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能有机会重新证明自己,卞祥等人迸发出了强大的战意,各个当先士卒,冲杀辽人。
账下兵卒也纷纷被打鸡血一般,跟随各自将军,不惜自己性命,只为这一口气的。
战争!
最初的一刹那间是可怕的。
两方瞪着鲜红的眼睛,张着狰狞的神情,手中操持着兵刃,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杀敌!
随后就是癫狂。
在战鼓四起,狼烟滚滚之中,在战斗一线的兵卒们根本顾不得四周。
只顾得在顷刻的交手之间,把对面那人给捅个窟窿!
耳边那战马的嘶鸣,连绵的杀伐声,更叫在其中的兵卒,只有一个你死我活的心思。
整个战场上,那是人仰马翻,炮火连天。
各自的战斗,却是殊死搏斗,片甲不留。
将陵县在片刻之间,已是血流成河,战场惨烈不已!
死亡在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怒吼与悲鸣谱写出了战场上的歌声。
...
“这特娘的是宋人的禁军不成?”
远处,那耶律得重是越看越心惊。
梁山的将军们,他晓得很厉害,几人的本事,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不仅将士能战,这下头的士兵,也是相当能打!
尤其是听闻这些人原本还是田虎下头的人,耶律得重心思就更复杂了。
“有这干精兵强将,那田虎到底是怎么输的?”
“还是说,那梁山的本部兵马比之更甚,这才被杀败?”
一时之间,这耶律得重倒是把梁山人想的越发厉害了。
而要说这心态最为崩溃的,当然不能说是辽人,而是那如今寄人篱下,苟且偷生的田虎啊!
没这么办事的!
那打梁山的时候,你们说降就降,各个不出力,皆是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之辈!
如今倒好,各个舍身忘命的,却是何意?
我田虎,哪点不比张青?
田虎想不通,更是心中一股邪火直往脑门上冲!
再受不住,直与那耶律得重道:“狼主,这些叛贼在前,我实难安,只求一支军马,叫我亲自领去,亲自手刃这些叛贼!”
以田虎这身份到辽人这去,当然是不可能能单独带军的。
事实上,这引异族来杀自己同胞,叫耶律得重心里也着实看不起这田虎。
只是好歹有些用处,这才留在自己身边。
说是个军师,却也只是明面上给其点面子好看罢了。
而今这田虎有此要求,那田虎哪能相应?
眼睛稍瞥了眼那田虎,便是有些恼怒道:“有我狼子出征,可还要担心什么?”
“你就在此见我军如何胜的就是!”
田虎被怼一句,更清晰见了那耶律得重那神情,知道其对自己的不耐烦,心头要说不恨,那也说不过去。
只是自己已无路可走,就算被嫌弃,也只能憋屈在心中,最多就思量个日后报仇。
说到底,自我安慰罢了。
第280章 打不过,摇人啊!
耶律得重不叫田虎领兵,场面上却不会因为其自信话语有突然好转。
辽人与梁山,在将陵县前拼死相斗,直直杀伐了一个时辰,却终究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河北军虽然拼死相斗,那辽人却也不杵。
鲁智深与武松面对那太乙混天象阵的残阵,也一时奈何不得。
杀的血色冲天,却哪个也没败退之意。
耶律得重与张青各自知道,眼下再杀下去,只能杀个人困马乏,怕终究也杀不出个结果来。
再见天色已近黄昏,一旦入夜,变数太多,实在不适再杀下去。
便是颇有默契,各自鸣金收兵。
这一场凄厉的遭遇战,却是两边打个平手。
各自暂退十里地,安营扎寨,严阵备敌。
只是这一通血战,叫耶律得重与张青都知道,眼前这敌手,不是那轻易对付的。
又是各自都不愿在此耗费时日,心知欲要破敌,还当得求助援兵。
就说那耶律得重眼下一退,就没半点犹豫心思,知道梁山不好对付,当即就使人向北,求十一曜大将,二十八星宿一齐来助。
心道以这阵容对付梁山,必可轻易破之!
...
辽人那头求援,张青这边自然不会傻傻等待。
说实话,本来对张青来说,这辽人里有哪些能打的,有哪些是强人,他还真记不大清楚了。
直到和辽人当真交起手来之后,才算慢慢回忆起了前世的记忆。
比如说什么幽州二十八星宿和太乙混天象阵。
尤其那阵法,好像很难对付。
虽然眼下没见,但保不准后头那辽人就要布置开来。
张青不敢大意,直也向青州方向摇人,不论是放在青州镇守的林冲,还是南面镇守徐州的呼延灼,那是皆召来河北。
举梁山全力来攻,不留半点力气。
这也是前头张青把大局给铺展了开来,若非如此,实不得如此放手一战。
于是乎,这一场梁山与辽人惨烈初战后,接下去等待援军的日子倒是风平浪静,暂时都沉寂下来。
只是那一场大战,又哪能不宣扬出去。
虽然梁山未能得胜,然这付出的一切,可不能白白付出的。
...
“梁山与辽军在将陵县前一场大战,死伤之人不知几何,可惜梁山未能得胜,两方只杀了个平手。”
“只是虽说平手,听闻此一战也杀的相当惨烈。”
“梁山与辽人是谁也不退,若不是杀的天黑,怕是能再杀几个时辰!”
宋军里,接的消息的唐斌正与自己的老大哥关胜报告情况,只是这句里行间,难免要透露出一些的钦佩之情。
这倒是唐斌打心里发扬出来的,尤其是自己还犹自待着不动的时候,这情绪就更为突出了。
关胜倒是不在乎梁山与辽军杀的如何。
说的难听一点,在关胜心里是一个异族一个反贼,哪个都该死!
嗯...顶多就是杀异族的反贼,是个不错的反贼罢了。
说穿了,关胜关心的,还是外人如何宋军,如何看他。
是以不应这唐斌感叹,只是独自有些憋闷道:“咱也不说的这些,就说对我宋军,可又有什么说法?”
唐斌听得暗自吞了吞口水。
没办法,他实在紧张啊!
说穿了,这外面对宋军能有好话么?
不能有啊!
与梁山一比对,自然是越说越难听。
这要说的关胜听来,只怕当场就受不住,要气晕过去。
唐斌哪里会实话实说,只是含糊其辞,欲要敷衍过去。
然关胜生平重名,最最关注的当然就是这些。唐斌就算是不说,他就不知道么?
只冷着眼道:“你不说我也知道,那外人只把咱们这支军马,说的是胆小如鼷,无能不堪!”
“那就差着指名道姓,指着我关胜鼻子来骂了!”
这话却是唐斌最不愿听的。
兄长这心思,终于是扛不住的那些个流言蜚语,给弄垮了啊!
眼见控制不住其心思,唐斌只得又搬出张叔夜道:“若是实在不行,我等再与主帅去请命,好好劝说一番,好去攻伐辽人。”
关胜却只是一阵的摇头,语气还是那般冷淡,一听就是心里憋着火道:“若是能说服,我早说服了。”
“眼下那皇帝下了狗屁诏令,大帅是死都不会抗命的!”
唐斌听得心头又是一叹,只觉着今日叹气的数量够的上这些年头加起来的次数。
更有些剑走偏锋道:“不若就依着陛下号令,先破这梁山,再取辽狗性命如何?”
这话一出,那真是刺激关胜神经了!
猛然起身,眼睛瞪得通红,微扬着脖子,直呼道:“这般事情,那是天王老子来的,我关胜也绝不能做!”
“眼下倒是那辽人,一心对付梁山,我等若是能趁势攻伐,必叫两人溃败!”
“驱除异族,此乃正事才是!”
说出来了,终于给说出来了!
要说先前,虽然关胜也多少透露出自领兵而去的心思,到底也没开过口。
想的再多,只要不付诸实践,那就没事。
可眼下这话都说出了口,一看就是已然动了心思,那是要动真格的了!
而一旦做出此事,天下悠悠之口将如何言说且不论,只说日后在朝廷里,是别想待下去了!
何必如此!
内心深处来说,唐斌是觉得很不值得的。
这是只有落草过的,才知道落草的痛苦啊!
别看你现在是人人夸耀的大将,一旦做出点出格的事情,且不知有多少人等着你死!
届时四下根本无人能助,自己就如一块肥肉,受周围那群“野狗”围剿。
这种感觉,唐斌可太有体会了!
当下直呼道:“哥哥,抗旨可是要杀头的!”
“咱们自己倒是无事,只若害了家里人,可如何是好?”
唐斌本以为,这搬出家人,总归能叫这关胜冷静下来才是。
却不想,那关胜却直挥了挥手,直不在乎道:“孙子兵法有言,彼本无战心,所以固请者,以示武于其众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