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九边卖的官职,正是属营的兵职,服役的时间不长,不终身服役。
回到都察院,严成锦给老爹写了一封书信。
大半月过去,弘治皇帝有些纳闷:“严成锦怎不来向朕求情?”
“或许还在偷偷调查。”萧敬刚听属下禀报,严成锦在东宫。
内阁大臣和六臣纳闷,有几日没见严成锦了。
此子倒是反常,既不弹劾,也不来向陛下求情,好像严恪松不是他亲爹似的。
“传严成锦来。”
东宫,寝殿。
朱厚照和严成锦正在打牌,喜滋滋地摸牌,“老高不向父皇求情,是想让严师傅致仕?”
卖官可大可小,若他朱厚照当皇帝,这就不能算是事儿。
凿了城墙?也不算什么,鞑靼已是大明的疆域,隔着城墙多见外。
可父皇锱铢必较,文官也不愿睁一只闭一只眼。
严成锦正色道:“殿下快出牌,莫要胡说。”
九边已无军功可立,日久将士必定懈怠,老爹戍守三边已无意义,只能在九边养老到死,反正陛下是不批退休的。
老爹年有五十余,极容易被鞑靼人捅死,毕竟老爹年轻的时候就是菜鸡。
平常,无由让老爹回京,现在正是机会。
此事虽与老爹无关,却是督管不力,只有致仕,才能令老爹脱罪。
陛下宽仁,加上家里有五块免死金牌。
正好让老爹致仕,再次重启。
朱厚照一边出牌一边认真道:“等本宫登基,就重新启用严师傅为兵部尚书,严师傅的兵法可是本宫教的,本宫相信自己的学生。”
严成锦不应他,老爹有爵位在,是不能当文官的。
即便朱厚照登基,也一样,百官不允许。
谷大用禀报:“殿下,陛下派人召严大人去。”
严成锦来到大殿中,老爹回京的日子近了。
他这段时间查了不少九边之事,却未向陛下禀报。
召他来,想必是为了此事。
“严成锦见过陛下。”
弘治皇帝深深地看了严成锦一眼,淡淡地道:“你在查九边卖官之事,为何不向朕禀报?”
“臣未有结论,还需边将押回京城审问,以确认一事。”
大臣们相视一眼。
宣府距离京城最近,将领以押送到刑部大牢。
严恪松是在延绥,也近一些,骑快马这几日就能到京城。
弘治皇帝又开口:“查到什么了?”
“此事,起于蒋大人请乞裁减年例银,兵部右侍郎文贵乞修边墩和发放军饷,便向太仓库和太仆寺借了一百余万两。
如今期限到了,不敢赊账,不敢赖账,而年例银又裁剪,才想出此下策。”
文贵是兵部右侍郎,先后在宣府、大同和延绥巡抚。
见边陲墩堡毁坏,便请乞修筑,为了尽快动工,向太仓库和太仆寺借了银两。
本可以用年例银归还。
但朝廷将年例银砍到十万两银子。
就好比借别人的钱过信用卡,只借一天,信用卡忽然降额了,拿不出来。
文贵傻眼了,九边将士也傻眼了。
交还的期限一到,只能从九边各镇想方设法归还。
“臣记得此事。”
蒋冕面色微动,他与张敷华面升,为节省九边靡费。
大臣暗自琢磨,严成锦查此事,就必定会为严恪松求情。
……
一晃十日过去,天气渐渐转凉。
弘治皇帝在奉天殿阅奏。
萧敬走进来禀报:“陛下,苗逵派人传信,严恪松到京城了,可要派人收押下狱?”
刘健几人互视左右一眼。
百官心中微动,收押下狱是秉公处置,安定侯也不能例外。
弘治皇帝道:“让他入宫吧。”
一个时辰后,严恪松和文贵等官员被引入大殿中。
百官目光看向殿门。
严恪松跪倒道:“臣掌三边军事,督管不力,不能竭忠尽节,恳请陛下准许致仕。”
百官面色凝固,这也太快了些?
还以为严恪松会辩解一番,没想到见面的第一件事,竟是请乞致仕
弘治皇帝目光一凝,竟有些不忍起来,“此事还未查清楚,严卿家不必急躁,若严卿家不知情,朕会从轻处置。”
屡次征讨鞑靼立下功勋,证明严恪松可镇守九边。
因连坐而致仕,委实有些可惜。
李东阳等人衡量得失后,面色犹豫。
这时,严成锦看向几个武将:“卖官一事,安定侯可知情?”
“不知。”
严成锦掏出一块免死金牌:“恳请陛下,准许家父引咎致仕。”
大殿中安静下来。
韩福面色微动,本想将严恪松下狱,拷问一番后再审查与严成锦有无关系。
可严成锦根本不给严恪松入狱的机会。
这个剧情,文贵欠两寺的银两是史实,年例银锐减也是,区别是,不是因为蒋冕请乞,而是正德年间朝廷没银子了。再说有些读者说这段剧情突兀没有铺垫,并非没有铺垫,是剧情切入点的类型不同,不知道大家看不看辰东大神的神墓,男主知道一个秘密,然后不断地去追寻这个秘密的答案。以及打更人的X万人被血屠那段剧情,开头就是有人回来报信,说那个地方被屠城。这种写法就是先给答案,慢慢解开。常见于悬疑,以及一些喜欢先挖大坑再不断挖小坑的大神,当然,放在这本书里不合适,因为这种常用于悬疑,放在轻松向里,呃…就是大家看到这样,以后少用吧
第736章 本宫不想当皇帝
父子俩出宫,一人坐轿一人骑马,打道回府。
严恪松面色黯然:“爹为人臣,进思进忠,退思补过,劳神苦形最后还是未能替朝廷尽忠节,落得晚节不保,唉,你不要学爹。”
严成锦知道老爹耿耿于怀,朝廷若要征战瓦剌,还会重启老爹,“爹先在府上休养一段时日,以后还有机会起用。”
奉天殿,
弘治皇帝看着文贵呈上的疏奏:“西北有何墙堑和堡垒要修缮?”
“陛下有所不知,鞑靼如今亡国,无势力驻守,瓦剌向东蚕食鞑靼的疆域,迟早会南下。”
文贵乞银修边墙,是为了朝廷。
瓦剌人乔装成鞑靼人很容易。
延绥安边镇、石涝池至横城三百里,增设墩台九百座,安置卫营,可以提防瓦剌随时南下。
弘治皇帝忧心:“严恪松辞官,摘去爵位,三边便无人守制,当派谁前往?”
诸公沉默不语。
李东阳说道:“可以派杨一清为新三边总制。”
以公谊而论,杨一清是百年难得的将才,在西北和四川领兵剿匪,捷报无数。
几日后,西北卖官的将领,全部下刑部大狱或遣回原籍。
严成锦并未求情,朝廷不会真斩杀将领,就如同不会杀王越。
一晃三月过去,朝中无大事。
坤宁宫。
弘治皇帝抱起皇孙,退后一步险些有些抱不住。
萧敬忙轻轻扶了一下。
“朕愈发觉得力不从心了,平常一抱皇孙就起,今日双臂软绵绵的,颇感吃力。”
张皇后放下太平公主,“是皇孙长大了,陛下许久没抱他,才会这般。”
萧敬点头赔笑:“陛下才四十出头,春秋鼎盛,娘娘说得对,是皇孙长身子了。”
“不,朕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是有些不如以前了。”
弘治皇帝喟叹一声。
朝廷疏奏渐多,每日阅奏要到深夜亥时,浑身酸痛,汪机施针才缓解些。
坐下来端起莲子羹,一边喝一边说道:“太子这几日来过坤宁宫吗?”
萧敬笑道:“来借过皇孙。”
弘治皇帝把汤匙放下,若有深意地看向张皇后:“厚照今年几岁?”
“十七了,陛下怎么想起问这个?”张皇后拨开板栗,递给他。
“朕十六岁登基,比厚照还小一岁。”
霎时,大殿中,只剩太平公主和皇孙嬉闹的声音。
张皇后的手停在半空中。
萧敬神情僵硬,不敢吱声,小太监和宫娥低下头去。
回到乾清宫,弘治皇帝想了想,唤汪机进宫问诊。
把完脉,汪机道:“脉搏沉稳如琴弦,陛下身体无大碍,只是操劳过度,心中藏有事,伤了心神。”
弘治皇帝却按着小腹:“可朕偶感腹中隐痛。”
“是因恼怒动了肝火,非药所能治,陛下当以平常心处之。”
“汪大夫的药方中,可有延寿之药?”弘治皇帝问道。
“心中豁达,寝食得当,可多得几年阳寿,陛下想求长生?”汪机有些担心,弘治皇帝让他炼丹,这世上压根没有长生药。
弘治皇帝摆摆手:“送汪大夫出宫吧。”
萧敬走后,命人召唤来内阁大臣。
此时,内阁。
各地疏奏接连不断送进值房。
刘健五人顾不上说话,低头不断翻阅疏奏,飞快票拟。
严成锦看着南直隶御史的疏奏,请罢后宫的尚宫、尚仪、尚服、尚食这些正五品女官。
这些谏官,恨不得皇帝自力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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