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说得很是诚恳,全琮好奇地拿起一块,入手还是滚烫滚烫的,明显是刚刚烙熟。
细看之下,这些面点色泽暗黄,即不像馒头那般蓬松,又不像普通面饼那么板硬,还未靠到嘴边,就有一股独特的香味扑鼻而来。
“魏将军,这面点好生特别,不知是何物?”
“全将军,这是陛下刚刚发明的板栗饼,香甜可口,在成都城里也是稀罕之物。”魏延做了个请的手势,继续说道:“这是犬子从成都城带来的材料,由军中伙夫精心烙制而成,请二位将军一定要尝尝!”
全琮不再犹豫,轻轻咬下一口,只觉得满口余香,入口即化。
就算在吴国的皇宫,全琮也未吃过此种面点,心头一喜,赶紧将余下的另一半塞入口中。
“二位将军,以后大家都是同僚,不分你我;大家一定要相互扶持,精诚协作,共同建功立业,共同为大汉效力,请,请!”
全琮和孙韶各自吃下一个面点之后,魏延和众将急忙劝酒,二人赶紧举碗相迎。
对于从未吃过板栗饼的全琮和孙韶来说,这确实是难得的美味,二人放下酒碗后顾不得吃烧鸡,很快就将盘中的几个饼全部吃光。
在二人看来,魏延并非传说中那般心胸狭窄,也并非目中无人,众将之间并无隔阂。
席间,众将相谈甚欢,彼此间推杯换盏,犹如亲兄弟一般;
宴后,魏延与几名将领热情地将二人送往寝殿,又商议了一些军中的事情,这才各自离开。
清晨,费祎领着大军来到南门城外,城中兵将尽皆拍马出迎。
兵将互相致礼后,刚要寒暄之时,全琮、孙韶二人却心急火燎地离队而去,没跑出几步就忍不住了,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蹲在地上,稀里哗啦地狂泻不止,引得众将哄笑不已。
“实在抱歉,让诸位将军见笑了……”
“身体抱恙,情非得已,失礼,失礼……”
二人返回后赶紧向众将陪罪,正当费祎和魏延在办理军务交接之时,众将突闻一阵恶臭传来。
眼看全琮、孙韶正哭丧着脸,费祎实在忍不住了,赶紧说道:“此刻只是军务交接,并无其他要事,两位将军可速速回帐休息。”
“诺!”
二人赶紧领命而去,没跑出多远就赶紧蹲在地上,又引得众将一阵大笑。
此时,就算二人再傻也猜到了其中的原因:昨日大家同在殿中饮酒吃肉,唯独自己吃了板栗饼!
两个时辰后,城中,大殿。
“诸位将军,南阳郡的形势,大家应该已有了解。”费祎简单介绍道:“满宠以宛城、方城、泌阳三城为据点,呈犄角之势部署,其中步卒十万,骑兵三万;我军只得襄阳一城,现有步卒十万,骑兵一万;诸位以为,我该如何部署?”
“费将军,陛下令你统领中路大军,不知道陛下和大将军意下如何?”魏延反问道。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陛下远在成都,大将军远在建业,无法随时调度,我只能随机应变。”费祎如实说道。
“费将军,既然陛下和大将军未作战略部署,魏某倒有粗浅计划,请诸位将军参详参详。”
魏延说罢,指着地图说道:“诸位将军,满宠的部署,目的非常明显:他集三万大军于方城阻我北上之道,集两万大军于泌县,阻我东去合肥之路。
我可兵分两路,一路攻方城,打通洛阳之道,另一路攻泌县,确保我与东路大军之联系。”
“魏将军之法甚妙!”赵广肯定地说道:“我取方城之后,若能攻取叶县,便可沿着西北而上直取洛阳,轻易绕过虎牢关之险;
当然,若我能攻取泌县,亦可打通与东路大军之联系,可沿着平坦大道相互应援。”
“我也认为魏将军之计可行。”张嶷起身说道:“不过,末将以为,满宠的主力在北边的宛城和方城,又有骑兵相助,我很难短时间打通洛阳之道。
我应该佯攻宛城和方城,牵制其骑兵,再集主力步卒猛攻泌阳。
只要我攻克泌阳,大将军的东路大军就可与我汇合。如此一来,我再取方城,不过旦夕之间。”
张嶷说罢,众将尽皆点头,陆逊却说道:“诸位将军,依我看来,我不宜北取方城,也不宜东取泌阳。我应该沿着汉水而上先取南乡,再沿着均水而上取丹阳、西峡,借此打通武关道。”
“陆将军之计更妙!”全琮欣喜地说道:“诸位将军,我在南阳郡才一万骑兵,实在不宜攻打重兵把守的方城和泌县。我往西沿着水路而上,即可避开魏国的骑兵,又可发挥我水师的优势。
满宠在西线防御薄弱,我只要占领西峡,就可与雍州的诸葛将军两面夹击,迅速打通武关道。”
“不错!只要武关一破,我就可与西路大军汇合,将有三倍于满宠的步卒,骑兵也是他的一倍多。此时我再北取方城,也就易如反掌。”顾济欣喜地说道。
“哼!你说得倒容易!”赵广反驳道:“蒋济死守着武关,他会放任自己的后路被袭?再说了,我取南乡之后,满宠必会往丹阳、西峡增兵!
就算我占领了西峡,亦会遭到蒋济、满宠的两路夹击,你还想打通武关道,简直做梦!”
“赵将军,此言差矣!”孙韶解释道:“西路的地形不适合骑兵展开,正好发挥我步卒山地作战的优势。我取西峡后,也形成了与诸葛将军夹击武关之势。
只要我据城坚守一段时间,武关的蒋济必然粮尽自乱,我在关中的大军即可猛攻武关。如此一来,武关道岂不唾手可得?”
“此计绝对不行!”傅佥反驳道:“就算我打通武关道,我在关中的兵马就能汇于南阳?孙将军,你可别忘了潼关!我关中的防卫一旦减弱,魏军必出潼关,莫非我要放弃关中之地?”
“傅将军,我关中之兵汇于南阳,北破方城将指日可待!此时,魏国只敢集全部兵马于叶县,以巩固洛阳之南大门,他如何敢西出潼关?”
“你把司马懿想得太简单了!你也太轻视蒋济和满宠!他们怎会让我轻易攻取西峡?简直是痴人说梦!”
“正因为蒋济、满宠都可以支援西峡,这二将才可能同时忽略西峡之防卫!只要我攻取西峡,大事必成!”
“你们就是把对手想得太笨,这才老是打败仗!难怪你们与我大将军交战多年,从无胜绩,都是因为你等自以为是!”
“姓赵的!你住口!休得胡言乱语!”
“干嘛?你不服?要不要单挑啊!群殴也行!或者阵战亦可,随你挑!”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诸位将军,大家不是正在商议嘛,一切未有定论,大家稍安勿躁……来,来,来,先吃几块板栗饼,消消火……”
眼看双方的争吵暂时停歇,费祎呵呵笑道:“这以前啊,大家都不知道板栗如此好吃!这不,陛下又发明了糖炒板栗、沙炒板栗、栗子羹、板栗饼,样样皆是美味啊!大家都别客气,吃啊,哈哈哈!”
费祎说罢,拿起案上的板栗饼就塞入口中,魏延、赵广、夏侯霸等人也不客气,纷纷塞入口中,全都吃得津津有味。
此时,全琮、孙韶二人的肚子仍旧翻江倒海,不停地嗝着气,看着案上的板栗饼却不敢吃,心头也有更多的不解:莫非,闹肚子不是板栗饼引起的?或者,昨日的板栗饼没有烙熟?
少时,陆逊、吾粲、徐楷等人全都狼吞虎咽地吃下好几块,几人刚要端起酒碗,却被费祎劝阻。
“几位将军,你们还不知道吧?板栗饼确实好吃,只需几个就能吃得饱饱的。不过,陛下特别说过,板栗饼含的什么……什么……好像是「淀粉」太多,吃饱后不宜喝凉水,否则容易打嗝涨气。若是吃饱后再喝酒,必会闹肚子……”
“卧槽!魏延!你这卑鄙小人!”
“魏延!你敢耍我!本将跟你没完!”
全琮、孙韶怒不可遏,二人稍一激动,似乎用力过猛,殿内又传出一阵噼啪声和恶臭味,二人哭丧着脸狼狈逃出大殿,身后又传来魏延和赵广等人的大笑声。
第495章 借力打力
经过费祎的解释,听着魏延、赵广和夏侯霸等人夸张的笑声,再加上全琮和孙韶的指责,众将全都猜到了他俩闹肚子的原因。
费祎虽然敦厚纯实,但稍一细想,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委,脸上略有无奈之色。
少时,全琮和孙韶更衣归来,正欲找魏延理论,却被费祎劝阻:“诸位将军,大家都是同僚,切不可因小事伤了和气啊!不过,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将军,此事也不能就此作罢!不如……”
费祎故意停了下来,眼看众将全都紧张地盯着自己,这才缓缓说道:“不如咱们打个赌如何?”
“费大人,既然你开了口,末将相信,此事必能公正解决。”全琮怒瞪着魏延,心有不甘地坐了下来。
“费大人,你想打何赌?”魏延不屑地说道:“不论是打赌还是打仗,我魏延从未怕过任何人!”
费祎点点头,正色说道:“刚才,大家商议对策之时,我也看到了,大家的意见基本分为两种:陆将军建议西取武关,魏将军建议东取泌阳。既然陛下和大将军没有给我指定作战方略,咱们不妨以赌局决出战略方向,大家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