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李永贞恭顺站着,想说什么,张了几次嘴,觉得时机不对,继续闭着。
魏忠贤吩咐道:“封锁干清宫,里面的人不准出去,外面的人不准进来!”
李永贞回应道:“老祖宗吩咐过了,孩儿已经照做。”
哦……说过了?年纪大了,不顶用。
“封锁皇宫,一只蚂蚱也不能进出。”
见李永贞犹豫了一下,魏忠贤自嘲道:“也说过了?”
李永贞点点头,一早就吩咐下去,未经九千岁允许谁人都不可进出。
“请老祖奶奶过来,还有崔呈秀、周应秋、魏良卿、田尔耕。此外,干清宫的饮食,陛下的用药,一切如常,别让人瞧出端倪。”
李永贞一一答应,老祖奶奶指的是客印月,魏忠贤在宫中的老搭档。
崔呈秀是兵部尚书,魏忠贤帐下第一谋士。周应秋是吏部尚书,魏良卿是他侄子,田尔耕是锦衣卫指挥使,这些人都是魏忠贤的心腹爱将。
看来,决战时刻到了!
外面吵闹起来,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干过来汇报:“皇后娘娘被拦在干清宫外!”
魏忠贤说道:“皇后可是起了疑心?”
王体干答道:“近来,干清宫常常拦住皇后娘娘,又时不时让娘娘进来见驾。久而久之,皇后娘娘已经习惯,虽被拦阻,并不能直接认定陛下驾崩。”
这是魏忠贤定下的诡计,为了皇帝死后保守秘密,故意让人经常拦住皇后,让她误认为皇帝出事,下一次又放她进来,皇帝好好躺在那里。
用这个办法,魏忠贤迷惑皇后的判断。
一旦皇后不能准确知道消息,也就不能传递到宫外。
魏忠贤在争取时间,让福王快马加鞭的向皇宫赶,让信王继续被蒙在鼓里。
只要福王先到,魏忠贤搬出皇帝遗命,立福王为帝。即便皇后和刘太妃反对,魏忠贤有办法对付她们。
可如果信王抢了先,魏忠贤无能为也,只能拥立信王为帝。
而福王呢,境遇天差地别,非但做不了皇帝,可能因此丢了小命。
干清宫外,皇后张嫣气愤难当,堂堂的后宫之主,居然被挡在门口不得进入。
魏忠贤你个活该千刀万剐的,本宫恨不能生吞你肉,将尔五马分尸!
恨归恨,魏忠贤不露面,张嫣有火发不出。
太监陈德润小声说道:“娘娘,我等还是回坤宁宫吧!”
张嫣临走前骂了句,完全不顾皇后的身份,她是真的恨。
但是,他知道手下太监的意思,已经得到确切消息,可以打道回府。
在干清宫,她们有内应,一张纸条递了出来。待走过一段,陈德润从袖中掏出,给了步辇上的张嫣。
张嫣展开看了看,两行眼泪流了出来,纸条上写着一个字:崩!
字迹潦草,显然是慌乱之中写出。
皇帝老公死了,多么悲伤的事,但张嫣强忍着不让人看出。
她知道魏忠贤秘不发丧的原因,很显然老贼在封锁消息,害怕别人知道。
那个别人,有很多人。归根结底,却是信王一人。
张嫣现在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将消息送出去,通知信王立即赶往皇宫继位。
她早已知道,不但干清宫被封锁,后宫也是密闭的,腾骧四卫接管防卫,朝臣、勋贵除非魏忠贤同意,否则一个也进不来。
怎么办呢?她在苦思冥想破解之法,不知不觉已经回到坤宁宫。
宫门封闭,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院墙高耸,又有卫兵巡逻,同样跃不出。
张嫣表面上静坐那里,心中早已是波涛汹涌。现在已经入秋,天气渐渐转凉,她的裙角被穿堂风吹拂,身体感到一丝凉意。
怎么办?怎么办?谁能帮我?
在宫中,这么多年孤苦无依,唯有皇帝老公替她撑腰。
如今他也死了,还能指望谁,眼前这个太监吗?
张嫣摇摇头,陈德润是个跑腿办差的,从未见他出过什么主意。
风从门口吹来,似乎还带了水气,更加冷了!
陈德润连忙跑去关门,做奴婢的不伺候好主子,怎么还忘了关闭房门,实在是罪过。
张嫣突然想到什么,喊了一声:“别关!”
陈德润不明就里,为何呢?
张嫣起身,踱步走到门口,又走回来,偶尔还抬头看看天。
有了,有办法了!
陈德润喜道:“娘娘聪慧,不知是何办法?”
张嫣没空仔细说,直接吩咐道:“你速将坤宁宫的宦者、宫娥集中起来,咱们……做风筝!”
做风筝?有没有搞错?都什么时候了,一旦魏忠贤得逞,那个来自洛阳的福王登基,皇后将来多半会被他们找理由陷害,坤宁宫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张嫣催促道:“让你做,快去!”
她来不及解释,只要有了风筝,外面又有风,到时候将风筝放起来,松开手中的线,它会随风飞出,飞到距离后宫很远的地方,还怕消息送不出去?怕外面的人不知道?怕没人去告诉信王?
……
德州在明朝时是个大城市,可谓南来北往的交通要塞。
在经过德州的运河之上,一艘漕船急速驶来,发现几艘船并排拦在前面,似乎等好了为难它似的。
船上有人大声呵斥,“漕运的船只也敢拦,上面装得可是苏州运往京城的金花银,将来会入皇帝的内帑,耽搁了谁能负责?”
在明朝,内帑指的是皇帝的小金库,金花银通常来自江南一带,是内帑的主要收入来源。
对面好半天没有动静,没人理会他们。
漕船上喊了半天,后来还动了骂。终于,对面船上有个清瘦老者出现,紫色的官袍,正是山东巡抚李精白。
在一群官兵的护卫下,李精白登上漕船,毫不客气的问道:“少糊弄本部院,有没有金花银暂且不说,这船上恐怕有位王爷!”
漕船上没人敢答话,对面来的是李精白,官任山东巡抚,乃是朝堂上极有威望之人,大明朝最牛逼的地方大员之一。
船舱内有人主动走出,客气的上前施礼,“原来是巡抚大人,我乃福王世子朱由崧。”
李精白满意的点头,找的就是你们!
“世子,跟本部院走吧!”
军卒粗鲁,只要长官号令,管你是什么身份,直接抓走!
朱由崧和父亲一样,同样是个胖子。只不过,父亲是大胖子,三百多斤,他是个小胖子,只有二百五左右。
见李精白要动手,朱由崧连忙道:“李大人,自己人呢!我与父王得到九千岁发的陛下诏旨赶往京城,而大人又是九千岁的亲信!”
李精白大怒:“狗屁!胡说八道!本部院怎么是魏忠贤的人?”
朱由崧大吃一惊,他们一家虽然远在洛阳,但京城的消息基本都知道。
李精白就任山东巡抚,魏忠贤任命的。而且,此人在山东为魏忠贤修建生祠,经常为之歌功颂德,还能有假?
李精白身后,走出几人,朱由崧并不认识。
李精白介绍道:“故佥都御史李邦华,故礼部主事刘宗周……”
剩下的还有马士英、阮大铖等。
朱由崧年轻,没见过这些人,却听说过,李邦华、刘宗周都是标准的东林党。难道,李精白也是东林党?
李邦华说道:“世子说的没错,李大人本是我辈中人,奈何贼人窃国,他只得委曲求全,暂且对贼人逢迎巴结。几年的煎熬,李大人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可以用真面目示人!”
李精白补充道:“上天不会饶恕魏忠贤这帮权阉!”
朱由崧气坏了,“你……你!你们……”
李精白没空和他多说,请福王殿下出来,没有诏令企图私自入京,一同跟本部院回巡抚衙门。
福王不主动现身,军卒们得令后开始搜查。
反复几遍之后,李精白紧张起来,怎么没有福王的身影?
那身子三百多斤,影子特别大,不容易藏的。
朱由崧大笑,接着……大笑。最后,大笑不止!
“想抓我父王,尔等还嫩了点!”
福王走水路,看似能快速入京,但肯定会被人拦阻。所以,走水路的是儿子朱由崧,不求入京,只是疑兵,迷惑对方。
李精白道:“福王一定走了别的路!”
大家都紧张起来,最紧张的还是李精白,对魏忠贤溜须拍马好几年,混到山东巡抚的高位。
眼看着魏忠贤大厦将倾,原打算可以跳到东林党的船上避难,继续让自己官运亨通。
万一福王率先抵达京城,顺利登基称帝。那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恐怕这条老命,还有一家老小,就此交代!
苍天呢,左右都是为难!
李邦华、刘宗周几人立即上岸,必须想办法从路上阻击福王。
在东林党与信王的约定里,阻止福王入京是内容之一,一定要想办法完成。
第38章 茶馆密谋
成国公朱纯臣捏着茶杯,不时向外张望,嘴里有些碎碎念:英国公怎么还不来?
对面坐着的魏国公徐弘基劝道:“就你那眼神,来了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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