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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帝国无双 (录事参军)


  陆宁看着程知能屁股高高撅着给自己磕头,笑了笑:“你起来吧!”
  这老头,可不是就知道拍马屁,他话里,也透露了关键的信息,他清楚认识到了自己公府亲军的实力,所以,知道自己来这里,不是打哈哈的,更不是外面所传的荒淫无度的暴发户权贵。
  他敏锐的认识到这是一个机会,所以才来投靠。
  “是,是,小官再磕三个!”程知能又嘭嘭嘭连磕三个响头,这才起身站到一旁。
  陆宁目光,便看向了刘威淞。
  刘威淞是州学的医学博士,顾名思义,负责教授医药之术,他家学渊源,其家族和同是世代行医的钱家相交莫逆,他算是钱氏的世叔。
  不过刘威淞在家族中算是个异类,没有老祖宗淡泊的心性,更没有耐心钻研岐黄之术,一门心思想由医入仕,虽然几年前终于捞到个医学博士的官职,但不过是传道授业的差事,小油水都没,更别谈他渴望的权势,是以,他也一直在等待机会。
  见陆宁目光看过来,刘威淞忙躬身,咬了咬牙,道:“东海公第下,当年留从愿鸩杀董刺史……”
  “不谈此事!”陆宁举手打断了他的话,想来,这家伙是有什么证据可以指证留从愿,不过,现今可不是图穷匕见的时候。
  “是,是!”刘威淞忙站回原位。
  “好,你们都下去吧。”陆宁摆了摆手。
  三人不敢多说,都躬身告退。
  ……
  深夜。
  漳州名医蔡蓬家中。
  蔡蓬有些不安的在书房中踱步。
  今日,州里的司马王林玕找到他,给他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州上佐下佐共八名官员,需要他出证供,都是由他一人诊断,过去的这一个月,因为各种伤病不能上衙,而且,说明日,就要带他去见本州履任不久的刺史,也就是清源军副使、来自河南道海州东海县的东海公。
  王林玕没明说,但蔡蓬也明白,要自己一个人为八名官员做供,自然是因为,如果寻八名郎中,难保其中一些郎中被逼问出破绽,只寻自己一人,那么,八名官员的荣辱都落在自己一身,自己自也明白其中利害关系,而且,自己一个人,更容易把控。
  蔡蓬虽然不太关心时事,但也知道,这东海公是唐主派来的,清源军泉漳二州一向由晋江王自治,东海公的到来,涉及到了唐主和晋江王对泉漳二州治理权的争夺。
  这种政治漩涡极为可怕,可是,显然自己已经避不开。
  蔡蓬长吁短叹,踱步间,一时有些彷徨。
  突然,他猛的一呆,却见灯烛摇曳,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条黑影。
  猛地转头看去,桌案旁,一名黑衣黑裤便是头上也被黑布罩住眼睛都看不清的黑衣人。
  “蔡蓬,你一家六口,生活富足,很是安逸啊!”
  声音略有些嘶哑,甚至听不出是男是女。
  “你是什么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蔡蓬凝视着黑衣人,心里也在盘算,要不要叫人。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我是为你好,指点你一条生路,明日,如果你听到谁说起‘搬仓鼠’三字,就要一切听从他吩咐,若不然,你一家大小,怕是会不稳妥!”
  “你到底是什么人?!”蔡蓬咬着牙,但隐隐的,感觉到,面前的黑衣人很危险。
  “没人能帮你,除了我,若不信,你明早就知道!”
  烛光似乎闪了闪,蔡蓬也觉得自己眨了眨眼,那黑衣人,好似瞬间就已经消失了。
  “记住了,搬仓鼠!”
  耳边,好似还传来黑衣人幽幽的声音。
  蔡蓬猛地打个机灵,看着空荡荡书房,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打了个盹,刚才的黑衣人,只是幻觉。
  ……
  不过,当第二天早上,蔡蓬愕然发现一家六口,包括他自己,脖子上都被浓墨画了一道痕迹后,猛地全身被冷汗打湿,那黑衣人的话语又在耳畔响起。
  他昨夜睡得并不踏实,甚至一直是半睡半醒之间,可饶是如此,却被人悄无声息进了卧房,并在脖子上做了如此大的记号,自己却根本没有察觉,外间守夜奴仆更是没发现异状,毫无疑问,那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杀死自己一家,易如反掌。
  他急忙令妻子及儿女不要将此怪事对外人说,待忧心忡忡的洗漱过,奴仆来报,王司马接他的车马到了。


第六十四章 搬仓鼠
  早衙时分。
  早早就来点卯的司马王林玕、司仓参军陈汉都是满脸郁闷,点卯的主官不来,他俩也只能先画了卯,在正堂等候。
  因为东海公虽然没来,但其所谓典秘书的那对孪生美婢中一个却是早早来了,言明东海公抱恙在身,带病上衙,需要晚一些来。
  录事参军官原和司兵参军张定南,也都画了卯,不过他俩显然没什么事要禀告主官,所以见东海公不到,各自回了自己厅堂。
  王林玕和陈汉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怕是都快散衙了,东海公才在另一个美婢陪同下慢悠悠进了正堂。
  坐的腰酸背痛的王林玕和陈汉无奈的站起躬身见礼。
  “唉,本公来到这蛮瘴之地,染了风寒,抱歉抱歉……”偏偏东海公说这话时中气十足,哪里有病怏怏的样子?
  装样子都懒得装,可他说有病,那他府里医官便是被砍头也肯定坚定无比的证明其主人抱恙,而且,是重病。
  偏偏晋江王又不可能弹劾他,奏疏上去,不明真相的中枢群官,必然都义愤填膺,认为晋江王言不由心,仍然想经营自己的独立王国,排斥中枢遣派的官员。
  更莫说,这位官员,还是封国的县公,当朝的新贵了。
  王林玕和陈汉恨得牙根都痒痒。
  “东海公,我等八名官员的医证已经到了,在牙房候着呢!”王林玕拱了拱手。
  “哦?你们八人,都是一个大夫诊断的?”陆宁微微一笑,“他倒是很忙啊。”
  “是,蔡蓬乃是本地名医,我等病症都重,是以,都求医到了他的草庐。”
  王林玕说这话完全没心理压力,大家都是表演,心知肚明。
  又道:“我和陈参军已经痊愈,从今日起,不再告假,其余同僚,除郑别驾外,病症渐渐轻缓,若不是那日蛮兵袭扰,我等心急如焚,抱病出府,想为抵御土蛮出力,郑别驾病症也不会转而加重。”
  王林玕心里却是叹口气,郑东升被那蛮妇吐了口浓痰后,闭门谢客,今日事,本该撺掇他来,现今却不得不自己顶了上来,做出头鸟。
  陆宁微微颔首,“如此,就传那郎中来!”
  小蜜桃应命而去,不多时,领着一名中年清矍男子进来,不过,男子有些神思不属,进来后,躬身行礼,“草民蔡蓬,见过东海公!”
  陆宁微微颔首,却是看向了司仓参军陈汉,沉声道:“陈汉,你可知罪?!”
  “你可知罪?”这四个字,令王林玕颇有些无奈,这两天,东海公好似和这四个字卯上了,张嘴就你可知罪,你想干什么你?不过,他每说出这句话,都令人肝一颤,不知道,又要找什么茬。
  陈汉呆了呆,目光有些闪烁,“下官不知!”
  陆宁冷哼一声,“我昨日夜间去了义仓,你还敢说不知罪么?”
  陈汉脸色一变,但随之咬了咬牙:“下官不知!”
  陆宁就笑了,冷然道:“义仓之谷黍,我翻了个底朝天,每一仓底,都是那发霉之谷,更掺杂大量泥沙,若不是你做了搬仓鼠,以劣谷泥沙滥竽充数,难不成,你的意思,留从愿留公是搬仓鼠?!”
  “东海公所言,我不知!此事我自会查明,若东海公所言为真,定是哪个小吏胆大妄为!”
  王林玕侧目看着兀自强辩的陈汉,心里这个骂啊,你真是糊涂到家了啊你!
  留从愿留公留下的账簿,和仓廪府库里的谷米钱物等数目,不差分毫,就是为了不让人拿住把柄。
  义仓为饥荒赈灾之仓,就更为紧要。
  可这陈汉,估摸着就是,看东海公来后,根本不理公事,一副荒淫二世祖的样子,令他觉得难得的来了机会,这才将义仓谷米调包,这种事,估计他琢磨着不是一天两天了,毕竟义仓常年都是封闭状态。
  但留从愿留公在的时候,他自然不敢。
  而东海公上任后种种荒诞行为,长了陈汉的鼠胆,搬走义仓谷米之事,陈汉应该是早就做了,如果早见识到前几天东海公杀气腾腾罢免龙溪县令刘鼎更引经据典要治阖州官吏罪过的狠辣,那陈汉早打了退堂鼓。
  “此事让你查?查的清么?”陆宁看向王林玕,沉声道:“王司马,义仓关系重大,此案,你要严查!”
  王林玕呆了呆,躬身道:“是!”眼角瞥到陈汉脸上喜色,就咬咬牙,这家伙,糊涂至此,以为这东海公将案子交给我,是什么好心么?
  不过是分化我们罢了,我若真包庇你,便趁机治我的罪,这就是一石二鸟。
  你如此糊涂,而且,竟然能糊涂到做这等事授人以柄,留你何用?!
  王林玕咬碎牙关之时,陆宁看向了蔡蓬,笑笑道:“蔡蓬,本州别驾、长史、司马以及除却司兵参军外的其余五曹参军,共计八名官员,这个月,都是找你看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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