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虚惊一场
“孙思邈?!” 李承乾跳了起来。 朝廷对全天下发出了寻找孙思邈的公,百骑司也发布了寻找孙思邈的任务。 可是谁能想到,孙思邈并没有身在深山大泽,而是就在长安附近。 孙思邈也没想到太子会是这反应,吓了一跳,甚至后退了两步。 急切的拉住孙思邈的道袍,李承乾焦急道:“孙道长,你可知我找你找了好久啊!不知孙道长可有时间?我的恩师李纲,先前因为喝酒伤了元气,现在连屋都不能出。宫里御医说,满天下只有您和佛门的苦竹大师有能力调理好李师的身体。” 孙思邈笑道:“这倒是御医抬举了,老道也是一个普通的医者,没有传闻的那么神奇。不过太子如此为恩师的身体上心,贫道跟殿下走一趟就是。” 事不宜迟,李承乾当即就拉着孙思邈上了车,吩咐车夫赶紧回东宫。 路上,他给孙思邈讲解了“海姆立可急救法”的方法和原理,让孙思邈受益匪浅。 “想不到太子的这个方法,居然如此有效,而且,原理上也说得过去。相比较之下,贫道的几个手段,就不足为道了。” “孙道长自谦了,事实上,只要对症不单单往草药上面思考,医术还是有很多别的分支的。” 终于见到了药王本人,李承乾不由自主的想要将西医的一些方法告诉他。 中医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从华佗要给曹操开颅治病就能看出,在三国时期,就有了外科手术的萌芽。 只是,曹操这个疑心帝,不止不接受,还砍了主治医师。中医到现在都没有出现真正的“手术”,恐怕这混蛋就得背一口锅。 孙思邈对李承乾提出来的“手术”这种治疗方案并不反感,反而兴奋的跟他讨论起来。 谈话间,药王自动无视了太子幼小的年纪,近乎贪婪的不断询问问题。 李承乾也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八岁的事实,只要孙思邈提问,他就回答。 一个时辰后,马车回到了长安,下车之际,孙思邈仍在询问。 掀开窗帘,看到长安的景色,李承乾才惊醒过来。 无巧不巧的是,孙思邈也正好问到这些知识的来源。 眼睛看着窗外,李承乾想也不想的就编了一个借口:“当初在秦王府的时候,我看过一本差不多是三国时期的古书,上面没有什么圣贤章,只有一大堆关于人体器官之类的东西,我看着还有点意思,就全看完了。” 听李承乾这么说,孙思邈立刻道:“如果是三国时期的,那极有可能是华佗的医术。殿下,不知这本医术现在在何处?” 李承乾不好思道:“当时天气冷,全看完后,我就把它丢进火盆烧火了。” “你” 、孙思邈的胡子都飞起来了,眼睛也瞪的极大。 一本堪称生死人肉白骨的绝世医术,结果就被烧火了?如果那本真的是华佗仅余的医术,那这本书的价值,对所有医者而言,都是无价之宝啊! 李承乾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他发现,老道士现在似乎,想直接捏住他的脖子! 不过好在太子的身份,让孙思邈不敢胡来。长舒一口气后,孙思邈才安静下来。 拱拱手,孙思邈迫切的问道:“殿下,不知这本医书,您记住了几成?” 我能学到现代医术的几成啊! 算了又算后,李承乾咬着牙道:“十成!我全记下来了,不过孙道长,那就是一本残篇,算来算去也没几页纸。” 叹息一声后,孙思邈无奈道:“能留下几页,已经是上天垂怜了。殿下,您是太子,肯定不能行医,老道虽身无长物,可是也能聚揽一批医生,拿出足以让您满意的财物,所以” 知识是无价的,这个道理孙思邈也知道。更何况掌握着这种医术的还是太子,想要求取学问,付出的代价就更不可能低。 不过,李承乾还是出言打断了他:“孙道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若是您想学,直说就好,用不着谈钱什么的。我记住的这些医术如果能造福病患,也是功德无量的好事啊。” 孙思邈还想说什么,车厢外却传来了车夫的声音:“殿下,已经到东宫了。” 下了马车,孙思邈才发现马车并没有停在东宫门外,而是一直行驶到了殿前。 事实上就算是皇帝招待孙思邈,也不会失了礼数。 虽然此时他只有四十五岁,可是他民间四处行医积攒下来的名望,不亚于八九十岁的大儒。 刚下车,就有宦官过来引领孙思邈去沐浴更衣。 山间乱窜的行医生活,让孙思邈的一身道袍都快变成补丁装,上面随便一拍都有泥土掉下来。 东宫本来没有澡堂,想要沐浴,都是用大木桶洗的。 可是自从皇帝答应不干预东宫财政后,李承乾就花了大价钱,在丽正殿修建了大澡堂,跳进去能游几下泳的那种。这也幸亏没有言官知道这个消息,恐怕这样的行为会被弹劾。 沐浴更衣后,孙思邈在方胜的引领下,进入了李纲的卧室。 李承乾就坐在李纲的床上,见孙思邈进来了,就对李纲说:“李师,弟子有幸,在蓝田县遇到了孙道长,有他出手,您的身体一定能调养过来的。” 李纲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这件事绝对不是李承乾说的那么简单,但是为了让徒弟安心,他也只好不再开口询问。 观察面色、观察舌苔、翻翻眼皮,然后才是诊脉。 见孙思邈闭上了眼睛,李承乾也忍不住屏息,生怕打搅到诊断。 许久之后,孙思邈才睁开眼,询问道:“李太师,您最近觉得胃口如何?有反酸的症状吗?喝水多吗?小解如何?大解如何?” 虽然这些问题很奇怪,但李纲还是据实回答道:“胃口一直都一般,反酸就醉酒后几天,现在已经痊愈了。喝水喝的很多,小解也很频繁。至于大解,没什么问题啊。” 孙思邈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明明御医已经下了“诊断”,但李承乾还是忍不住问道:“孙道长,李师的身体情况如何?能调理好吗?” 孙思邈直言道:“殿下,其实情况没有御医说的那么糟,李太师反酸的症状已经痊愈,说明胃没什么问题。大解没什么异常,说明肠道没有问题。多饮多尿,本来就是老年人的症状。至于中气不足,人老了,中气自然会不足。刚刚诊脉的时候,李太师的脉象虽然衰弱,但是底气足够。并没有什么病症,御医不得出屋一说,有点过了。不过,八十多岁的年纪,确实要注意防寒,今后也切不可再醉酒了。醉酒对人的内脏伤害很大,就算是青年人都容易承受恶果。老人家这一次没出问题,下一次,可就未必能这么幸运了。” 没想到,把孙思邈找来,连药都没开,反而把御医的诊断都给推翻了。 不过,有道长的话在,李承乾终于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虚惊一场,该死的御医,绝对是职业病犯了,才会把病症说的这么严重。 不过想想也是,皇家重要人员生病了,就算治愈,他们也要再拖一段时间,等确定无恙后再说治好了。否则,一有反复,他们轻则挨板子,重则脑袋搬家。 看到弟子松气的模样,李纲微微一笑,格外的满足。 人就是这样,别人对自己的关心,多少都不嫌多。 看完了病人,孙思邈搓着手问:“殿下,既然李太师无恙,不如,咱们继续马车上未完的话题?” 知道孙道长对未知医术好奇万分,李承乾只能邀请他到书房一叙。 这次的聊天,持续到了深夜。 结束谈话后,孙思邈并没有住在东宫,而是被后宫总管太监带进了后宫。 后宫有一处名为归真观的地方,供奉着“李家祖宗”老子,虽然是一处道观,但是住进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孙思邈进东宫的消息不胫而走,无数的医生想要跟神医见一面,好多的长安道士都想着把这位请到自家道观居住。而李世民,自然也想招待一下这位。 能够以一男子的身份在后宫过夜,皇帝老爹对孙道长的礼遇不可谓不重了。别的大臣还拿着留宿皇城的过往吹嘘的时候,人家孙道长都直接住进后宫范围了。 想着这些,李承乾此刻正推着老先生在东宫闲逛。 这段时间以来一直住在屋里,可是把老先生憋的够呛。 “承乾啊,我这老头子,让你费心了,只是醉酒一场而已,没想到你为了老夫,连孙思邈这样的神医,都请来了东宫。” 停下轮椅,李承乾走到老先生身侧,道:“您的身体好,比什么都强。这次是虚惊一场,下次您万万不可再胡来了。若是您管不住自己,到时候弟子违逆师命,也要管住您。” 听到这些,李纲不由自主的笑了。 明明自己的孙子名为李安仁,可是他现在反而觉得,太子更像是自己的孙子。 正是因为这种真正亲人一般的感觉,才让他下定决心长久的住在东宫,而且,从没有感受到厌烦。
第135章 赌约
忍不住的握住老先生的手,李承乾认真道:“还是那句话,您啊,就放宽了心,该吃吃该喝喝,能活多久是多久。最好是弟子的孩子,也由您来取字,才是最好不过的。” 这是真正的肺腑之言,对于李纲,李承乾有一种真正类似亲人一般的感觉。 初来乍到的他,很多时候都避免不了露出各式各样的马脚。秦王府的时候还有失忆当幌子,而现在,只有老先生能接受他一些惊世骇俗的言论。也正是在老先生的引导和庇护下,他才能慢慢的融入这个世界。 不管是御医还是孙道长,都叮嘱过不能受寒。所以带着老先生透透气后,李承乾就把他送回了卧室。 太子亲率的狩活动不用担心,以他们的训练量,要是在狩过程中受损,才是丢人。 流民的事儿也不用操心,他是太子,用不着对这些事亲力亲为,反正不管怎么样,他的这个身份就注定不会接受封赏之类。还不如便宜了那些官员,让他们也能积攒一点功劳。有魏征领头,这些人绝对不会把事情办砸。 至于孙思邈 躺在床上,李承乾微微一笑,陷入了梦乡。 有他编出来的所谓华佗遗书在,孙思邈绝对不可能事了拂衣去的。满大唐就他是最出名的一个医生,不抓住他,让他推动一下医学的进展怎么行。省的过个千年多时间,大唐人想要用特效药,还得给外国人付专利费。 我不是河蟹药神,真的是一部发人深思的电影。 没有了外事,李承乾便又过上了固定的生活。 随着锻炼,虽然身高体重方面还只是在缓慢增长,但是铁剑,他已经能够如臂指挥。跟李靖交手,也能撑十几个回合。当然,只是单纯技巧方面的对招。若是李靖认真起来,只需要一剑,他就要丢剑保命。年龄上的巨大差距,不是技巧就能够弥补的。 拳法还在学习中,牛进达跟李靖一样,也是每天到东宫造访,亲眼看着他训练完了才会回家。 发力的技巧,人体的致命区域,如何见招拆招。这么多的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 孙思邈第二天就被一个圆什么缸的接到了道观,跟皇帝许诺短时间不会离开长安。每天下午,等李承乾学完典籍后,就是俩人的医学探讨时间。 人体的血液构成、消化、内分泌系统之类的知识,就算是以老孙的见解,一时半会儿之间也像听天书一般。可是,这依旧不影响他像一个三好学生一般疯狂的记笔记。偶尔到单纯的讲解不能说清楚的时候,俩人还会乔装打扮进入市场,观看屠户杀猪、分解。 至于解剖尸体 长安这段时间太平的很,根本没有仵作动手的机会。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冬月,在万物凋零,天寒地冻刚刚开始之际,魏征终于完成了秦岭流民的招抚。 “秦岭虽大,可是这只是大唐天下的一偶之地,别的州府,还不知道有多少流民,仍在深山之中。殿下或许不知,单单秦岭一地出山的流民,就达到了两万余人,蓝田县满员后,万年县也安顿了大半。刚开始的时候,还需要官员们去劝说,到了后来,流民们就自发的收拾东西,出山请求入籍,倒是省事了不少啊” 今天是大朝会,下了朝的魏征并没有回家,而是先到东宫讨茶喝。 听完魏征的话,李纲道:“只是秦岭一地的流民出山了,接下来,还需要把这个政策推到全大唐才是。直到全国的流民都出山、安居乐业了,隋末的动乱,才能算是真正终结。” 正因为亲自经历过,老先生对这场浩劫格外的看重。 门外,方胜敲响房门,询问道:“殿下,到了用膳的时间了,不止郑国公是否在东宫用餐?奴婢好让厨房多准备一些菜。” 魏征刚要拒绝,李纲就笑道:“既然赶上了,就一起吃吧。老夫昨日才被孙道长诊过脉,说是已经完全康复,不用忌口,于是让厨房准备了涮锅,玄成若是不吃,可是一大损失啊!” 李纲都开口了,魏征也只能留下来。 门被推开,方胜引领着宫女们带着各式各样的盘子走了进来。 令魏征奇异的是,不管是生菜还是豆腐,就连肉,都是生的。 难道这些都要生吃?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又有两个宦官抬着一个火锅走了进来。 火锅底下是硬木炭,烧的发红,火锅上面连着一长截竹管,确保烟尘不会落到锅子里。 这个锅子,可是将作监的作品,一般的铁匠,可打造不出能确保不漏汤的鸳鸯锅。 吃过几次的李纲,等火锅放牢固后,立刻就用公筷把豆腐、白菜一类软的东西先下锅。 而李承乾则把薄羊肉下到红色的底汤里,没有辣椒的情况下,用茱萸虽然不伦不类,可是也算聊胜于无了。 魏征还是第一次吃这东西,有点手足无措。 不过有李纲和李承乾做示范,他也学着把青菜放进锅里。 没多久后,李承乾夹出一片羊肉放进底料碗里沾了沾,就放到了嘴里。 长舒一口气,真正的、吃草长大的鲜嫩羊肉,可不是那些加了羊油的鸡鸭肉能够比拟的。 用硬木炭当热源的涮锅,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法控制火候。 不过,只是三个人吃,还是勉强在木炭全部熄灭前结束。 擦擦嘴,李承乾不由自主的看着魏征,以这一位的脾气,就算吃了,恐怕也会说教自己一番的吧。 果然,擦完嘴后,魏征开口了:“如此吃法,微臣还是第一次见到,滋味不是寻常饭菜能够比拟的啊。太子殿下用不着这么看着老夫,老夫听闻,不管是太子亲率的军费,还是流民收到的御寒布料,都是太子凭借自己的本事赚来的钱。老夫虽然最痛恨穷奢极欲,但不是仇富之辈。殿下自己赚来的钱,不管怎么花,都不是微臣能够多嘴的。” 听到魏征这一番话,李承乾才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郑公要训诫一番呢,害得我刚刚差点拒绝您留下吃饭。” 干笑两声后,李承乾站起身,搀扶着李纲站起来。 老先生虽然腿部有旧疾,但是却坚持每天都行走一番,不全依靠轮椅。 虽然李承乾劝告过饭后小半个时辰后再走比较好,可是几十年养成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更改的。 扶着轮椅站起身,李纲问魏征:“玄成啊,老夫见你也吃了不少,不如陪老夫溜溜腿儿后,再回家如何?” 魏征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太子,说:“说到溜腿儿,殿下,你我的赌约还没有付现,不如,就今日如何?” 赌约? 李承乾略一思索,才想起画乌龟的事儿。 急忙摆摆手,李承乾笑道:“赌约的事儿,是个玩笑,郑公切莫当真啊。我可不是有意要羞辱您的,只是当时一时嘴快罢了。” 魏征摇头,坚定道:“就算是殿下一时嘴快,可赌约就是赌约,不能随意作废。殿下若是阻止老夫实现赌约,岂不是陷老夫于不义之境地嘛!” 见过顽固的,没见过这么顽固的。脸上画乌龟,围着长安行走很光荣吗? 李承乾还要再说什么,李纲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然魏征坚持,承乾啊,你给他画个乌龟便是。虽然脸上画着乌龟满长安的行走很丢脸,但是,虽丢脸而实现赌约,也是一种美谈。注重约定的人,不论如何,别人都只会尊敬。你今后做事也当如此,信之一字,比山重。你刚刚要废除赌约,虽是宽恕,但是对玄成而言,却也是一种不信。所以,今后与人打赌,也当三思而行啊!” 魏征敬佩的对李纲拱拱手,太子固然妖孽,可是在他的背后,何尝不是也有一个称职的老师呢?没想到,就这么一件事,李太师都能用来告诫太子一番。 见魏征坚定的样子,李承乾叹了一口气,只能叫人拿笔墨来。 刚开始,李承乾还只是在他脸上画了一个小乌龟,可是画完后,魏征对结果还是不满意,认为太子还是在敷衍他。 无可奈何之下,李承乾只能在他一侧脸上画了一个大个儿的乌龟,龟尾巴拐个弯儿,到了他最底下的那种。 这下,魏征才终于满意,顶着大乌龟就走出去了。 认真的人,就连丢脸也格外认真。 在陪着李纲散步的时候,魏征输了跟太子的赌约、脸上画着乌龟在长安游街示众的消息,就不胫而走,甚至传递到了东宫来。 扶着将作监新制作的助行器,李纲笑道:“这就是言而有信的人啊,有的人,为了信誉,有的时候连性命都可以不要,更何况脸面了。” 李承乾在一边,只能干笑。 直到现在,他才相信“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这一句、和那两个割股相下酒蠢货的存在了。 在唐朝,真的不能随便开玩笑啊! 特别是面对魏征这种人,如果赌约是舌头,恐怕这混蛋都会拔刀子把舌头割下来以全赌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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