子也比谁都清楚。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郭子龙出手打的是一个“冒牌货”,说破天,他并未打世子,而是打假世子,何罪之有啊?
既然打的是假世子,那么钦差大臣和藩王世子在楼子里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丑闻也就不存在了,那些不过是谣言而已。如此一来,朝廷、藩王、皇家的颜面也都保住了。
这些造谣的人实在是可恶,朕还得严惩造谣之人。
就算是日后证实这个冒牌货是真货,那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误会,郭子龙并无触犯皇家威严之心,所谓无心之过,又能如何呢?
待朕出个面,调解两句也便解了。
譬如:哈,你们二人,一个是朕的爱将,一个是朕的堂弟,说来还是一家人,误会一场又何必闹大,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来来来,相互握个手道个歉喝个酒,此事就作罢了如何?
再不行,你们二人来来来,当着朕的面再打一场,呃,臭小子你让着点胖子,他毕竟是朕的堂弟,呃,胖子你肉多,多受几拳就当着减肥。
崇祯皇帝脑补了一番劝和的场景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如此,拨开云雾见青天,总算这小子有捅天之胆,也有补天之法。
同时崇祯也怔怔出神,心中不禁道:不是吧,如此天大的事,居然被这小滑头略施小计给蒙混过关了?
咦,这小子……崇祯都不得不佩服郭子龙的脑子实在是太好使了,也不知他如何想出来的,这小子若是当奸臣,那还真是祸害无穷。
好吧,算你小子机灵,你也不必死了,留着你的脑袋给朕好好办差,朕也不必头痛了,就按这小子的说法给福王及众藩王和文武百官一个说法便好了。
不过嘛,郭子龙完全不罚还是不行的,一也要借机敲打他一下子,为朕办事得办得漂亮不错。
不过,有些规矩你还是要懂的,皇家的颜面不能碰,二,也是为了堵那悠悠众口。
于是一道圣旨下来,“郭子龙,你为维护福王世子声誉殴打假世子,本有功,然行事太过莽撞,万一打到真世子可如何是好?所以朕还得罚你,就罚俸一年,且一年内不得再踏入艺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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