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要杀要剐给个痛快，我不怕死。”候心然抬起头颅，红着眼眶说道。
“如今，我别无所求，只求你能够看在这些年我也算是为幽唐做过贡献的份上，告诉我父亲的尸骨在何处？”
在失去父亲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都死了，对李翊只有恨，再无半分爱意。
如今她所做的这一切，与其说是在报复李翊，倒不如说是在折磨她自己。
从一开始她就错了，若是没有离开长安，她和父亲都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哼，你还有脸问。”听到候心然的话，断刀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怼到。
“主人为了你背弃原则，用死刑犯替代了你父亲，为他留了一命，而你却带着白莲教的人与突厥勾结，害死了我们幽唐数万将士，你对得起翊皇吗？”
“就你这些年为幽唐所做的这点微末的贡献，也值得翊皇为你如此？”
“说白了，你就跟你爹一样，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李世民这些年对你爹也算不错吧，可你爹在谋算什么？”
“你觉得他有多干净？临死了还撺掇着李承干谋反，而你呢？真是白瞎了主人的一片心意，父女俩没一个好东西。”
“断刀，没意义的话就别说了。”李翊放下茶杯，淡淡地说道。
“什么？”
候心然满脸震惊的跌坐在地上，看向李翊，目光复杂，“翊皇，这是真的吗？”
李翊冷笑一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道：“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候心然凄然一笑，是啊，真的假的又能怎么样？
事已至此，她已经不能回头了。
当日父亲告诉她已经为她安排好了去路，让人带她去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隐居，至于李翊这边，即便是他死了，他也不会让他好过。
在她一番追问下，候心然才知道，原来父亲早就跟西突厥的屈利俟毗可汗做好了约定要联合攻打幽唐，抢夺马匹和粮食只不过是个幌子，最终的目的却是整个幽唐。
当日她被仇恨所蒙蔽，安葬了假父亲之后，就带着白莲教几个忠实的属下一起来到了突厥。
父亲没有完成的事情，她发誓要替他完成，却不想最终却酿成大祸。
再看李翊时，候心然的眼中露出了一抹释然。至少，他还是愿意为了她，饶恕她父亲一命。
这个结果和过程有多难，候心然心中很明白。可惜，终究是她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
“翊皇，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那些将士们，欠你的，欠将士们的，来生我定当牛做马的来偿还。”
说完，候心然用藏在袖子里，准备用来刺杀李翊的匕首，捅进了自己的胸膛。
“主人，这……”
断刀没想到候心然会自杀。
“翊皇……对……不……起！”
李翊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终究是没有出手相救。
以他的医术和回春丹，想救候心然并不是没希望，但是他不能救，也没打算救。
失去信任的关系，就像是里面坏掉了的苹果一样，即便看上去没什么不同，但却不能再吃了。
李翊对身边的人向来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容背叛。
“将她带下去吧。”
李翊挥了挥手，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候心然的时候的样子。
五年前，她浑身狼狈，一路发着高烧，却咬着牙跟流民一起来幽州寻找他，只为确定他是否平安。
李翊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世上竟然还有一个小丫头如此担忧他的安危。
接下来的五年的相处，他们从相互防备到成为知心朋友，见证了彼此的成长，却没想到，最终会走到这一步。
……
“主人，我们在外面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女人。”
李翊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外面的曹休的声音就已经打断了他的思考。
“带上来。”
“你们放开了，我真的是你们陛下的妹妹。”长乐公主一路被人押解着，任凭她怎么辩解都没有人相信她。
真是让她又气得慌，又急的慌。
“主人，就是这个女人，在我们营地附近鬼鬼祟祟地，不知道有什么企图。”曹休一脸嫌弃地看着浑身脏兮兮地长乐公主说道。
“什么鬼鬼祟祟，我说了我是长乐公主，我来找我皇兄，有什么不对。”李丽质一听见曹休的话，就火大。
她看上去有那么不像好人吗？
这个男人莫不是个瞎子，她这么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儿在他面前都看不见。
李翊看了一眼浑身破破烂烂，满脸的灰尘，除了一对眼珠还能看见之外，其他的倒真是雌雄难辨，也不怪曹休不认识她。
若非记得她的声音，李翊怕是很难一眼就认出来。
看到她，李翊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五年前与候心然初次见面的那一幕。
“你不是回长安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翊哥哥……”
看到李翊，李丽质鼻子一酸，连日来所受的委屈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般，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直接向李翊扑了过去。
李翊身子一闪，避开了扑过来的李丽质。没办法，这丫头现在实在太脏了。
“曹休带长乐公主下去洗漱一番再过来见我。”
“是！”曹休一脸懵逼，看向李丽质，“你还当真是个公主？”
李丽质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狗男人，臭瞎子。”
第214章 你小子鸡贼啊
曹休摸了摸鼻子，这就得罪了？
女人可真是个奇怪的动物。
很快，李丽质洗漱一番之后，穿戴整齐地出现在了李翊面前。
再次见到李翊，她心中委屈的感觉虽然消散了一些，可还是忍不住想流眼泪。
“李翊哥哥，求求你救救我母后吧。”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李丽质再次扑向李翊。
这次李翊还是躲开了，在李丽质距离她还有半步的时候，伸手阻止了她，“站那里别动，有什么话直说。”
李丽质：“……”这还怎么演下去？
她酝酿了半天的可怜情绪，等着一哭二闹三可怜呢，可现在怎么办？
“说吧，到底啥事儿？”
“李翊哥哥，我求求你救救我母后吧，她生病了，你救救她吧。”想到卧病在床的母后，李丽质眼眶一红就哭了起来。
她走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母后还好不好。
“生病了你找太医啊，找我干什么？”
李翊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跟长孙皇后可没啥交情，相反，还相看两厌。
李丽质拼命摇头，“没用的，太医都说无能为力，他们根本就治不好母后。”
“太医都治不好，你就更不能找我了。”
李翊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向来不是那种宽容大度的人，以德报怨他更是做不到。
况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李世民手中有两颗回春丹，只要他愿意，拿出一颗来救长孙皇后也没啥问题。
“李翊哥哥现在只有你的回春丹能够救母后了，求求你救救她吧。”李丽质泪如雨下。
她是真的没办法了才来找李翊的，如果连他都拒绝了，那她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回春丹？”李翊声音倏地冷了几分，“你想要回春丹去求你父皇便是，何必舍近求远，来这大漠。”
李丽质一脸震惊，她没想到父皇手中竟然会有回春丹。
是了……
李丽质想起来，皇兄曾经说过父皇和母后手中都有救命的仙药，但是他们宁愿拿去救外人也不愿意治疗他的腿伤。
她当时以为皇兄只是道听途说，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可随即，李丽质还是摇了摇头，“若是父皇手中有药，他不会不救母后的。”现在既然没有救，那就说明他手中已经没有药了。
李丽质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她父皇手中有药，而不愿意救治她母后的。
李翊轻笑一声：“这就与我无关了。”
当初借运重生，他的确欠了李世民一条命，可那两颗回春丹也足够偿还这一切了。
“李翊哥哥，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李丽质抓着李翊的胳膊哀求道。
李翊看了李丽质一眼，这丫头被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一直都保护得很好，所以才没见识过哪些肮脏的事情，若是她知道她母后曾经对他做的事，不知道还会不会这样来哀求他。
“朕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是你觉得朕善良而已。”李翊说完，便下了逐客令，“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来人，送客。”
“李翊哥哥……”
李丽质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曹休直接给拽了出去，“陛下都说了不救，那就是不救，我劝你还是赶紧想想别的办法吧，别在这里耗时间了。”
“本公主的事情，不要你操心。”李丽质恶狠狠地瞪了曹休一眼，噗通一声跪在了李翊的营帐外面，“李翊哥哥，你要是不答应救治我母后，我便在这里长跪不起。”
“你这又是何必呢？”曹休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等他下午再来的时候，发现李丽质还跪在李翊营帐门口，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女人看上去弱不禁风，性子会这么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