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吴用那鸟人实在不肯,白胜也是无奈,按耐住道:“家里来的些亲戚,倒不像惊扰了嫂嫂。我这便叫那些粗人安静的些,莫再惊了嫂嫂。”
孙二娘点了点头,却没这般容易被打发了,又是从袖子里摸出一包纸来,递给了那白胜道:“若是当真有什么差池,莫要与咱家客气。”
“这你拿着,我那官人交待,说不定你就能有用的。”
一听是张墨交待的,白胜也不推辞,不待辨认是何物,便是拿着往怀里揣去。
只是心里的感动终究难以自禁,直朝着那孙二娘拜了拜道:“兄嫂待我白胜,真如嫡亲兄弟一般,我白胜记得心中了!”
这般感叹一句,白胜又是朝着孙二娘一拜,不待孙二娘再开口,便是又闪身回了屋子。
两个说的总共也就这几句话,好似一切皆如常。
...
“夫...夫君这般关切那白胜,那白胜却不过三言两语,也不说的实话,怕夫君的打算是要落空的。”
按着道理来说,张青虽然与孙二娘大事是定了,然到底是未成亲。这夫君之称,还是早的些,也不合礼数。
不过这两人在安乐村里待的这多时日了,皆是以夫妻相称,是以这称呼虽然不算太习惯,也能说出口了。
张青听得这话,却直笑道:“别小看了白胜兄弟,其人还算有些义气。今日越不说实话,倒是对我二人越是愧疚,此事就越是能成。”
孙二娘却不大看好那白胜,更是明白说道:“总觉夫君太过高看,总要失望。白白在这待的一月,最后白费了功夫。”
张青却笑道:“那白胜不说实话,为夫就能不知了那群人的打算?二娘且是安心,既然已费了如此功夫,就不得空手而归!”
“何况咱们二龙山上,缺钱缺粮可是正经事。是以不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了此次机会!”
张青那奔涌而出,由内而外的自信态度,又把孙二娘再度给折服了。
虽然这安乐村里分明就自己二人,孙二娘也不晓得到底是什么给了张青的自信,但听其言语,孙二娘却也由衷信了的。
直是连连点头,心头只存着一个念头:“跟着张青干便是!”
其实孙二娘不晓得,张青这自信,一是来源于自己的先知先觉,二却正是来自孙二娘身上,来自孙二娘那对蒙汗药无与伦比的理解!
张青早就发现,孙二娘武艺不说厉害,却有自己独到的功夫。就说用蒙汗药的功夫,简直就是天下一绝。
通常来说,蒙汗药都是无色无味,溶于水中,没人能发现的出。
偏偏这孙二娘就有一手功夫,能辨认这酒水里有没有蒙汗药。
有了这发现,张青也是不断挖掘,果然发现这孙二娘真是天赋异禀!
使药,辨药,无所不能!
随后这一月张青也没闲着,直叫孙二娘是天天研究蒙汗药,甚至亲自试药。
如此才好险不险,在吴用一行人出现前,算是达了自己要求。
而明日,便到了自己这些“小人物”联合起来,叫隔壁那些“大人物”翻船的时刻了!
第52章 “小人物”的逆袭
严格说来,如今隔壁那群人,除了晁盖的身份地位比自己好点之外,其余人的社会地位,与张青白胜也是半斤八两。
吴用,村私塾先生。
刘唐,自幼江湖飘荡,充其量也就能说是个江湖人。
阮家三弟兄,石碣村村民。
除了那身份特殊,不好比较的公孙胜,其他人也好不得哪里去。
就说白胜,那也是安乐村村民,真说起来,和阮家三弟兄又有哪般不同?
结果到了大聚义的时候,阮家三弟兄都是位列天罡,而咱白胜老弟就能混个吊车尾的身份,比起来,可不就是“小人物”。
再是想想,那隔壁的除了晁盖死在前头,那其他六人,都是天罡之列。
而到了自己这边,张青,孙二娘,外加白胜,别说天罡了,那都是排在一百开外的!
就依着这般论调说起,张青说自己是小人物,也是没毛病的。
...
当夜,知道大事将近,张青直是一夜也没睡,生怕错过了晁盖一伙人出发的时刻。
要是自己耗费了这么时候,一个大意,错过了白胜出发之时,那可当真是前功尽弃了!
好在张青的等待也没白等,等着天蒙蒙亮的时候,果然就见晁盖一伙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显然,这些人也是不想引太多人注目,才如此做法。
至于白胜,则没跟着晁盖同行,只是大早上就拎着两桶子酒,中间横着一个扁担。
熟悉生辰纲过程的张青知道,这该就是杨志的“上路酒”。
见得时机成熟,张青也不犹豫,直推来屋子,正见白胜欲要挑着两桶酒,当即“惊奇”道:“兄弟这么一大早的,是要到哪里去?”
白胜回头见是张青,面色忽的闪出几分歉意,再是应道:“整了两桶子酒,想挑去城里卖了。”
张青见白胜那面色的歉意,心里当下有数是怎么回事。
这生辰纲在白胜心里到底是一桩富贵,没能带上张青,又是连番欺瞒,到底是感到些许抱歉的。
只是这白胜城府还是差些,心里想的什么,面上都已表露出来,也难怪后头官府人能摸着这线索。
这么一想,或许这也是白胜不受用的缘由?
或许会有人说,那白胜上山之后不是担任走报机密步军头领嘛,这打听情报的活,好像不该是这么个没有城府的人能是做的。
然若再看看同样军中走报机密步军四头领其他三人都是些谁,或许就不会这般说了。
铁叫子乐和,鼓上蚤时迁,金毛犬段景住。
认真盘算盘算,除开那乐和,剩下三个,是倒数的一二三,就依着此,可能想象这“走报机密步军头领”到底是个啥兴致的职位来了。
心里想的这有的没的,张青面上却关切道:“昨日夜里,听闻兄弟家中吵杂,生怕出了什么意外,这才叫娘子来看看。”
“也是怕打草惊蛇,我才没出面,只叫娘子带的些许蒙汗药,好叫兄弟自做计较。”
白胜听得更是感动了。
张墨兄弟当真是有情有义啊!
心下又是愧疚几分,只是到了这份上,那真是什么都不能说了,只应道:“劳了哥哥挂念,只是自家亲戚来借宿一宿,今日一大早,便是离了。”
言罢,也是不想再耽搁,便是挑起酒道:“我这还要赶上城里的午市,实在不好耽搁,待卖了酒水,定请哥哥吃个好的!”
白胜这话是真心实意的。
待事情成了,自己分了钱财,叫张墨兄弟吃个好的,还是不是小事一桩?
张青听了点了点,忽又揽着那白胜道:“兄弟且慢些,我还有一事来说。”
白胜不明,却也再度放下了扁担,与张青道:“哥哥还有何事,直且说来。”
张青却揽着那白胜肩膀,有意无意的上前两步道:“总在此地待着也叫不是个事,前些日子,我联系了江湖上的些许弟兄,有不少在山上落了草,邀我共去。”
“今日也想问问兄弟,就看兄弟愿不愿意与我共往。”
落草这件事,不是那么轻易下决断的。
如今白胜再怎么说,还是个清白身,一旦落草,就是难回头了!
当下听这么大事,自然一时有些犹豫,第一反应,便是推辞了。
如今眼看自己能分的一笔大钱财,何必再去落草,自讨苦吃?
只是再是想想,这张墨这般说,也是当很把自己当兄弟的缘故,若是直接拒绝,好像有点不讲情义。
纠结之下,只是拖延道:“此事还叫我再想想,待是回来再与哥哥说起。”
白胜也是打的好主意,要是今日这事没成功,没了去处,倒是好与这张墨去落草。
只是说完白胜就有些后悔了,那张墨完全一副了然在胸的神情,好似看穿了自己的想法,只拍了拍自己道:“此事确不可草率决定,兄弟好好想想就是。”
言罢,便是带着那失落的眼神,不再与自己勾肩搭背,转身便走,洒脱的很。
白胜见得是心里一抽,忽然有种感觉,自己好似要失去了这好兄弟一般。
好不容易晃了晃脑袋,把这思虑甩去,才重新挑起酒桶,往那黄泥岗而去。
只是这心思一乱,倒是没发现那两个桶盖子,已经有被动过的痕迹了。
...
“看着这白胜模样,当真是信了你的话,叫人看的直觉有些凄惨。”
待白胜走远,孙二娘忽然开始冷不丁的在张青边上开始可怜这白胜来了。
只是这一通言语,却叫张青有些感到鸡皮疙瘩。
这女人,分明比自己还狠,如今说这话,莫不是要突然开始凹起什么人设来?
只是这样也实在叫人不习惯,不由有些嫌弃的说了一句道:“二娘你可别这般装腔作势的,叫我都觉着有些冷了。”
孙二娘不知道人设这词,不过确实是有意叫自己做的善良一些。
毕竟就要成婚了嘛,好赖也得有点女儿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