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头倒是也光棍。
觉着大理寺里总是安全的很,便是点头而应,也不管这祝家两兄弟,便是自去吃食去了。
祝朝奉趁着机会,连忙回头再给两儿一个眼神,便是跟着那都头身后,好生伺候。
...
“尹都头,这可是我多年藏着的好酒,今日特是拿来,只请都头好生吃喝。”
祝朝奉来时也下了不少功夫,打探的这尹都头号这一口。
实在这年代往日里的娱乐实在太少,多多少少,染这口就一发不可收拾。
至于哪里来的好酒,自是也有人来提供。
要说哪里人?
其实祝朝奉也没当真弄的个明明白白!
来人只说是当年受了关胜的极大恩情,如今知道关胜被拿,全家流放出城,心存报恩之心又知祝家也陷与此事之中。
这才特来寻的祝朝奉,准备抱团救出关胜与祝家兄弟。
本来嘛,这莫名其妙出现个人,祝朝奉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只是当时实在无路可走,半只脚已经跨在了悬崖边上,身后却抛出了一根绳来,甭管这绳子到底结实不结实,祝朝奉只能一把握住。
至于到底是不是关胜的关系,他已经无从考究了。
时不待我,只能拼死一搏!
唯一的活路,哪怕是前有虎后有狼,却不论如何也要走一遭。
好在眼下,事情倒是还算顺利。
...
那尹都头似乎当真是嗜酒如命,而那陡然出现人所提供的酒水也确实是一坛好酒。
眼见这尹都头与一杆狱卒不过三五杯下肚,却已然有些嘧啶大醉。
当然了,这一方面是因为酒确实给劲,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这里头下了点药。
这些狱卒,大概也是没想着皇城脚下,大理寺里头,都还有人如此大胆!
心里没有半点防备意识,自然轻易中了招。
祝朝奉眼见这一个个倒下,心里长舒一起。
从另外两坛还没来得及开封的酒坛子里摸出两把匕首,狠的心,一手捂住人嘴,一手就往人脖子捅去。
那是一刀一个,瞬间毙命。
不消片刻,浑身是血的祝朝奉就又回头来找了两个儿子。
祝龙祝虎早听得了远处异样,只是当真见了祝朝奉这般样子,还是满面错愕。
“爹!”
“你这救人的法子,可是也太直接了!”
两人心头猛跳,却也知不可犹豫,一人接过一把匕首,刚要开口,却听祝朝奉喘着粗气道:“外头有人接应,咱们先去找了关胜与其他将军,一齐走出!”
听闻此言,祝龙祝虎才算明白了个大概。
看来还是关胜那头的干系,自己不过是搭了个顺风车。
却听那祝龙连忙说道:“关将军就在边上,咱们速速去救!”
到的这份上,祝家人也不管是不是被关胜坑了的事实了。
眼下为了逃命,那是多一人多一份力量,什么旧日冤仇,那都日后再说!
祝朝奉听得忙令祝龙祝虎换上狱卒衣物,旋即就是转身去寻隔壁的关胜。
早拿的那监牢钥匙,顺着两个儿子指引,几步就来了关胜面前。
大概是因为全家都被抄了去,这关胜的牢房比祝龙祝虎还要差些。
四周连个窗户也没有,昏暗之中看去,只能瞧见个人影席地而坐。
第309章 金蝉脱壳
“关将军,我等是来救你出去的,你快起来与我等走吧!”
祝朝奉边说边是把牢门打开,急切心思,溢于言表。
只是那关胜似乎不为所动,祝朝奉都把牢门开启了,那关羽却还没动弹。
说实话,要不是这外头人主要是要救的关胜,祝朝奉是压根不想管这厮。
尤其是眼前半死不活的状态,就更是叫人怒火中烧。
要不是眼下实在不是算账的时候,祝朝奉简直就要撒手不管了!
当下只耐着性子,见那关胜还不动弹,上前两步,欲直接把人给拉起来。
昏暗的牢狱里头,祝朝奉急切向前,手才搭上面前人的胳膊,却忽的背后一痛,整个人向前扑去!
才要回头看个究竟,被后人却不给他半点机会。
迎面又是一击,彻底把这老翁打的七荤八素,不知所云。
两眼一黑,直就昏了过去。
地上的关胜这才眯着眼,缓缓站起身子,乱发的遮蔽之中,那双眼睛还是炯炯有神!
却见其直直盯着眼前人,缓缓开口问道:“梁山来的?”
来人倒也不瞒,直便回道:“前头该是早有人来传信,叫你晓得家里那些事。”
“不过你且放心,如今按着我梁山安排,你那族人皆在我梁山追踪之下,只是怕打草惊蛇,这才一直未有动手。”
“只要我这头来救出的你,那边也会当即动手!”
关胜听着瞥了眼地上还晕着的祝朝奉,再看外头也是被打晕的祝龙祝虎,忽苦笑道:“我与梁山为敌,你梁山却为救我一事如此上心,倒是稀奇。”
来人却道:“我梁山得张叔夜与范直隐嘱托,便是偏向虎山行又如何?”
言罢,也不再多啰嗦,只最后又说一句:“关将军,如此多人把你生死放在心中,眼下到底要活还是要为这宋廷而死,却还要你自己决定了才是。”
这话说的当真颇有技巧。
直把张叔夜与范直隐拉上,关胜还能说个不字来?
就算知道梁山怕也存着别样心思,此刻也只得应下。
颔首而应,却把身上囚服与那倒在地上的祝朝奉当即换了。
再拾起地上匕首,刷刷几下,便把自己那一把长髯给削去大半,就连自己那乱发都给削去不少。
要说一个人面部最容易受什么影响,那妥妥就是胡须与头发。
尤其是众多的“大胡子”,稍许调整一下,简直就是形象大变。
当下,这关胜一通“打理”之后,若是叫人乍看过去,倒是不难识别出来。
而一切准备妥当,关胜也有心思问起眼前到底是梁山里的何人。
却见来人倒也不瞒,直就回身低沉应道:“梁山,卞祥。”
...
关胜这定下主意先跟着梁山走后,心情倒是放松了不少。
虽然不知自己换上祝朝奉的衣服,唐斌却还与郝思文穿的囚服,如此奇怪装扮,如何避开监视耳目...
“反正这事具体安排是梁山人安排的,到底能不成,也不拿捏在自己手中了。”
关胜想的光棍,而与之相对的是卞祥就紧张很多。领着关胜与一同救出的唐斌,郝思文,虽是已然有了充足的计划,却在皇城之中,到底是有些忐忑。
终于出的外头,却见外头人已然不少。
一队官差,正盯着牢门,好似正欲入内。
关胜三人心头一惊,以为是事情败露,正要索性拼命来战,却忽的听来人嚷道:“娘的!你倒是喝的爽,再磨磨蹭蹭,紧你们的脑袋!”
三人正不知如何来迎,却有卞祥领头呼应道:“上官要的祝家人就在此地,正是碰巧这祝家老父来见,这才稍许耽搁。”
卞祥说着,还指着关胜来。
关胜反应倒快,直跪倒在地,刻意压低几分音调,又喊的含糊不清道:“草民祝朝奉,拜见上官。”
来的官差倒是不觉有异,看也不看关胜,只对着那卞祥道:“当我不知你在里头吃的好酒,拖延的这会,恐也是要散酒气吧!”
说着打量四周,没见着熟悉的尹都头,又呼道:“尹都头呢?怎不见其交差?”
卞祥又是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应的。
就说这会,一群人已然冷汗冒下,情形极为紧张。
带头的那差人见状倒是没太想多,只是愤恨道:“娘的西皮,定是吃的七荤八素,连交差都不得了!”
如此愤怒说着,却见那差头就要往里走去,一副问罪模样。
这要是被当真闯进去了,那岂不是一切都凉了?
一步生死,莫不如此。
...
“还走不走了?莫不是要在此等的天黑?”
正是危难时刻,却呼听后头又来一声呼喊,直把那差头脚步停住。
关胜低着头,眼神瞥向一边,却见那差头面上露出一些明显的讥讽,却依旧给生生忍住了步子。
这表情与行为的差别,直把关胜给弄糊涂了。
直到这差头开口,才叫关胜心头明白一些。
却听那差头自顾自的轻声冷哼一声,旋即才道:“范公,你此一去,路途遥远,又何必急在一时。”
“就是天黑出发,也耽搁不了多少时辰。”
只是这差头说归是如此说的,却也收了步伐,回的那“范公”边上。
这“范公”说的自然是范直隐。
作为天子亲令下狱的人,本来是不受人待见的,那旁人的态度,基本就突出一个怠慢。
可偏偏轮的这范直隐嘛,却又有些特殊。
宫里消息,只说天子赵佶,倒是对这范直隐没下死心。就连着王黼,好似都暂时歇了心思,没想把这范直隐一棍打死。
如今虽说亦被施为流刑,却特地下令叫祝家两子同行。
原因嘛,据说也是因为这范直隐落如此下场,就是因为要向着祝家儿子说话。陛下如此安排,那心思还不难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