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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 (七月新番)


  却是一首《鲁颂·閟宫》,主题是歌颂祖先的文治武功,表达希望恢复先辈荣光旧业,倒是很符合萧言的心思。
  他肯定希望萧氏往后也如诗中所说的,不亏不崩,不震不腾。三寿作朋,如冈如陵吧?
  再然后,花传到景丹手中时停了。
  景丹看了看手中的黄花,却是想起与自家有亲戚的屈氏来,屈原也很喜欢菊啊。天下是浑浊无道的,他看似和光同尘,可内心中,却希望能像屈原那样坚持自我。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苟余情其信姱以练要兮,长顑颔亦何伤……”
  “虽不周于今之人兮,愿依彭咸之遗则!”
  虽然志向与现在的人虽不相容,我却愿依照彭咸的遗教,景丹还得感谢第五伦,前有张湛,后有第五伦,让他知道,这世上还是有人在坚持原则,行仁义之道的。
  接下来,就轮到第五伦了。
  “我只学过论语、孝经,不懂诗,也不会辞赋。”
  听他还没念诗就有些认怂的意思,萧言感到不屑,堂下也笑成一片,王元宽慰说没关系,伯鱼你随便说一句就行。
  第五伦看着他们,只感到莫名的恼火,不怨这些人心中对他这寒门子弟的不屑与讥笑,而是为了另外的事。
  连王莽都已经意识到,不改革不行,虽然是一通王八拳乱挥一气。但这些人还不如王莽,他们甚至没有大厦将倾的自觉,依然为富不仁。
  今日真是不虚此行,让第五伦看了贫富差距的巨大鸿沟。
  还有幸听了萧言这阶级固化的高论,知道有些人确实无可救药。
  而第五伦来到这世界后的迷茫,犹豫,渐渐消失,他想做的事,真是越来越明确了。
  从汉到新,积弊两百年,前朝的猪居然养到了今朝还不杀。
  这天下啊,光靠改,怕是没什么前途了。
  “得靠革!”
  第五伦想起前世一首在网上看到的诗,别误会,不为抄诗装逼,这破诗比起王隆的短赋弱爆了,啥都装不了,世人也不太喜欢七言,抄再好也无用。
  只因这诗很符合第五伦的心境,能将今日心中积郁的闷气挥洒出来。
  也是他想做的事!
  “我就随便念两句自己刚刚想到的七言吧,还望诸位勿要见笑。”
  第五伦端着漂浮菊花瓣的醇酒起身,目光看着萧言、王元,乃至堂下伸长脖子等他吟诗的十家遗老遗少们。
  他面带笑容,眼神冰冷。
  “待到秋来九月八……”
  “此花开后百花杀!”
  ……


第24章 不举者有罪
  很遗憾,第五伦昨日念的那两句诗,没有引起满堂轰动。
  反而是一阵发笑和敷衍的叫好,这时代七言颇少,只偶尔夹在赋中,第五伦这水平,在萧言、王隆看来,不过是一首……打油诗。
  更没人将这和造反联系起来,只有少数人才听出了其中含义。
  比如景丹。
  第二天直到正午,太阳已经升起老高,第五伦才睁开眼,看着周围陌生的摆设一时失神。
  然后才想起来,昨夜结束了在长平馆的宴饮后,实在拗不过景丹的热情邀请,在他家借了宿。
  起床穿戴好衣冠,瞥见屋内普通的器皿,推门而出,外边是个不大的院落,铺满秋日阳光的场圃中,一个中年女子正在扫昨夜的落叶,看到第五伦出来,连忙敛容行礼,又唤了她丈夫一声。
  “良人,客起了。”
  这便是景丹位于郡城中的家,以他文学掾的职位,相当于市教育局长,只要愿意,完全可以过得颇为富裕。如今看来却挺清廉,连钧驷白马都要向邻居借,看来真正表里如一的人,恐怕是景丹吧。
  景丹让妻子去招呼仆从准备朝食,又唤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来拜见第五伦:“昨夜这孺子睡得早,未能见过伯鱼,尚儿,快叫叔父。”
  “景尚?”
  第五伦想起:“孙卿的族兄,那位朝中的‘太师羲仲’,不也叫景尚么?”
  他不由莞尔:“孙卿莫非是故意占汝族兄便宜?”
  “伯鱼误会了,其实是吾儿取名在先。”
  景丹苦笑道:“我那族兄原本是二名,直到前朝平帝时,今上为宰衡,改革礼制,诏令中国之人不得有二名,这才改成单字,竟凑巧与吾儿重名了。”
  所谓二名,就是两字名,在新朝被视为低贱的象征,多是奴婢、庶民使用。只要有点地位、文化的,多以单名为主,就算不是也赶紧改了。
  第五伦只感觉滑稽,王莽的政令里,这二名之禁反倒是推行得最顺利的。不止是华夏之人要改单名哦,据景丹说,王莽甚至连四夷首领的名也勒令改了。
  比如匈奴单于名叫“囊知牙斯”,王莽就派使者去软硬皆施,让单于上书,说仰慕中国礼仪,顺应时势改名为“知”。可匈奴人名本就是音译,这操作,好比一本正经地勒令漂亮国大统领正式改名川普一般,令人啼笑皆非。
  说完这插曲,景丹让儿子继续读书去,他则对第五伦肃然拱手:“昨日伯鱼吟诗后,众人皆笑,以为不成辞句,没有文采。可我却从这两句里,听出了伯鱼的志向。”
  第五伦一惊:“哦,孙卿兄听出了什么?”
  景丹道:“我年纪较伯鱼稍长,目睹了汉末之际险象,早在数十年前,有位儒生京房曾问汉元帝,当今是治世还是乱世?元帝都莫可奈何,只答,‘亦极乱耳,尚何道’!”
  “这乱世延续至今,让我想起了《十月之交》中对周厉王时的描述。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四国无政,不用其良。彼月而食,则维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
  反贼不止我一个?第五伦笑道:“孙卿兄是把今朝比作厉、幽之时?虽是在家中,但还是要慎言啊。”
  景丹解释:“前朝哀帝时才是周厉王,如今应是共和行政,只是‘周公’得了天命,已坐定了天子之位。”
  他继续道:“此举虽让天下稍安,但政令变动,犹如烨烨震电,不宁不令。新室禅代,好比百川沸腾,山冢崒崩。而郡县豪右地位升降,更是高岸为谷,深谷为陵!”
  “君不见汉家刘姓诸侯皆降了一级,而不少庶民匹夫或进献符命,或以经术、平乱封为公、侯、伯、子、男,乃至里附城者不计其数?”
  他表达了对遗老遗少的不屑:“萧、樊等氏不过是前朝遗孽,家业虽然大,却不思进取,已为昨日夏花,秋风一扫,尽数枯萎。”
  “而伯鱼出身寒门,虽为匹夫,却心怀天下,扬名于郡中。十年二十年后再赴长平馆,是时诸家皆败杀,唯独你才能傲然绽开,取而代之!”
  “我从伯鱼的诗句中,便听出了这志向!”
  这何尝不是景丹的心声呢?
  景丹说完后,第五伦只表示佩服:“知我者,孙卿兄也,竟是丝毫不差!”
  心中却不由松了口气:“景丹没听出来啊,我其实,是想革他们的命!”
  ……
  在景丹家吃过饭,第五伦便告辞了,景丹送行时还劝他,齐家和治国不一定要分开,若是遇上好的机会,不可再一味辞让,还是要积极出仕才行。
  “我虽知伯鱼之志,但若无青黑之绶,想要让宗族在县中壮大,想做成事,还是太难了。”
  等第五伦回到家中,才知道前日那个来“刺杀”自己的杀手还是没下落,而第七彪那边那没什么异动,倒是第七豹没了踪迹。
  第五霸这才细细问起第五伦那天和刺客对峙的经历,听罢又骂了他几句:“丢人现眼,一两支箭射身上又不会死,若是让老夫遇上那人,我就……”
  一个滑铲过去,叫杀手开膛破肚?
  第五伦讷讷点头,老爷子大概就是这意思,这话第五伦信,可人与人是不同的啊。
  反正之后出门多带两个打手就对了,第五伦只回了屋子,琢磨起这次长平馆之行的收获来。
  不止是喝了好些菊花酒,还让第五伦的见闻,从县南的小小临渠乡,扩展到了整个长陵县。
  王元家无疑是县北一霸,拥有绝对的实力;而以萧氏为首的十一家前朝遗老多在县东;听说县西还有个名叫“尚方禁”的大豪,因年纪太大,没有应邀赴宴。
  哪怕拎出樊哙的后代樊筑来,人家也是坐拥数百顷地,族丁徒附上千的县豪。与他们相比,第五氏真是一只小蚂蚁,虽然第五伦说什么“我花开后百花杀”,可若大乱提前到来火并起来,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我家的实力,大概占了全县1%的吧。”他粗略一算后,有了自知之明。
  就算把第一到第八几个宗族整合了,也不过8%,仍不如邛成侯、萧乡侯家一半实力。
  这让第五伦有些焦虑,发展得加速,钱粮要囤积,坞院要扩大加固,训练要提上日程,铁器得快点到位。
  做这些事的同时还要发展义仓、义学,为长远做打算,且不能杀鸡取卵失了人心,那就与第五伦的理想初衷背道而驰了。
  这也太难了。
  千头万绪,让第五伦有些头疼,还是单纯地刷声望容易啊。名望他是有了,却无法立刻转化成实利,在这个官本位的社会,白身匹夫想办事,真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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