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小规模的战场,都不可能到达现在楚宁的程度。
可见楚宁这次出海,并不像楚宁自己送回来的奏折中说的那么轻松写意。
朱祁镇也有着类似的感觉,他感觉出了楚宁的霸气外漏,也知道这是无数次生死作战才有的,当初在宣府的时候,虽然楚宁的是真正的统帅,但是在冲锋的时候,张辅身上散发出的,就是这种感觉!
而且朱祁镇知道,楚宁这么做就是为了给他解围。
钱震既然这么参奏楚宁,按照惯例,楚宁除非能说清楚,不然就得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等什么时候能说清楚了,什么时候才能官复原职。
所以朱祁镇准备出手训斥钱震,可这样一来,朱祁镇在大臣的眼里,肯定会觉得皇帝对楚宁有点过于恩宠了。
会降低朱祁镇的威望,可是如果朱祁镇不出面,就凭那些勋贵,就算是勋贵中文采口才最好的井源,也根本不可能抵挡住这些官员的攻讦。
而且他看到张辅已经走出自己的位置,似乎要出班奏对,或者出班动手了!
而且有这种动作,对就是动作,占据了勋贵的一半!
勋贵们秉承着能动手,尽量不动嘴的原则,因为他们知道,动嘴,十个勋贵都比不上一个文官,而动手就简单的多。
现在的文官当中,学过武的人凤毛麟角,剩下的都是些文弱书生,就算十个二十个,在那些自幼习武的勋贵眼中,和地上的蚂蚁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危险程度远低于蚂蚁。
如果在真是这样,那今天的朝会肯定会乱成一锅粥。
所以朱祁镇准备出面平息此事,可就在他猪呢比起身的时候,楚宁却出现了。
这让朱祁镇一场感动。
楚宁出面,就是说他接受钱震等人的攻讦,而且不管楚宁表现的如何嚣张,是当面回怼,还是直接动手,都是对朱祁镇和张辅等人的解脱。
‘先生果然还是一切为了朕着想啊’!朱祁镇在心中默念道。
“我知道,你们许多人不喜欢我,觉得我是你们当中的异类,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陛下,你们就算跪在老子面前,把脑门磕破了,老子都不会看你们一眼!
一个个除了向着自己的利益,就是想着怎么样才能出名,为此你们才真的是颠倒黑白,不分对错,只要能达到你们的目的,什么手段都在所不惜。钱震是吧,王贵,他是哪里人?
想必你是江浙或者闽越一带的人吧?你家中以前一定是海商吧?之前一定是和不少农户、窑厂蚕农签订了契约,价格肯定很高!所以你们家损失一定很惨重!
所以你才会昧着良心说那些话,你说完楚宁不知礼仪,毫无高官形象可以,说我残忍弑杀泯灭人性也行,可你说我让沿海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你自己信吗!”楚宁看着那个人,一脸鄙夷地说道。
“我知道你们想什么,你们想,楚宁不过是一个伯爵,出身宣府塞外,没有什么根基,从入朝以来,嚣张跋扈,几乎把文武大臣得罪了个遍。
期初还能靠着陛下的恩宠,现在离开京城四年,一回来先是放了陛下的鸽子,让陛下精心准备的欢迎大殿,差点在满城百姓面前出丑。
这样一来,本来就因为时间的缘故,陛下肯定和我生疏了,以及陛下日渐高涨的威信,我这么以来,简直就是挑衅陛下的威信!
你们正好借此打击我,如果陛下同意了,或者说相信了你们的胡言乱语,肯定会处罚我,这倒是其次的,但是禁海也将会被陛下重新重视。
如果我们猜错的话,你现在身上一定有所谓的沿海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证据,而且就算是有御史现在前往核实,也会惊奇地发现,那些都是真的!
当然,就算陛下出于某种考虑,不处罚我,甚至加封我的官职爵位,你们也会在陛下心中留下一个非常好的印象,为你们今后的仕途做好铺垫
处罚你们,你们也不会损失什么,你们还能博得一个不畏权贵,仗义执言的美名。”
楚宁说到这顿了一下,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紫砂壶!
而钱震,此时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
此时的大殿,安静的吓人,楚宁果然还是那个楚宁,还是那种熟悉的味道,楚宁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根本不会用朝廷官员之间的那种含蓄。
第252章 没一个好东西
楚宁还是那个楚宁,根本没有因为四年的京外生活,三年的海上漂泊,有丝毫的变化。
甚至连那个紫砂壶,除了更加通透之外,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朱祁镇见状,向身后伸了伸手,一个小太监赶紧将一把差不多的紫砂壶递了过去。
有些不知道缘由的官员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这是什么情况,一个伯爵,一个官员,竟然在大明最正式的大朝会上,拿出紫砂壶喝茶!
这让那些没见过楚宁的官员,下巴都掉地上了。
可熟悉楚宁的人都知道,钱震完了,包括他身后的那些势力完了。
而一些高层,如曹鼐、王贵等人知道,楚宁这是在向那些反对新政,对他家人下手的人宣示,楚宁回来了,他们的好日子就结束了!
就连一向和楚宁不对付的王文,张洪都觉得,楚宁这么做可以理解。
毕竟朝堂倾轧是常有的事,但是一般都是祸不及家人,可那些反对新政变法的人,竟然对楚宁的家人行刺,这不仅是破坏了底线,更是对朝廷的挑衅。
一般的官员,遇到这种事,要么就奋力反击,要么就逆来顺受,可他们却嘀咕了楚宁。
楚宁不是他们想想的那种人。
楚宁出身秀才,虽然是宣府那种边陲之地,但也是饱读圣人典章之人,从他给皇家书院、和皇家军事学院编纂的教材可以看出,楚宁的学识很渊博,甚至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但楚宁却是以军功入朝,而且是一个不得了的军功。
可见楚宁是一个绝对铁血的人物,这些人以为自己的势力,加上那些被楚宁触碰利益的人,就算不能搬到楚宁,也不会引火烧身。
但是他们不知道,楚宁家人遇刺这件事,不仅没有拉远楚宁和朱祁镇之间的关系,反而让朱祁镇更加坚定了变法的决心。
王文有时候甚至在想,那些所谓的此刻,是不是朱祁镇派去的。
毕竟以他对楚宁的了解,这个平时人畜无害的家伙,一旦发动起来,就是一连串的动作相衔接,一环套着一环,连绵不绝,直到把对手彻底打服或者消灭为止。
现在这个钱震应该就是那些人的棋子,用来试探楚宁的棋子,楚宁应该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对一个从五品的官员这么步步紧逼。
不然以楚宁的身份,和钱震直接冲突,简直就是自降身份!
楚宁缓缓走到钱震身前,“你是他们抛出来试探我的棋子,作为一个棋子,你的使命已经完成,现在是我给他们回信的时候了。”说完,楚宁从钱震身旁走过。
似乎刚刚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一样!
原本预计要开一天的大朝会,也因为楚宁的离开,散朝了。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如常,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楚宁自那次朝会之后,除了去忠烈祠祭拜一番之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大家的视野当中。
仿佛他一直没有回来一样。
而那些‘楚党’也按部就班,就连王贵都有时间去城外狩猎钓鱼。
似乎一切都很平静,但是钱震却异常忐忑,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像是楚宁说的,他确实是一枚棋子,只不过他原本以为,自幼有神童美誉的他,可以利用这次机会,从棋子变成棋手。
但是现在看来,那只是自己的一种幻想,无论是楚宁,还是他身后的各种势力,他简直太微不足道了。
可笑的是他竟然还想着能借此机会出位。
现在看来,那是多么的可笑,楚宁看穿了他的一切,却没有对他做任何处置,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些天,甚至去衙门办公,钱震都心不在焉,错漏百出,完全没有了那天在大殿之上的慷慨激昂。
“先生,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动手。”王贵卷着裤管,扛着鱼缸,一副渔夫打扮。
如果有人看到一定不会把这个渔夫一样的男人,和锦衣卫大都督联系起来。
“既然准备好了,那还等什么!”楚宁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如果有人在这,一定很纳闷,楚宁不是一直待在府里,怎么突然出现在京郊了。
“记住,下手要快,证据要充分!”楚宁对着王贵说道。
“先生放心,崽子们已经摸得清清楚楚了,这次定然人赃俱获。不过陛下觉得是不是便宜他们了?”王贵一脸愁容地说道。
现在的王贵,虽然权力不是大明立国以来最大的锦衣卫头头,但绝对是大明立国以来最安全的一个锦衣卫头子。
甚至一贯反对锦衣卫的文官,现在对锦衣卫也是转变了许多,不再将他们视作洪水猛兽,这完全是因为楚宁对锦衣卫职责的转变。
“你们啊,没一个好东西,可怜我为大明出生入死,你们这么对我,就不怕寒了我的心吗!”楚宁对着一旁的树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